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點到的林族長有些尷尬,他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只是豆梨這孩子沒有了爹,又是個傻子,雖然姓林,但存在感不強,他確實是不怎么在意的。
但既然被說穿,他就不得不表態(tài)了。
“對,豆梨也是林家的孩子,現(xiàn)在天下太平,風調(diào)雨順,大家日子都過得去,我林氏絕不允許有買賣兒女的事情發(fā)生,林元方,不管你賣的是豆梨,還是可欣,你都將被林氏除名!”
林元方聽了,心里一咯噔,黃氏也暗叫不好。
往日族長對他們不說偏袒,也不會如此嚴厲,今日這是為何呢?
當下也來不及多想,黃氏直接跌坐在地上哭喊:“哎呦!這可叫我們怎么活啊!這是要逼死我們??!”
林元方想把林族長拉到一旁說話,看到趙族長和林村長都直直地盯著自己,只好作罷。
他臉上急出褶子來:“族長,村長!你們幫幫我吧!既不能拿女兒抵債!我也湊不到二十兩銀子!難不成要我以命相抵?”
“哼!你嗜賭成性,拖累家人,爛命一條,早該去死!”
趙行舟沒好氣的冷哼了一句,當場沒人反駁他,連刀疤男也跟著點了點頭,隨后又搖了搖頭。
“不,我不要他的爛命!我要銀子,我還得交差,不管是銀子還是人,你們得給出一個結果來!”
事情陷入僵局。
林家是絕湊不出二十兩銀子的,在族長和村長的威懾下,林家也不能再拿女兒抵債。
刀疤男不想惹麻煩,暫時不會強行把人帶走,畢竟真的強行把人帶走,他們有理也變沒理了。
這時,林清越低聲問了趙氏一句:“娘,您愿意跟女兒分出去住嗎?”
趙氏愣了一下,隨即皺起了眉頭:“豆梨,娘當然想帶你出去單過,可是咱們孤兒寡母的,沒錢沒依靠,出去也難過啊?!?/p>
林清越緊握著她的手:“娘,您愿意就好,女兒一定會讓您過上好日子的?!?/p>
沒等趙氏想明白她說的是什么意思,林清越就轉頭看向了黃氏。
“奶奶,林家對我有養(yǎng)育之恩,我確實是欠了林家的,我也知道奶奶不喜歡我,嫌棄我是個傻子,想借今日之事趕我出林家,既然如此,我今日就還了林家的養(yǎng)育之恩,也希望今后奶奶放我和娘親自由!”
眾人聽到她的話,都有些愣住了。
趙氏淚眼婆娑地拉住她:“豆梨!你不要做傻事!被**的人帶走下場會很慘的!”
林清越替她擦拭掉眼角的淚,“娘,你誤會了,我不是要替堂姐去抵債,我是要幫二伯還了這二十兩銀子,就當是償還十五年來林家對我的養(yǎng)育之恩?!?/p>
其他人依舊有些沒反應過來,趙族長看向林清越,有些擔憂地道:“豆梨,你還好嗎?你別說胡話,你哪有二十兩銀子啊?”
林清越?jīng)]立刻回答他,只是對他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然后徑直走向刀疤男。
“這位大哥,我可以跟你重新簽下欠條,我林清越欠你們**二十兩銀子,但現(xiàn)在暫時無力償還,我把期限定在一個月后,一個月后我還你三十兩如何?”
剛轉過彎來的眾人,又驚掉了下巴。
什么?欠二十兩還三十兩?豆梨哪里來的那么多錢???她不會真的又犯傻了吧?
刀疤男舉起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看她眼神清明目光堅定,才道:“姑娘,你這賬算少了!按我們**的利息算,拖到一個月后的話,你得還我四十兩銀子!”
林清越果斷轉頭:“那算了,那這賬我就不攬了,那以后你每日來催吧!催個十年八載的,或許我二伯突然發(fā)橫財就把錢給你了!”
從她方才得觀察來看,這刀疤男四人也不是什么地痞流氓,只是**雇來幫催債的人,怕惹麻煩更怕惹上官司。
所以她覺得這事是有商量的余地的。
刀疤男聽了她的話,看向林元方,這樣賊眉鼠眼的衰人,橫財是發(fā)不了的,橫死還差不多。
只思慮了片刻,他就叫住林清越。
“姑娘!你真想攬下這債的話,也可以商量商量,畢竟當初你二伯可是寫下她女兒的賣身契來抵押的!”
林清越毫不猶豫:“我也可以拿我的賣身契抵押,一個月后,我若拿不出三十兩銀子,我就跟你走,自愿的,誰阻攔都沒用。”
“行??!這我同意啊!”刀疤男一口答應了。
其他人卻著急了。
“豆梨!你瘋了!你去哪有三十兩銀子啊!你別說胡話了!”
“豆梨,這不關你的事,你姓林,林家養(yǎng)你是天經(jīng)地義的,你萬萬不能將這債務攬了去啊!”
“你要想清楚了!若是你自愿的,日后可沒人能救得了你!”
趙氏撲過來一把抱住林清越。
“豆梨,你別犯傻,你怎么能把自己賣了呢!我苦命的孩子,你不能這么做?。 ?/p>
看他們都替自己擔心,林清越很感動,“族長,村長,趙大哥,娘,你們別著急,我也是有條件的。”她說完又轉頭看向黃氏。
“奶奶,如果你同意分家,讓我跟娘親分出去單過,我才會攬下這賭債,你若不愿意,那便算了!”
迅速衡量好利弊的黃氏連連點頭?!霸敢庠敢?!分家!今日就分家!”
債務推出去了,這兩個吃白食的也分出去了,一個月后哪怕討債的再來,也不關她的事了,她怎么會不愿意呢!
眼看事情就要定下,趙氏急得快要暈過去。
林清越立刻扶住她,在她耳邊低語:“娘,你要相信女兒,實在是一個月后女兒賺不到三十兩銀子,那咱們就遠走高飛!反正出去單過沒有人盯著了,總會有辦法的?!?/p>
聽她這么說,趙氏心情才緩和一些,讓自己強行鎮(zhèn)定下來。
互相都怕彼此反悔,黃氏立刻讓吳氏去地里把她老伴林福叫了回來,當著村長和族長的面分了家。
刀疤男拿出筆和紙,讓林清越重新寫了借條和賣身契,趙族長和林村長都不愿公證,最后是林族長當了公證人。
刀疤男收了新的借條和賣身契,把林元方的借條和賣身契還給他后,就帶著自己的人離開了。
林元方樂得合不攏嘴,并立刻撕毀了自己的借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