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救竹馬未婚夫我失憶了。醒來后他指著進(jìn)來的男人說他是我老公。
直到我在書房翻到一張舊照片,才驚覺真相。我根本不是他的妻子。而現(xiàn)在,
我面臨一個更可怕的事實。即使知道了所有謊言,我依然無可救藥地愛上了他。
—1—我睜開眼時,刺眼的白光讓我本能地又閉上了眼睛。
頭痛得像是有人拿錘子在里面敲打,每一次心跳都伴隨著一陣鈍痛?!靶蚜耍♂t(yī)生,她醒了!
”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帶著幾分慌亂和刻意壓低的驚喜。我再次嘗試睜開眼睛,
這次適應(yīng)了光線,看清了站在床邊的男人。他穿著淺藍(lán)色襯衫,面容俊朗,
但眼下有明顯的青黑,看起來疲憊不堪?!扒遛o,你感覺怎么樣?”他湊近了些,
眼神卻飄忽不定,不敢直視我的眼睛。清辭?這是我的名字嗎?我努力想回憶些什么,
但腦海里只有一片空白。恐慌開始蔓延,我試圖坐起來,卻發(fā)現(xiàn)全身無力。
“我……這是哪里?”我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的。病房門再次被推開,
一個穿白大褂的醫(yī)生快步走進(jìn)來,后面還跟著另一個男人。黑色高領(lǐng)毛衣,
輪廓分明的下頜線,眉眼深邃如墨。他站在稍遠(yuǎn)的地方,目光卻牢牢鎖定在我身上,
那種專注讓我心頭莫名一顫。醫(yī)生給我做了簡單檢查,
然后轉(zhuǎn)向兩個男人:“病人有輕微腦震蕩和逆行性失憶,身體無大礙,記憶需要時間恢復(fù)。
”失憶?所以我不記得自己是誰是病理性原因?
我慌亂地抓住醫(yī)生的袖子:“我什么都不記得了,我的名字、家人……”“沈清辭。
”穿黑毛衣的男人突然開口,聲音低沉如大提琴,“你的名字是沈清辭?!彼呓策?,
我注意到他的手指微微顫抖,像是在極力克制什么情緒。藍(lán)襯衫男人看了他一眼,表情復(fù)雜。
“清辭,”藍(lán)襯衫男人深吸一口氣,指了指黑毛衣男人,“這是……你丈夫陸時硯,
你出了車禍,已經(jīng)昏迷三天了?!闭煞??我震驚地看向那個叫陸時硯的男人,
他眼中閃過一絲我讀不懂的情緒,但很快恢復(fù)了平靜。“別怕,”他伸手輕輕覆上我的手背,
“我在。”簡單的四個字,不知為何讓我眼眶發(fā)熱。醫(yī)生和藍(lán)襯衫男人交換了個眼神,
一起離開了病房,留下我和這個“丈夫”獨處。陸時硯拉過椅子坐在床邊,
動作熟練地倒了杯水遞給我:“慢點喝?!蔽倚】卩?,偷偷打量他。濃密的眉,
高挺的鼻梁,唇線緊抿顯得格外嚴(yán)肅。他注意到我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揚:“怎么了?
