我和林雪相愛五年，掏心掏肺。
直到我在行車記錄儀里聽見她和堂弟的喘息：“趙明那蠢貨的錢，
不拿白不拿……”保險柜里二十萬現(xiàn)金不翼而飛，監(jiān)控拍到她挽著我堂弟走進奢侈品店。
我笑著把堂弟從十樓推下去：“摔碎點，別浪費殯儀館的化妝費?！钡谝徽挛遥w明，
一直覺得自己挺牛逼的。白手起家，三十出頭，公司不大不小，錢不多不少，
夠在這座城市活成個人樣。最得意的是，身邊還摟著個林雪，漂亮得跟明星似的，
帶出去倍兒有面子。我們在一起五年，從我一窮二白跟人合租地下室那會兒，她就跟著我。
那時候我就發(fā)誓，這輩子絕不能虧待她。我他媽是真沒虧待她。鉆戒？兩克拉起。包包？
愛馬仕當季新款堆滿衣帽間。市中心那套大平層，寫的她名字。她說想開個花店玩玩，
我二話不說砸進去六十萬，賠了？賠了就賠了，圖她高興。錢嘛，賺來不就是給她花的？
我趙明別的本事沒有，就是舍得給女人花錢，尤其是我認定了要過一輩子的女人。
我以為我們之間，早就超越了錢不錢那點破事。是過命的交情，是背靠背的戰(zhàn)友。
操他媽的過命交情！事情是從哪里開始不對勁的？好像就是這幾個月。林雪變得特別忙，
說是花店生意好，要拓展業(yè)務。晚上回來得越來越晚，身上還總帶著點陌生的香水味。問她，
她就笑，笑得跟朵花兒似的撲進我懷里，手指頭在我胸口畫圈圈：“老公~人家累死了，
都是為了我們的未來嘛。你不信我??？”我信。我他媽能不信嗎？五年的感情是假的？
我趙明在她最困難的時候沒拋棄她，她林雪能是那種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我把自己這念頭摁下去，覺得自己真他媽不是東西，怎么能懷疑她。直到上個月。
我公司有個大項目，前期墊資，手頭現(xiàn)金有點緊。
我記得保險柜里還放著二十萬應急用的現(xiàn)金，紅彤彤的票子，用牛皮紙包著，沉甸甸的。
那天下午，項目急需一筆保證金，我打開保險柜。空了。放現(xiàn)金的那個角落，空空蕩蕩，
連張毛票都沒給我留下。就剩下那層絨布襯底，像個咧開的大嘴在嘲笑我。我腦子嗡的一聲，
血直往頭頂沖。家里進賊了？不可能！指紋密碼鎖，高級安防系統(tǒng)，連只蒼蠅飛進來都報警。
我第一個想到林雪，可立刻又甩了自己一耳光。趙明你他媽混蛋！那是你老婆！
她能拿這錢干嘛？她花店缺錢？不可能！
我每個月固定給她卡里打的生活費都夠普通白領(lǐng)掙一年的。我強壓著火氣，
手有點抖地掏出手機，撥林雪的號。響了七八聲才接?！拔?？老公？” 背景音有點嘈雜，
像是在商場?！澳阍谀膬?？” 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我在店里呀，忙著呢。
怎么啦？” 她聲音帶著點撒嬌的甜膩，可我他媽現(xiàn)在聽著只覺得刺耳。
“家里保險柜……那二十萬現(xiàn)金，你動過沒？”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就這兩秒，
我的心沉下去半截?！鞍?？現(xiàn)金？” 她的聲音拔高了一點，有點夸張，“沒有?。?/p>
我動那個干嘛？家里招賊了？你趕緊報警啊老公！” 語氣焦急，充滿了“關(guān)心”。
“真不是你？” 我又問了一遍，聲音冷了下來?！摆w明！” 她聲音也尖了，
帶著委屈和憤怒，“你什么意思？懷疑我偷你錢？我是你老婆！我有必要嗎？
你太讓我失望了！” 說完，啪地掛了電話。聽著忙音，我站在空蕩蕩的保險柜前，
拳頭攥得死緊，指甲嵌進掌心。失望？老子才他媽失望！一股邪火在胸腔里亂竄，
燒得我五臟六腑都疼。報警？報個屁！老子丟不起那人。我走到書房，打開電腦，
調(diào)出家里所有聯(lián)網(wǎng)攝像頭的監(jiān)控記錄?？蛷d的，玄關(guān)的，走廊的……我像個瘋子一樣，
從現(xiàn)金放進保險柜那天開始，一幀一幀地往前翻，眼睛瞪得發(fā)酸。
時間跳轉(zhuǎn)到現(xiàn)金失蹤的前三天下午。客廳的監(jiān)控畫面里，林雪回來了。她哼著歌，
心情很好的樣子，手里拎著幾個購物袋，看牌子就知道價格不菲。她沒在客廳停留，
徑直走向臥室方向。這很正常。我切換到對著保險柜所在那面墻的走廊攝像頭。畫面里，
林雪的身影出現(xiàn)了。她沒有進臥室，而是停在書房門口——保險柜就在書房里面。
我的心跳驟然加速。她左右看了看，動作很快地閃身進了書房。大約過了五分鐘，她出來了，
手里沒拿東西，但肩上挎的那個愛馬仕鉑金包，鼓囊囊的，明顯塞滿了東西，
沉甸甸地往下墜。她臉上沒什么表情，快步穿過走廊，離開了家。那鼓囊囊的包里，
裝的是什么？我的血一下子涼了半截，又猛地沸騰起來。是她！真的是她！為什么？
她到底要錢干什么？花店？不可能！我每個月給她的錢足夠支撐一個小花店運轉(zhuǎn)了！
一股被徹底愚弄、被當成傻逼的屈辱感排山倒海般涌上來，幾乎將我淹沒。
我猛地一拳砸在昂貴的紅木書桌上，發(fā)出沉悶的巨響，震得顯示器都晃了晃。就在這時，
手機“叮”一聲響，是行車記錄儀的APP推送。提示我云端存儲空間不足，
需要清理舊文件。我平時很少看這玩意兒，都是自動覆蓋。鬼使神差地，我點開了APP，
煩躁地翻看著那些自動上傳的、沒什么意義的日常行車視頻片段，想刪掉一些騰空間。
手指無意識地滑動，日期停留在林雪拿走現(xiàn)金那天下午稍晚些時候。
視頻文件比平時大了不少。我點開了它。畫面是車頭前方的道路，傍晚的街道，車流緩慢。
聲音先傳了出來。先是林雪嬌滴滴的笑聲，
帶著一種我很久沒聽過的、發(fā)自內(nèi)心的愉悅：“……哎呀，討厭！別鬧，
開車呢……”接著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帶著點得意和輕佻：“怕什么？寶貝，今天這包，
喜歡吧？限量款，配你！”這聲音……像根燒紅的鋼針，猛地扎進我的耳膜！我渾身一僵，
血液瞬間凝固！趙凱！是我那個游手好閑、整天就知道吃喝嫖賭的堂弟，趙凱！“嗯！
太喜歡了！老公你真好！” 林雪的聲音甜得發(fā)膩，帶著刻意的討好和崇拜。這聲“老公”，
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捅進我心窩！“嘿嘿，小意思！” 趙凱的聲音帶著掩飾不住的炫耀，
“刷爆了趙明那蠢貨的卡，給你買十個都行！他那保險柜就是個擺設(shè)，密碼我都知道！
他那點家底，遲早都是咱倆的！”“還是你厲害！” 林雪咯咯笑著，聲音黏糊糊的，
“不過……他今天好像發(fā)現(xiàn)錢不見了，打電話問我呢。”“問他媽個屁！
” 趙凱語氣滿是不屑，“你就說不知道！他能拿你怎么著？那傻逼，
被你賣了還幫你數(shù)錢呢！想想他那傻樣兒，我就想笑！還他媽以為你多愛他呢，哈哈哈！
”一陣令人作嘔的、黏膩的親吻聲響起，伴隨著林雪嬌媚的喘息和趙凱粗重的呼吸。
“嗯……錢……錢都拿到了？” 林雪喘息著問。“放心！
” 趙凱的聲音帶著掠奪者的興奮，“二十萬！紅彤彤的票子！夠咱們?yōu)t灑一陣了！
等回頭再找個由頭，把他公司賬上那筆大的也弄出來！那傻逼的錢，不拿白不拿！”“對！
不拿白不拿！” 林雪笑著附和，聲音里充滿了貪婪和惡毒的快意，“反正他蠢得像豬一樣！
活該！”“活該！” 趙凱也大笑起來。接著，又是一陣不堪入耳的喘息和身體碰撞的聲音，
夾雜著對“趙明那個蠢貨”、“傻逼”、“活該”的肆意嘲笑和辱罵。
行車記錄儀的畫面還在平穩(wěn)地記錄著前方的車流，
夕陽的余暉給冰冷的鋼鐵叢林鍍上一層虛假的暖金色。而我的世界，在那一刻，徹底崩塌了。
我像個石雕一樣坐在電腦前，眼睛死死盯著屏幕上那跳動的道路畫面，
耳朵里灌滿了那對狗男女惡毒下流的污言穢語和喘息聲。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然后猛地撕開，劇烈的疼痛瞬間蔓延到四肢百骸，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叫、燃燒。
五年掏心掏肺的付出，換來的不是真心，是徹頭徹尾的算計、背叛和最惡毒的羞辱！我的錢，
我的信任，我的感情，在他們眼里，就是可以隨意竊取、肆意踐踏的垃圾！
我就是個天字第一號的大傻逼！供他們吸血、玩弄、嘲笑的蠢貨！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嚨，
我“哇”地一聲，噴出一口鮮血，星星點點濺在冰冷的鍵盤和屏幕上。
劇烈的咳嗽撕扯著我的胸腔，但我感覺不到疼。一種比疼痛更可怕的東西，
一種足以焚毀一切的地獄之火，正在我體內(nèi)瘋狂地積聚、燃燒。恨意。
純粹到極致的、冰冷刺骨的、帶著毀滅一切的狂暴的恨意，
瞬間取代了所有的震驚、痛苦和屈辱。它們像黑色的石油，黏稠、厚重，遇火即燃，
瞬間燒干了眼淚，燒盡了最后一絲軟弱。屏幕上的畫面還在繼續(xù)，
那對狗男女的聲音如同魔音灌耳。我伸出手，顫抖著，不是因為恐懼，
而是因為體內(nèi)那股狂暴的力量幾乎要破體而出。我用沾著自己鮮血的手指，極其緩慢地，
按下了保存鍵。保存證據(jù)？不。這是保存下他們通往地獄的入場券。我抬起頭，
看向窗外沉沉的暮色。玻璃窗映出我此刻的臉，慘白如紙，嘴角還掛著未干的血跡，
但那雙眼睛，卻亮得嚇人，里面燃燒著兩簇幽暗的、屬于地獄的火焰。林雪，趙凱。