”“我們……真的是夫妻嗎?”我鼓起勇氣問道,“為什么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沉默片刻,伸手將我額前的碎發(fā)別到耳后,
指尖的溫度讓我心跳漏了一拍:“醫(yī)生說記憶會慢慢恢復(fù),在那之前,我會照顧好你。
”他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但這個動作莫名讓我安心。病房的燈光突然暗了下來,
我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芭潞冢俊彼⒖滩煊X,起身調(diào)整了床頭燈的亮度,
暖黃的光線籠罩著我們,“我讓人送盞夜燈來?!彼趺粗牢遗潞??我困惑地看著他,
他像是讀懂了我的疑問:“你喜歡在睡覺時留一盞小燈。”接下來的幾天,
陸時硯幾乎寸步不離地守在醫(yī)院。每天早上七點整,他都會準(zhǔn)時出現(xiàn),
手里提著一杯街角老字號的豆?jié){……“加兩勺糖”,他說這是我慣常的口味。第三天,
窗臺上多了一盆曇花,他說我曾在某次閑聊時提過喜歡看曇花一現(xiàn)的瞬間。
“今晚可能會開花,”他調(diào)整著花盆的位置,讓陽光能照到葉片,“我陪你等。
”輸液時我的手總是冰涼,他會用掌心輕輕包裹住我的手背,直到溫度回升。我記不起過去,
卻能感受到他每一個細(xì)節(jié)里的用心?!瓣懴壬?,”某天護(hù)士換藥時笑著說,“您對太太真好。
”他正在幫我削蘋果,聞言手指頓了一下,抬眼看向我,目光深邃:“應(yīng)該的?!蹦且豢?,
我恍惚覺得,即使記不起過去,能被這樣的人愛著,也是一種幸運。一周后的傍晚,
曇花真的開了。潔白的花瓣在暮色中緩緩舒展,美得驚心動魄。我靠在床頭,
陸時硯站在窗邊,側(cè)臉在月光下如同雕塑?!瓣憰r硯,”我突然叫他,
“能給我講講我們是怎么認(rèn)識的嗎?”他轉(zhuǎn)過身,眼神在陰影中看不真切:“故事很長,
”他走回床邊,輕輕握住我的手,“等你再好一點,我慢慢講給你聽。
”他的拇指在我手背上輕輕摩挲,我的心跳突然加速。這個動作如此熟悉,
仿佛我們已經(jīng)這樣做過千百次?;蛟S,記憶會騙人,但身體不會。我開始相信,
我可能真的愛過這個男人?!?—出院那天,陽光格外刺眼。我站在醫(yī)院門口,
瞇著眼睛看陸時硯幫我辦理最后的手續(xù)。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西裝,肩線筆挺,
背影在人群中格外醒目。護(hù)士站的幾個小姑娘一直偷看他,又好奇地打量我?!瓣懱?,
您先生對您真好?!鼻皫滋鞊Q藥的小護(hù)士湊過來小聲說,“您昏迷那幾天,他幾乎沒合過眼。
”我抿嘴笑了笑,心里泛起一絲甜意。盡管記憶一片空白,但這半個月來,
陸時硯用無微不至的照顧給了我十足的安全感?!昂昧恕!标憰r硯走回來,
自然而然地接過我手里的包,“車在下面等?!彼氖终戚p輕貼在我后背,
這個動作如此熟練,仿佛已經(jīng)做過千百次??晌乙廊幌氩黄鹑魏侮P(guān)于他的片段。
車子駛?cè)胍粭潉e墅區(qū)時,我的心跳突然加速。歐式鐵藝大門緩緩打開,
映入眼簾的是一棟灰白色三層別墅,門前種滿了淡紫色的繡球花?!拔覀儭∵@里?
”我遲疑地問。陸時硯幫我解開安全帶:“嗯,去年搬來的?!蔽腋哌M(jìn)玄關(guān),
一股淡淡的雪松香撲面而來??蛷d寬敞明亮,茶幾上擺著一束新鮮的白色桔?;ǎ?/p>
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純凈。“你喜歡每周一換鮮花。”陸時硯順著我的目光解釋道,
“桔梗是你的最愛?!蔽易呓鞘?,指尖輕觸花瓣,一種奇怪的熟悉感涌上心頭。
環(huán)顧四周,米色沙發(fā)、淺杏色窗簾、落地窗邊的搖椅……每一處細(xì)節(jié)都莫名地讓我感到舒適。
“要喝點什么嗎?”陸時硯脫下西裝外套,卷起襯衫袖口,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
“蜂蜜檸檬水?”我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想喝這個?”他嘴角微揚:“猜的。
”轉(zhuǎn)身走向廚房。我跟過去,發(fā)現(xiàn)廚房的櫥柜里整齊擺放著一套櫻花圖案的餐具。
正是我小時候夢寐以求的那種。我拿起一個茶杯,手指不自覺摩挲著上面的花紋。
“這也是……我選的?”陸時硯正在切檸檬,
聞言刀尖頓了頓:“去年你在一個手作店一眼看中,買了一套回來?!蔽曳畔卤?,
心里的疑惑越來越深。如果完全失憶,為什么會對從未見過的東西產(chǎn)生如此強(qiáng)烈的熟悉感?