你們拿走的，我會讓你們千百倍地還回來。你們加諸在我身上的羞辱，
我會讓你們用最深的恐懼和絕望來品嘗。你們笑我蠢？好。我會讓你們知道，
一個被徹底背叛、被逼到絕境、無所顧忌的瘋子，能做出什么事。游戲開始了。
我緩緩咧開嘴，對著玻璃窗上那個猙獰的倒影，露出了五年來的第一個，也是最后一個，
真正屬于“趙明”的笑容。冰冷，刺骨，帶著血腥味。第二章書房里死寂一片，
只有電腦主機風扇發(fā)出的微弱嗡鳴，像是垂死者的喘息。屏幕上，
行車記錄儀的畫面定格在傍晚車水馬龍的十字路口，
那對狗男女的聲音卻仿佛還在空曠的房間里回蕩，每一個惡毒的字眼都像淬了毒的針，
反復扎刺著我早已千瘡百孔的心臟。血的味道還彌漫在口腔里，腥甜而鐵銹味濃重。我抬手，
用袖子狠狠擦掉嘴角的血跡，動作粗魯?shù)孟裨诓恋羰裁大a臟的污穢。
胸腔里那股翻騰的恨意非但沒有平息，反而因為剛才的爆發(fā)而更加洶涌澎湃，
如同決堤的黑色洪流，沖刷著我僅存的理智堤岸。報警？讓這對狗男女去坐牢？
太便宜他們了。法律能給的懲罰，抵不上他們對我造成的萬分之一傷害。牢飯？幾年刑期？
出來之后他們說不定還能拿著我的錢逍遙快活！我要的不是這個。我要的是徹頭徹尾的毀滅，
是深入骨髓的痛苦，
是要讓他們也嘗嘗從天堂被瞬間打入地獄、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凌遲是什么滋味！
一個瘋狂而清晰的計劃輪廓，在我被恨意燒得滾燙的腦海里迅速成型。冰冷，精密，
帶著同歸于盡的決絕。第一步，穩(wěn)住林雪。不能讓她起疑，
更不能讓她和趙凱這對賤人提前警覺。我需要時間，需要更詳細的“情報”。我深吸一口氣，
那冰冷的空氣吸入肺腑，反而讓頭腦更加清醒，像淬了火的鋼。我拿起手機，屏幕亮起，
映出我毫無血色的臉和那雙深淵般的眼睛。找到林雪的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依舊是嘈雜的商場音樂和人聲?！拔?？老公？
”林雪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心虛和強裝的鎮(zhèn)定，“我剛忙完，
正想給你回電話呢。家里……沒事吧？”“沒事?！蔽业穆曇舢惓Ｆ届o，
甚至刻意放軟了一絲，模仿著過去無數(shù)次哄她的語調(diào)，但心底的冰寒只有我自己知道，
“剛才是我不對，太著急了，說話沖了點。你別生氣。”電話那頭明顯愣了一下，
顯然沒料到我會“道歉”。隨即，她的聲音立刻帶上了委屈和如釋重負的嬌嗔：“哼！
你嚇死我了！我都說了不是我嘛！那錢……真的丟了？”“嗯，可能是我記錯了放的地方，
或者……算了，丟了就丟了吧，破財免災。”我順著她的話往下說，
語氣帶著疲憊和一種“認栽”的無奈，“二十萬而已，就當喂狗了。你晚上想吃什么？
我有點累，不想做飯了，出去吃吧？”“?。砍鋈コ园?？”林雪的聲音透著一絲猶豫和抗拒，
“我……我店里還有點賬要盤，可能得晚點回去。要不……你先自己吃點？
或者等我回來給你帶？”盤賬？盤你媽！是盤算著怎么和趙凱用我的錢繼續(xù)揮霍吧！“行吧，
那你忙。”我“體貼”地應道，聲音里恰到好處地流露出一絲落寞，“注意安全，早點回來。
家里沒你……挺冷清的?！薄班培?，知道啦老公，愛你哦！”她飛快地說完，
像是生怕我反悔，立刻掛了電話?！皭勰?？”我看著暗下去的手機屏幕，無聲地冷笑。
這虛偽的甜蜜，此刻聽來比最惡毒的詛咒還要刺耳。林雪，
好好享受你這最后的“自由”時光吧。我會讓你知道，欺騙一個瘋子要付出什么代價。
放下手機，我立刻開始行動。第一步，確定趙凱的行蹤。這個垃圾，仗著是我堂弟的身份，
這些年沒少從我這里占便宜。工作是我托關(guān)系找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
開銷不夠了就舔著臉來找我要“周轉(zhuǎn)”。我他媽以前真是瞎了眼！我打開通訊錄，
找到趙凱那個狐朋狗友里一個叫“耗子”的家伙的電話。這小子是個包打聽，
也是個見錢眼開的貨色。我撥了過去?！拔?？明哥！”耗子的聲音帶著諂媚，“您找我有事？
盡管吩咐！”“耗子，”我直接開門見山，語氣帶著一絲壓抑的煩躁，“看見趙凱那小子沒？
媽的，又玩失蹤！我找他有點急事，電話也打不通?！?我故意罵罵咧咧，顯得很生氣。
“趙凱？”耗子那邊頓了頓，似乎在回想，“哦！他??！下午還見著呢！
就在‘皇朝’KTV那邊，跟個女的……呃……”他意識到說漏嘴，趕緊剎住車?！芭?？
是不是長得挺漂亮，長頭發(fā)，個子挺高？”我故意誘導，把林雪的特征說出來?！皩Γ?/p>
明哥您知道??？”耗子松了口氣，“就是他！兩人膩歪著呢，趙凱還顯擺他剛買的綠水鬼，