“陸時硯,”我鼓起勇氣開口,“我們結(jié)婚多久了?”他背對著我,
肩膀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兩年零三個月。”“有照片嗎?我想看看。
”他轉(zhuǎn)身遞給我檸檬水,眼神柔和卻帶著幾分我看不懂的情緒:“大部分在書房,
晚點我拿給你,現(xiàn)在你需要休息?!彼麕疑隙桥P室。推開門的一瞬間,我?guī)缀踔舷ⅰ?/p>
淡紫色的床單,窗邊的梳妝臺,甚至床頭那盞造型別致的小夜燈,
都像是從我夢境中直接搬出來的一樣?!斑@太奇怪了……”我喃喃自語。陸時硯站在門口,
逆光中他的表情模糊不清:“醫(yī)生說環(huán)境刺激有助于恢復(fù)記憶,你先睡一會,晚飯我叫你。
”關(guān)上門,我坐在床邊,手指深深陷入柔軟的被褥。閉上眼睛,試圖抓住腦海中閃過的片段,
卻什么也抓不住?!?—醒來時窗外已近黃昏。床頭柜上放著一杯水和一個藥盒,
下面壓著張紙條:“公司臨時有事,很快回來,記得吃藥?!帯薄俺帯?。
這個親昵的稱呼讓我心頭一暖。我拿起藥盒,發(fā)現(xiàn)每種藥都按劑量分好,
旁邊還放著兩顆包裝精致的巧克力。“怕你覺得藥苦?!奔垪l背面補(bǔ)充道。我忍不住微笑,
這個男人的細(xì)心程度超乎想象。下樓時發(fā)現(xiàn)客廳多了一個人。一個年輕男人站在落地窗前,
聽到腳步聲立刻轉(zhuǎn)身。是醫(yī)院里那個穿藍(lán)襯衫的男人?!扒遛o!”他快步走過來,
“感覺好些了嗎?”我下意識后退半步:“你是……?”他表情一滯,
隨即勉強(qiáng)笑道:“江景然,你……我的公司跟陸氏有合作,也是你的老朋友?!苯叭?。
這個名字讓我太陽穴突突跳動,卻依然想不起任何關(guān)聯(lián)。“陸時硯不在家?”他環(huán)顧四周,
語氣有些古怪?!八f公司有事?!蔽抑?jǐn)慎地回答。
江景然從手提袋里取出一個精致的盒子:“給你帶了芒果慕斯,你以前最愛吃的。
”他打開盒子,香甜的芒果味立刻飄散開來。我的胃突然痙攣,一陣強(qiáng)烈的惡心感襲來。
“我……不喜歡芒果。”我皺眉推開盒子。江景然愣住了:“怎么可能?
大學(xué)時你每周都要吃三次校門口那家的……”“她芒果過敏?!币粋€冷冽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陸時硯大步走進(jìn)來,西裝外套搭在臂彎,領(lǐng)帶微微松開,
眼神銳利地掃過江景然手中的甜點:“去年差點進(jìn)醫(yī)院,你忘了?
”江景然臉色變了變:“是嗎……可能我記錯了?!标憰r硯不動聲色地站到我身邊,
手掌輕輕搭在我肩上:“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清辭現(xiàn)在需要忌口?!睔夥胀蝗蛔兊脛Π五髲垺?/p>
江景然盯著陸時硯的手,嘴角抽動了一下:“當(dāng)然,是我考慮不周。”他轉(zhuǎn)向我,
“改天再來看你?!彼x開后,我長舒一口氣:“他說是我老朋友,
可我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陸時硯收起芒果慕斯,聲音低沉:“不重要的人,
想不起來也沒關(guān)系。”晚餐是陸時硯親手做的,簡單的三菜一湯,卻意外地合我口味。
“你經(jīng)常下廚?”我夾了一塊清蒸魚,鮮嫩得恰到好處。他搖頭:“很少,
這些都是按你的口味做的?!蔽姨ь^看他:“你好像……很了解我。”餐廳暖黃的燈光下,
他的眼神深邃如潭:“因為愛你,所以注意你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边@句話讓我耳根發(fā)熱。
飯后他帶我去書房,從保險柜里取出幾本相冊。“我們的照片不多,你總說拍照尷尬。
”他翻開其中一本,指著一張在雪山前的合影,“這是去年冬天在北海道。
”照片上我裹著厚厚的白色羽絨服,臉頰凍得通紅,靠在陸時硯懷里笑得燦爛。他低頭看我,
眼神溫柔得能融化冰雪?!翱雌饋怼苄腋??!蔽逸p聲說。
陸時硯的手指輕輕撫過照片:“嗯,很幸福?!狈胶竺鎺醉?,卻發(fā)現(xiàn)大多是單人照或風(fēng)景,
幾乎沒有我們的合照。“就這些嗎?”我疑惑地問。他合上相冊:“搬家時丟了一部分。
”頓了頓,又補(bǔ)充道,“醫(yī)生說不要強(qiáng)迫回憶,順其自然比較好?!蹦峭砣胨?,
陸時硯像在醫(yī)院時一樣為我留了盞小夜燈。我躺在床上,回想這一天的種種異常。
完美的家居布置,江景然奇怪的言行,少得可憐的合照……最奇怪的是,盡管滿心疑惑,
我卻對陸時硯的每一個觸碰、每一個眼神感到無比熟悉和安心。身體似乎記得他,
即使大腦已經(jīng)遺忘。半夢半醒間,我感覺有人輕輕推開房門,小心翼翼地坐在床邊。
熟悉的雪松香氣包圍了我,一個輕柔的吻落在我額頭上?!皩Σ黄?,清辭。
”陸時硯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但我不能放手?!蔽蚁氡犻_眼睛,
卻沉溺在這溫暖的黑暗中?;秀敝?,似乎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在雨中向我伸手,
卻不是陸時硯……是夢,還是記憶?我分不清?!?—“我想幫忙整理一下書房。
”周末早晨,我站在樓梯口對陸時硯說。自從出院后,他幾乎包辦了所有家務(wù),
而我像個易碎的瓷娃娃被小心呵護(hù)著。這種照顧讓我溫暖,卻也讓我不安。
我總覺得自己應(yīng)該做些什么。陸時硯正在看財經(jīng)報紙,聞言抬起頭:“書房的柜子有點高,
等我下午回來一起整理?”“我又不是小孩子?!蔽夜室馄沧?,“而且你最近工作那么忙,
這點小事我能行?!彼畔聢蠹垼凵袢岷拖聛恚骸昂?,但別累著,中午我回來陪你吃飯。
”聽到車庫門關(guān)閉的聲音,我深吸一口氣,走向二樓書房。這間屋子我很少進(jìn)來,
陸時硯通常在這里處理工作到深夜。推開門,淡淡的雪茄和皮革混合的氣息撲面而來。
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在深胡桃木書桌上,灰塵在光束中跳舞。我環(huán)顧四周,
決定從最底層的抽屜開始整理。第一個抽屜里是各種文件,分門別類放得整整齊齊。
第二個抽屜裝著些零碎物品:鋼筆、名片夾、一個老式懷表……我拿起懷表,
金屬表面已經(jīng)有些氧化,但能看出是件貴重物品。翻開表蓋,里面嵌著一張小小的照片。
是個穿校服的女孩,站在櫻花樹下微笑。我的手指突然顫抖起來。照片上的女孩,是我。
“這是……”我喃喃自語,心臟狂跳。懷表背面刻著一個日期:2013.04.05。
十年前?一陣眩暈襲來,我扶住桌沿穩(wěn)住身體。為什么陸時硯會有我學(xué)生時代的照片?