說是嫂子……呃，不是，說是那女的送的！嘖嘖，真他媽舍得！”綠水鬼？用老子的錢買的！
一股邪火又往上拱，我強行壓下去?！皨尩?，這小子！”我罵了一句，
“知道他們后來去哪了嗎？”“好像……聽他說要去‘明珠’開房？對，
就是那個新開的五星級！豪氣著呢！明哥，您找他有急事？
要不要我?guī)湍焙淖雍堋盁嵝摹钡貑?。“不用！”我立刻打斷他，“一點破事，
我自己處理。耗子，今天這事，別跟任何人提，尤其別讓趙凱知道我找他。懂？”“懂！
懂懂懂！明哥您放心，我耗子嘴最嚴！”耗子拍著胸脯保證。掛了電話，
耗子最后那句“嘴最嚴”在我耳邊回蕩。哼，這種人的保證，跟放屁沒什么兩樣。
不過沒關(guān)系，他的利用價值也就到此為止了。明珠酒店？五星級？用我的錢開房？趙凱，
林雪，你們真是會享受啊。我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
腦海中清晰地勾勒出明珠酒店的結(jié)構(gòu)圖——它是我一個朋友參與投資的，
開業(yè)時我還去捧過場，對那里的布局還算熟悉。頂層是總統(tǒng)套房，視野絕佳，最重要的是，
通往樓頂設(shè)備層的通道……相對獨立。一個念頭，如同黑暗中淬毒的匕首，
冰冷而鋒利地浮現(xiàn)出來。但還不夠。林雪……這個在我枕邊偽裝了五年的毒蛇。
僅僅讓她失去趙凱這個姘頭，太便宜她了。我要讓她失去一切：名譽、自由、尊嚴，
甚至……作為一個正常人的資格。精神病院。這三個字如同魔鬼的低語，
帶著一種扭曲的快意，在我心頭縈繞。
把她變成一個被所有人唾棄、被社會徹底遺忘、在電擊和藥物中慢慢腐爛的“瘋子”？
這個念頭讓我體內(nèi)那股毀滅的沖動得到了短暫的慰藉。計劃如同精密的齒輪，
開始在我腦中瘋狂轉(zhuǎn)動。我需要一個“契機”，
一個能合理地將林雪送入那個地獄的“事件”。這個事件，必須足夠“瘋狂”，
足夠“離奇”，足夠讓所有人都相信，她真的精神失常了。而她自己，也必須在這個過程中，
被徹底摧毀意志，最終分不清現(xiàn)實與虛幻……我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外面城市的霓虹已經(jīng)次第亮起，璀璨迷離，像一張巨大的、虛偽的笑臉。這繁華之下，
隱藏著多少像我這樣被啃噬干凈的骸骨？林雪，趙凱。
你們用背叛在我心上捅出了最深的窟窿。現(xiàn)在，我要用你們的血和絕望，把這個窟窿填滿。
我拿起手機，撥通了另一個號碼，一個很久沒聯(lián)系，但絕對可靠，
也絕對認錢的“專業(yè)人士”的號碼?！拔?，老黑?！?我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里響起，
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有筆‘安?！幕睿枰銕臀叶蓚€人，24小時，事無巨細。
價錢，翻倍?！钡鬲z的藍圖已經(jīng)鋪開，只待演員就位。我對著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
再次露出了那個冰冷血腥的笑容。盛宴，即將開場。第三章明珠酒店的頂層總統(tǒng)套房，
水晶吊燈折射出冰冷奢華的光。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璀璨的夜景，
萬家燈火如同散落的星辰，遙遠而虛假。此刻，套房的浴室里水聲嘩嘩作響，
伴隨著林雪放浪的笑聲和趙凱粗鄙的調(diào)笑?！皩氊?，嘖嘖…”趙凱的聲音帶著酒后的亢奮。
“比你家那個木頭強多了吧？”林雪的聲音膩得發(fā)齁，帶著刻意的討好和惡毒的貶低，
“他啊，就是個不解風情的傻逼！哪像你……”“他？”趙凱嗤笑一聲，滿是鄙夷，
“他就是頭只知道賺錢的蠢驢！活該當王八！他那點家底，遲早都是咱哥倆的！
等明天那筆款子一到手……”水聲掩蓋了他們更下流的對話。但他們不知道，一門之隔，
連接著臥室的衣帽間里，一個陰影如同凝固的雕塑，正靜靜佇立。
厚重的天鵝絨窗簾提供了完美的遮蔽。陰影的耳朵里塞著微型接收器，
清晰地捕捉著浴室里傳來的每一個骯臟的字眼。陰影正是我，趙明。
我像一頭潛伏在黑暗中的野獸，冰冷的殺意與一種近乎殘酷的冷靜交織在一起。
聽著他們肆無忌憚地談論著如何瓜分我的財產(chǎn)，如何嘲笑我的“愚蠢”，
如何規(guī)劃著他們“美好”的未來，胸腔里那股燃燒的恨意反而沉淀下來，
凝練成一種純粹的、冰冷的執(zhí)行意志。時間一點點流逝。水聲停了。片刻后，浴室門打開，
帶著氤氳的熱氣和沐浴露的甜香?！皝?，寶貝，再喝點！慶祝一下！”趙凱把林雪摟進懷里。
“討厭！明天還有正事呢……”林雪半推半就，咯咯笑著?！罢?？不就是去銀行簽個字嘛！
”趙凱滿不在乎，仰頭灌了一大口酒，猩紅的酒液順著他嘴角流下，像未干的血，
“趙明那傻逼，把公司備用金賬戶的U盾和授權(quán)書都放家里保險柜了！
密碼老子早就套出來了！明天錢一到賬，咱倆立馬遠走高飛！去馬爾代夫曬太陽！哈哈哈！
”他得意地大笑，仿佛已經(jīng)看到自己躺在沙灘上數(shù)錢的樣子。林雪也依偎著他笑，
眼神里充滿了對未來的貪婪憧憬。那笑容，在我眼里，比最毒的蛇信還要令人作嘔。
時機到了。我悄無聲息地從衣帽間的陰影里走了出來，沒有刻意隱藏腳步聲。
厚實的地毯吸收了大部分聲音，但當我完全暴露在套房客廳那奢華明亮的光線下時，
還是瞬間吸引了那對狗男女的注意。“誰？！”趙凱猛地轉(zhuǎn)頭，臉上的得意笑容瞬間凍結(jié)，
取而代之的是極度的驚愕和一絲慌亂。他手里的紅酒瓶“哐當”一聲掉在厚地毯上，
暗紅的酒液迅速洇開一大片污漬，像一灘丑陋的血。林雪更是像見了鬼一樣，尖叫一聲，
猛地推開趙凱，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著：“趙……趙明？！你……你怎么進來的？！
”她的聲音因為極度的驚恐而扭曲變調(diào)?！拔以趺催M來的？”我慢慢向前踱步，
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像冰冷的刀鋒在他們身上刮過，“這是我的城市，我的酒店。
我想進來，很難嗎？”我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像暴風雨前的死寂。趙凱最初的慌亂過后，
一股被撞破好事的惱羞成怒涌了上來。他仗著酒勁和平時在我面前耍橫的習慣，
梗著脖子往前一步，擋在林雪前面，色厲內(nèi)荏地吼道：“趙明！你他媽想干什么？
私闖民宅?。窟@是老子開的房！給老子滾出去！”“你的房？”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嘴角極其緩慢地向上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目光卻死死釘在他臉上，“用老子的錢，開的房？
”趙凱被我盯得心里發(fā)毛，但嘴上依舊強硬：“什么你的錢！老子自己掙的！少他媽廢話！
趕緊滾！不然老子報警了！”他一邊吼，一邊伸手想去摸丟在沙發(fā)上的手機。
就在他手指即將碰到手機屏幕的瞬間，我動了。沒有預兆，速度快得如同鬼魅。
我猛地欺身上前，左手如鐵鉗般精準地扣住他伸向手機的手腕，
巨大的力量幾乎要捏碎他的骨頭！同時，右拳帶著積蓄了數(shù)日的狂暴恨意，如同出膛的炮彈，
狠狠砸在他的胃部！“呃啊——！”一聲短促而痛苦的悶哼從趙凱喉嚨里擠出。
他臉上的兇悍瞬間被劇痛和難以置信取代，眼珠暴突，身體像只被煮熟的大蝦猛地弓了起來，
所有的囂張氣焰在這一拳下灰飛煙滅。他踉蹌著后退，撞在身后的酒柜上，
昂貴的洋酒瓶子稀里嘩啦掉了一地，玻璃碎片和酒液四濺。林雪發(fā)出更加凄厲的尖叫，
抱著頭縮在沙發(fā)角落里，渾身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眼神里充滿了恐懼，
仿佛第一次真正認識眼前這個她背叛了五年的男人。我松開趙凱的手腕，
他像一灘爛泥一樣順著酒柜滑坐到地上，捂著肚子，痛苦地干嘔著，連膽汁都吐不出來，
只剩下斷斷續(xù)續(xù)的抽氣和呻吟，剛才的威風蕩然無存。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眼神里沒有一絲波瀾，只有冰冷的審判?！白约簰甑?？”我的聲音不高，
卻像冰錐一樣刺入他的耳膜，“靠什么掙？靠你那張只會溜須拍馬、坑蒙拐騙的嘴？
還是靠你那二兩沒用的玩意兒？”趙凱蜷縮在地上，痛得說不出話，
只能用怨毒又恐懼的眼神死死瞪著我。我不再看他，目光轉(zhuǎn)向沙發(fā)上瑟瑟發(fā)抖的林雪。
她接觸到我的目光，如同被毒蛇盯上，猛地一顫，眼淚瞬間涌了出來，不是委屈，
是純粹的、被死亡陰影籠罩的恐懼?！摆w明……老公……你聽我解釋……”她哭喊著，
聲音破碎不堪，試圖用過去的稱呼喚起一絲憐憫，“是……是趙凱他逼我的！他威脅我！
我是被逼的啊老公！”“被逼的？”我緩緩走近她，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的心臟上。我俯下身，