我們不是兩年前才認(rèn)識嗎?我繼續(xù)翻找,在最底層的抽屜深處發(fā)現(xiàn)一本薄薄的相冊。
翻開第一頁,我的呼吸停滯了。照片上,我和江景然穿著同款校服,站在某個學(xué)校的操場邊,
他摟著我的肩膀,我手里拿著一個芒果慕斯蛋糕,笑得燦爛。照片右下角寫著:景然&清辭,
大學(xué)二年級。指尖傳來刺痛感,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無意識中掐緊了照片邊緣。
這張照片帶給我的熟悉感如此強(qiáng)烈,仿佛能聞到當(dāng)時空氣中的青草香。但陸時硯說過,
我和江景然只是“有合作的朋友”……“清辭?”門口突然傳來聲音,我手一抖,
相冊掉在地上,散落出更多照片。全都是我和江景然,從大學(xué)到畢業(yè)典禮,
甚至有一張我們穿著正裝站在某個宴會廳,他牽著我的手,我無名指上戴著……“這是什么?
”我抬頭看向陸時硯,聲音發(fā)顫,“為什么我有這么多和江景然的照片?
你告訴我我們只是普通朋友!”陸時硯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快步走過來蹲下,
卻沒有立刻撿起照片,而是握住了我的手?!澳阆肫鹗裁戳藛??”他輕聲問,
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我的臉。“沒有……但是這些照片……”我太陽穴突突地跳,
“我和他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陸時硯沉默了幾秒,突然伸手撫上我的額頭:“你在發(fā)燒。
”“什么?我沒有……”“體溫很高?!彼麍猿值溃曇衾飵е蝗葜靡傻膿?dān)憂,
“這些舊物灰塵太多,可能引起了過敏反應(yīng),我們先下樓吃藥,好嗎?”我還想爭辯,
但一陣突如其來的頭痛讓我眼前發(fā)黑。陸時硯趁機(jī)收起散落的照片,扶我起身:“別想了,
等你身體好點我們再談這個?!北M管滿腹疑問,我還是不由自主地跟著他離開了書房。
—5—下午,陸時硯端來熱牛奶和藥片:“今晚林氏集團(tuán)有個晚宴,我必須出席,
你一個人在家可以嗎?”“我想跟你一起去。”我脫口而出。
他略顯驚訝:“你以前不喜歡這種場合?!薄暗F(xiàn)在我不記得那些以前了。
”我抓住他的袖口,“帶我一起去,好嗎?
我不想一個人待著……尤其是今天……”尤其是今天看到那些照片后。這句話我沒說出口,
但陸時硯的眼神告訴我他聽懂了弦外之音。“好。”他最終點頭,“七點開始,
我六點回來接你?!蓖硌缭谑兄行囊患椅逍羌壘频昱e行。
我穿著陸時硯為我準(zhǔn)備的香檳色長裙,站在鏡子前有些不自在。裙子剪裁完美貼合我的身材,
領(lǐng)口處的蕾絲若隱若現(xiàn),優(yōu)雅又不失性感?!昂苊馈!标憰r硯出現(xiàn)在鏡中,
一身黑色定制西裝,領(lǐng)帶是我喜歡的深藍(lán)色。他站在我身后,手指輕輕拂過我裸露的后頸,
激起一陣戰(zhàn)栗?!熬o張?”他低聲問。
我誠實地點點頭:“我不記得該怎么應(yīng)付這種場合……”“跟著我就好。
”他為我披上一條薄紗披肩,“如果有人讓你不舒服,隨時告訴我。
”林氏集團(tuán)的宴會廳金碧輝煌,水晶吊燈折射出炫目的光芒。我們一進(jìn)門,
就有不少人上前打招呼,眼神卻不斷往我身上瞟。“陸總,這位就是傳聞中的陸太太?
”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笑著問,“第一次見您帶伴侶出席活動呢。
”陸時硯攬住我的腰:“清辭之前身體不太好,在家休養(yǎng)?!薄芭??
”一個略帶嘲諷的男聲插了進(jìn)來,“我還以為陸總金屋藏嬌,不舍得讓人看呢。
”說話的男人約莫四十出頭,鷹鉤鼻,眼神銳利如刀。他舉著香檳走過來,
渾身散發(fā)著壓迫感?!傲质勒\?!标憰r硯的聲音瞬間冷了幾度,“沒想到林董親自出席。
”“陸總攜夫人首次公開亮相,我怎么能缺席?”林世誠的目光像X光一樣掃過我,
“沈小姐是吧?聽說你前段時間住院了?”我本能地往陸時硯身邊靠了靠:“是的,
一點小意外?!薄耙馔??”林世誠意味深長地笑了,“江景然那小子最近魂不守舍的,
該不會和你的意外有關(guān)吧?”陸時硯的手臂瞬間繃緊:“林董,請注意言辭。
”“開個玩笑而已?!绷质勒\聳聳肩,突然話鋒一轉(zhuǎn),“對了,陸總,
聽說你們陸氏最近在競標(biāo)城東那塊地?巧了,
我昨天剛和王局長吃過飯……”“林董想說什么?”陸時硯冷靜地問。
林世誠晃了晃酒杯:“那塊地的規(guī)劃條件變了,需要配套建設(shè)三甲醫(yī)院分院,
陸氏沒有醫(yī)療資源背景,不如我們合作?”周圍突然安靜下來,不少人都豎起了耳朵。
我感覺到陸時硯的肌肉繃得更緊了。這是個陷阱問題,無論答應(yīng)還是拒絕都會落入下風(fēng)。
“林董消息真靈通。”我鬼使神差地開口,聲音比想象中鎮(zhèn)定,
“不過規(guī)劃調(diào)整的批文昨天下午才下發(fā),您和王局長的飯局想必是在文件蓋章之前?
”林世誠的笑容僵住了:“沈小姐對地產(chǎn)行業(yè)很了解?”“我丈夫經(jīng)常在家里討論工作。
”我微笑著挽住陸時硯的手臂,“說到醫(yī)療資源,
陸氏上個月不是剛和仁和醫(yī)療簽訂了戰(zhàn)略協(xié)議嗎?”陸時硯驚訝地看了我一眼,
而林世誠的表情則陰沉下來?!翱磥硎俏夜侣崖劻恕!绷质勒\冷冷地說,
“陸太太不僅人美,對生意也這么了解,難怪陸總藏得這么嚴(yán)實。
”“清辭只是偶爾聽我提起?!标憰r硯接過話頭,語氣輕松卻帶著勝利者的姿態(tài),
“不過她說得對,仁和醫(yī)療確實是我們合作伙伴,關(guān)于城東地塊,陸氏有足夠?qū)嵙Κ毩㈤_發(fā),
不勞林董費心?!绷质勒\冷哼一聲走開了,周圍人看我的眼神多了幾分敬畏。
陸時硯帶我走向餐臺,低聲問:“你怎么知道仁和醫(yī)療的事?”我愣住了:“我……不知道,
那些話就這么脫口而出了……”他若有所思地看著我:“記憶恢復(fù)的前兆,別強(qiáng)迫自己回想,
順其自然?!薄?—晚宴結(jié)束后,天空突然下起傾盆大雨。陸時硯讓司機(jī)把車開到酒店門口,
但我們還得穿過一小段露天區(qū)域?!霸谶@等著,我去拿傘?!彼f。幾分鐘后,
他撐著一把黑傘回來,西裝外套已經(jīng)脫下搭在臂彎:“雨太大,傘不夠?qū)?,靠近我?/p>
別淋濕了?!蔽覀兙o貼著跑向停車處,他的手臂牢牢環(huán)住我的肩膀,把傘完全傾斜向我這邊。
雨水打濕了他的半邊身子,白襯衫變得透明,貼在結(jié)實的肌肉上?!澳闳珴窳?!