冰冷的指尖捏住她顫抖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那張梨花帶雨、此刻卻只讓我感到無比惡心的臉。
我湊近她的耳朵，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一字一句，
冰冷地吐出：“行車記錄儀的聲音，很好聽。”林雪的身體瞬間僵硬，瞳孔驟然放大到極致，
里面倒映著我如同惡魔般的臉。她所有的哭訴和辯解，
都被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徹底凍結(jié)、粉碎。她明白了，我什么都知道了。那精心編織的謊言，
在赤裸裸的證據(jù)面前，脆弱得不堪一擊。巨大的絕望瞬間攫住了她，
她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聲音，連尖叫的力氣都沒有了，
只剩下身體無法控制的劇烈顫抖，像一片即將被狂風撕碎的枯葉。我松開手，
任由她癱軟在沙發(fā)上。直起身，目光掃過地上如同死狗的趙凱，
再看向窗外那片迷離的、象征著財富與地位的夜景。復仇的序曲，已經(jīng)奏響。但這遠遠不夠。
“解釋？”我轉(zhuǎn)過身，背對著他們，聲音在奢華的套房里回蕩，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冷酷，
“留著去跟閻王爺解釋吧?！蔽易叩骄薮蟮穆涞卮扒埃聪铝艘粋€隱秘的按鈕。
厚重的電動窗簾無聲地向兩側(cè)緩緩滑開，露出外面璀璨的夜空和下方如同深淵般的城市高度。
冰冷的夜風瞬間灌入溫暖的房間，吹得人遍體生寒。“趙凱，”我側(cè)過頭，
目光如同冰錐刺向地上那個還在痛苦呻吟的廢物，嘴角勾起一個殘忍的弧度，
“你不是喜歡刺激嗎？喜歡居高臨下的感覺嗎？”我指了指窗外燈火輝煌、深不見底的夜空。
“來，哥送你一程。免費的?！钡谒恼卤涞囊癸L灌滿了總統(tǒng)套房，
吹散了房間里殘留的曖昧暖香和酒氣，帶來一種近乎殘酷的清醒。
地上猩紅的酒漬和散落的玻璃碎片，在奢華的水晶燈下閃爍著詭異的光。
趙凱蜷縮在昂貴的波斯地毯上，胃部遭受的重擊讓他像只離水的魚，痛苦地抽搐著，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破風箱般的嗬嗬聲，額頭上冷汗涔涔，混合著因恐懼而流出的生理性淚水，
糊了一臉。他看向我的眼神，只剩下最原始的、動物般的恐懼，
剛才的囂張和怨毒被徹底碾碎，連一絲渣滓都不剩。林雪則像被抽掉了骨頭，
癱軟在寬大的真皮沙發(fā)里，臉色慘白如紙，嘴唇不住地哆嗦。
她死死抓著自己身上那條已經(jīng)有些松垮的浴巾，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的那句話——“行車記錄儀的聲音，很好聽”——如同最惡毒的詛咒，徹底擊垮了她。
她不再試圖辯解，巨大的恐懼讓她連哭泣都忘了，只是睜著一雙空洞絕望的眼睛，
失神地望著前方，身體篩糠似的抖個不停。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感受著夜風撲打在臉上帶來的冰冷刺痛。窗外，城市的霓虹如同流動的星河，
在腳下鋪展開去，一直延伸到黑暗的地平線。這個高度，足以俯瞰蕓蕓眾生，
也足以讓人粉身碎骨。“趙凱，”我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風聲，
像冰冷的鐵塊砸在地板上，“起來。”趙凱的身體猛地一哆嗦，驚恐地看著我，拼命搖頭，
喉嚨里發(fā)出不成調(diào)的嗚咽，手腳并用，像只受驚的螃蟹一樣往后縮，
試圖把自己藏進酒柜和墻壁的夾角里?！拔以僬f一遍，”我的聲音陡然下沉，
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刺骨寒意，“起來。或者，我現(xiàn)在就把你從這窗戶扔下去。
” 我的目光掃過他，沒有任何威脅的意味，只是在陳述一個即將發(fā)生的事實。
趙凱的嗚咽聲戛然而止。極致的恐懼壓倒了身體的劇痛。他看著我毫無感情的眼睛，
那里面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原。他知道，我說到做到。求生的本能驅(qū)使著他，
他發(fā)出痛苦的呻吟，用盡全身力氣，顫抖著，極其狼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雙腿軟得像面條，
只能勉強扶著旁邊的吧臺站立，佝僂著腰，臉上涕淚橫流，驚恐地看著我。
“哥……明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他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帶著哭腔，
語無倫次地求饒，“錢！錢我都還你！一分不少！都是林雪！是這個賤人勾引我的！
是她出的主意！她說你錢多，人傻……不不不！她說你信任她！哥你饒了我！饒了我這一次！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當牛做馬報答你！” 他一邊哭喊，
一邊試圖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林雪身上。沙發(fā)上的林雪聽到“賤人”兩個字，身體劇烈一顫，
空洞的眼神里閃過一絲怨毒，但更多的是對眼前這個男人的鄙夷和對自己處境的絕望。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趙凱的表演，像在看一場拙劣的猴戲。背叛時的得意忘形，
被揭穿后的推諉求饒，人性之丑陋，在他身上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皥蟠?？”我輕輕嗤笑一聲，
邁步朝他走去，腳步聲在死寂的房間里異常清晰，“用你這條狗命來報答？
”趙凱被我逼近的腳步嚇得魂飛魄散，腿一軟，差點又癱下去。他死死抓住吧臺邊緣，
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驚恐地搖著頭：“哥……別……別殺我！殺人犯法！犯法的啊哥！
你想想你自己！為了我這種人渣不值得！不值得啊！” 他試圖用法律來震懾我?！胺?？
”我走到他面前，距離近得能聞到他身上混合著酒氣、汗臭和恐懼的惡心味道。我伸出手，
沒有打他，而是拍了拍他那張因為恐懼而扭曲變形的臉，動作甚至帶著一絲詭異的“親昵”，
聲音卻冷得像西伯利亞的寒風：“放心，哥不會親自動手。哥給你一個機會。
”趙凱被我拍得渾身一顫，聽到“機會”兩個字，死灰般的眼睛里猛地迸發(fā)出一絲希冀的光，
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機會？哥！什么機會？您說！我一定照辦！
”我指了指完全洞開的、如同巨獸之口般的落地窗外。夜風呼嘯著灌進來，
吹得窗簾獵獵作響?！疤氯ァ！?我平靜地吐出三個字，
如同在說“把垃圾倒了”一樣尋常?！疤氯?？！”趙凱臉上的希冀瞬間凝固，
隨即被無邊的恐懼吞噬，他像看瘋子一樣看著我，聲音都變了調(diào)，“十……十樓！哥！
這是十樓??！跳下去會死的！會摔成肉泥的！”“我知道?！蔽业穆曇魶]有任何起伏，
“要么，你自己跳下去。摔得碎一點，省點殯儀館的化妝費，也算給哥省錢了。
” 我頓了頓，目光轉(zhuǎn)向沙發(fā)上抖得更厲害的林雪，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要么，
我親自動手。不過到時候，我會先把她的臉，一刀一刀劃開，讓你看個夠，然后再送你下去。
你自己選?！薄安弧〔灰?！”林雪聽到我的話，發(fā)出凄厲到非人的尖叫，
猛地從沙發(fā)上滾下來，跪在地上，拼命朝我磕頭，額頭撞在地板上發(fā)出咚咚的悶響，“趙明！
老公！求求你！不要！是我錯！都是我的錯！你殺了我！殺了我吧！別動他！
別……” 她語無倫次，涕淚橫流，極致的恐懼讓她徹底崩潰?！伴]嘴！”我厲喝一聲，
如同驚雷炸響。林雪的哭喊聲戛然而止，只剩下壓抑的、斷斷續(xù)續(xù)的抽泣。
我重新看向面無人色的趙凱，眼神里只剩下最后通牒的冰冷：“選。
”趙凱的目光在我和林雪之間瘋狂地游移。我的眼神如同冰封的深淵，不帶一絲人類的情感。
而林雪跪在地上，額頭一片青紫，滿臉淚痕和絕望，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死寂。
套房內(nèi)只剩下呼嘯的風聲和趙凱粗重如破風箱的喘息。幾秒鐘，漫長得像一個世紀。終于，
趙凱眼中最后一絲掙扎的光熄滅了。極致的恐懼壓倒了一切。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骨頭，
身體劇烈地晃了一下。他不再看我，也不再看林雪，
失焦的目光投向那洞開的、深不見底的夜空。他的嘴唇哆嗦著，發(fā)出幾個破碎的音節(jié)，
聽不清是什么。也許是求饒，也許是詛咒，也許是告別。然后，
在一種近乎麻木的絕望驅(qū)使下，他松開了抓著吧臺的手。身體踉蹌著，一步，兩步，
朝著那扇巨大的落地窗走去。腳步虛浮，如同踩在棉花上，每一步都像踩在死亡的邊緣。