”上車后我心疼地掏出紙巾給他擦臉?!皼]關(guān)系?!彼プ∥业氖?,眼神深邃,
“今晚謝謝你?!薄爸x我什么?”“為我解圍?!彼p聲說,“雖然不記得,
但你的商業(yè)直覺依然敏銳?!避嚧巴庥曷晣W啦,車內(nèi)卻安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
他的臉近在咫尺,睫毛上還掛著水珠,嘴唇因為雨水而顯得格外紅潤。我突然有種沖動,
想吻去那些水珠……這個想法讓我耳根發(fā)燙,急忙別開臉:“應(yīng)、應(yīng)該的,
你照顧我這么久……”陸時硯輕笑一聲,拇指撫過我的臉頰:“臉這么紅,是不是又發(fā)燒了?
”“沒有!”我矢口否認(rèn),卻感覺體溫確實在升高?;氐郊?,他堅持給我量體溫。
37.2℃,低燒。“一定是淋雨了?!彼櫭?,轉(zhuǎn)身去浴室放熱水,“泡個熱水澡,
然后早點休息?!蔽易诖策叄犞∈业乃?,思緒卻飄回那些照片。
陸時硯明顯在回避我的問題,而我……我竟然就這么順從地被他帶偏了話題。更可怕的是,
即使知道他在隱瞞什么,我依然貪戀他的溫柔和照顧。當(dāng)他為我擋雨,
當(dāng)他用擔(dān)憂的眼神看著我,當(dāng)他小心翼翼生怕我有一點不適……這些細(xì)節(jié)編織成一張網(wǎng),
讓我心甘情愿地沉溺其中。浴缸里的水放好了,陸時硯走出來:“需要幫忙嗎?
”這個簡單的問題讓我心跳加速。我們真的是夫妻嗎?如果是,
為什么家里幾乎沒有我們的合照?如果不是,為什么我的身體對他的觸碰如此熟悉?“清辭?
”他輕聲喚我?!安挥?,我自己來?!蔽艺酒鹕?,突然鼓起勇氣問,“陸時硯,
我們……真的是夫妻嗎?”他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隨即恢復(fù)平靜:“為什么這么問?
”“那些照片……還有,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他走近我,雙手捧起我的臉,
額頭抵住我的:“看著我,清辭,你相信我嗎?”他的眼睛在暖光下呈現(xiàn)出深邃的琥珀色,
里面盛滿了我讀不懂的情緒。我想說“不”,想說我需要真相,
但嘴唇卻不受控制地回答:“……相信?!薄澳蔷蛪蛄??!彼p輕吻了我的額頭,
“現(xiàn)在去洗澡吧,別著涼?!睙崴∩眢w的那一刻,我閉上眼睛,任由淚水混入水中。
我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是為了丟失的記憶,為了那些可疑的照片,
還是為了……我可能正在愛上一個騙子的事實。
—7—我盯著手機(jī)屏幕上的“家常菜入門”視頻,額頭滲出細(xì)密的汗珠。灶臺上的平底鍋里,
幾塊牛排骨正發(fā)出可疑的“滋滋”聲?!斑m量料酒……”我喃喃自語,
抓起手邊的瓶子就往鍋里倒。一股刺鼻的酒精味立刻彌漫開來,鍋里竄起半米高的火苗。
“啊!”我尖叫著后退兩步,差點打翻身后的調(diào)味架。“清辭?