林雪瞪大了眼睛，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發(fā)出聲音，身體抖得如同風中殘燭。
趙凱走到了窗邊。夜風猛烈地吹拂著他只圍著浴巾的身體，讓他打了個寒顫。
他低頭看了一眼下方如同玩具模型般的車流和渺小的燈火，
巨大的高度差帶來的眩暈感讓他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如同野獸般的嗚咽。他回頭，
最后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沒有了怨毒，沒有了恐懼，只剩下一種徹底的空洞和認命。
然后，他猛地吸了一口氣，像是要吸盡這世間最后一口空氣，閉上眼，
身體向前一傾——沒有猶豫，沒有停頓。像一塊被拋棄的石頭，又像一只折斷了翅膀的鳥。
他的身影瞬間消失在窗框的邊緣。時間仿佛凝固了零點一秒。緊接著，
一聲沉悶到令人心悸、又仿佛帶著某種血肉筋骨瞬間崩解碎裂的恐怖聲響，
從遙遠的下方傳來?！芭椤。。 甭曇舨淮?，卻異常清晰地穿透了十層樓的高度，
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粘稠質(zhì)感，狠狠地砸在寂靜的房間里，也砸在林雪脆弱的神經(jīng)上。
“啊——！?。 绷盅┙K于爆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尖叫，那聲音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崩潰，
刺破了夜空。她雙手死死抓著自己的頭發(fā)，身體蜷縮成一團，瘋狂地抽搐著，
像是要把自己的靈魂都嘔吐出來。我沒有看窗外。不需要看。我知道結(jié)果。我走到窗邊，
夜風吹動我的頭發(fā)。下方，隱約傳來了混亂的驚呼聲、汽車尖銳的剎車聲，
遠處似乎有警笛聲在朝這邊匯聚。我面無表情地關(guān)上窗戶，
隔絕了外面混亂的聲響和冰冷的夜風。套房內(nèi)瞬間安靜下來，
只剩下林雪歇斯底里的哭泣和粗重的喘息。我轉(zhuǎn)過身，看著地上那個徹底崩潰的女人。
她的精神防線，在這一刻，隨著趙凱那一聲悶響，徹底崩塌了。這正是我需要的。
我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她如同受驚的兔子，猛地往后縮，眼神渙散，充滿了非人的恐懼，
嘴里語無倫次地念叨著：“魔鬼……你是魔鬼……別過來……別殺我……”我伸出手，
沒有碰她，只是用冰冷的、毫無感情的聲音，如同法官宣讀判決：“林雪，你病了。
”“病得很重?！钡谖逭纶w凱那聲沉悶的墜樓聲，如同一個開關(guān)，
徹底關(guān)掉了林雪身上屬于“人”的那部分。她癱在冰冷的地板上，身體間歇性地劇烈抽搐，
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不似人聲的嘶鳴，眼神渙散失焦，瞳孔放大到極限，
里面只剩下純粹的、無邊無際的恐懼。她不再尖叫，只是像一具被抽走了靈魂的破布娃娃，
偶爾神經(jīng)質(zhì)地抓撓著自己的手臂和脖子，留下道道滲血的紅痕，
三倒四地重復著：“血……摔碎了……好多血……魔鬼……他來了……他來了……”她瘋了。
至少看起來，徹底瘋了。這正是我需要的效果。套房的門被猛地撞開。
幾個穿著酒店安保制服的人沖了進來，為首的是酒店的安保經(jīng)理，姓陳，
一個我認識的精明中年人。他身后跟著幾個如臨大敵的保安。
他們看到客廳的一片狼藉（酒漬、玻璃碎片）和地上狀若瘋癲、只裹著浴巾的林雪，
臉色都變了。“趙總！您沒事吧？”陳經(jīng)理看到我，立刻快步上前，語氣緊張。
他顯然已經(jīng)接到了下面關(guān)于墜樓的報告，也認出了我的身份。我站在一片狼藉中，
臉上帶著一種恰到好處的、混合著極度疲憊、震驚和一絲后怕的表情，
衣服甚至因為剛才的“拉扯”顯得有些凌亂（是我自己弄的）。我深吸一口氣，揉了揉眉心，
聲音沙啞而沉重：“陳經(jīng)理……快，快看看我太太！她……她受了很大刺激！
”我指著地上的林雪，語氣充滿了“擔憂”和“焦急”。陳經(jīng)理順著我的手指看去，
林雪那副瘋癲凄慘的模樣讓他倒吸一口涼氣。她此刻正把臉埋在地毯上，嗚嗚咽咽地哭著，
身體蜷縮，像個受驚的嬰兒，但眼神卻是完全空洞的，
嘴里依舊念叨著“摔碎了”、“魔鬼”之類的胡話。“這……這是怎么回事？趙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