”陸時硯的聲音從書房方向傳來,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還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
他已經(jīng)沖進(jìn)廚房,眼疾手快地蓋上鍋蓋,關(guān)掉燃?xì)忾y?;鹈缢查g熄滅,
留下一鍋焦黑的殘骸和滿屋煙霧?!澳阍谧鍪裁??”他轉(zhuǎn)向我,臉上寫滿擔(dān)憂。
我攥著圍裙邊緣,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我……想給你做頓飯?!标憰r硯愣住了。
他看了看灶臺上的狼藉,又看了看我沾滿面粉的臉,突然笑出聲來?!靶κ裁?!
”我惱羞成怒地捶他胸口,“我可是看了三小時教程才……”話沒說完,
他一把將我摟進(jìn)懷里。“謝謝。”他在我耳邊輕聲說,聲音有些啞,“但以后別這樣了,
太危險?!蔽铱吭谒厍埃勚砩鲜煜さ难┧上銡猓骸澳忝刻炷敲疵€要照顧我,
我想幫忙……”他松開我,雙手捧起我的臉,拇指擦去我臉頰上的面粉:“看到你平安無事,
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我撇撇嘴:“可我真的想為你做點什么?!标憰r硯沉思片刻,
突然眼睛一亮:“跟我來?!彼麕襾淼絼e墅三樓一個我從未進(jìn)過的房間。推開門,
我驚訝地屏住呼吸。這是一間朝南的畫室,整面落地窗讓陽光毫無保留地灑進(jìn)來。
畫架、顏料、各種畫筆和工具整齊地排列著,靠墻的柜子里擺滿了素描本和畫冊。
“這是……?”“你的畫室?!标憰r硯輕聲說,“失憶前,你每天都會在這里待上幾個小時。
”我走向畫架,手指輕撫過那些顏料管。每一種顏色旁邊都貼著小小的標(biāo)簽,
上面是工整的字跡:“鎘紅,透明度低,覆蓋力強(qiáng)”、“群青,易沉淀,
使用時多攪拌”……這些字跡我很熟悉,是陸時硯的筆跡。“你整理的?
”他點點頭:“怕你記不清特性,顏料和畫筆都是按你以前的習(xí)慣買的,
不知道現(xiàn)在是否還合你心意……”我拿起一支畫筆,木柄上有長期使用留下的細(xì)微磨損。
一種奇異的熟悉感涌上心頭,仿佛這雙手曾經(jīng)無數(shù)次握住它,在畫布上留下痕跡。
“我能試試嗎?”“當(dāng)然。”陸時硯微笑,“這是你的空間?!蔽以诋嫾芮白?,
拿起調(diào)色板,
不假思索地擠出了幾種顏色:鈦白、淺鎘黃、永固玫紅……動作熟練得連我自己都吃驚。
陸時硯悄悄退到門口:“我去收拾廚房,你慢慢畫?!薄暗鹊取!蔽医凶∷?/p>
“晚餐……”“我叫了外賣。”他眨眨眼,“下次教你做簡單的菜?!遍T輕輕關(guān)上后,
我凝視著空白的畫布,突然有種強(qiáng)烈的沖動。畫筆蘸取顏料,落在畫布上的瞬間,
仿佛有什么東西在指引我的手。幾筆勾勒出一個側(cè)臉輪廓,深邃的眼窩,高挺的鼻梁,
緊抿的唇……當(dāng)最后一筆完成時,我才意識到自己畫的是陸時硯?!捌婀帧蔽亦哉Z,
“我都不記得學(xué)過肖像畫……”畫室的門鈴?fù)蝗豁懫?,打斷了我的思緒。我放下畫筆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