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覺自己像個提線木偶，還是個線路接觸不良的劣質(zhì)品。
【我勒個去，這身體還有原廠設(shè)置保護？差評！必須差評！】他想抬左手，結(jié)果右手舉了起來，想往前走，雙腿卻在原地畫圈，活像個喝醉了酒在打太極的企鵝。裴珩那道虛幻的影子在他意識里冷哼：“別白費力氣了，這身體的本能不認可你?！?/p>
【大哥，咱倆現(xiàn)在是共享單車，你別老給我上鎖?。≡僬f了，你都成阿飄了，還計較這個？】他腹誹，試圖跟原裝靈魂溝通?！拔覀儸F(xiàn)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你也不想頂著這副身體去大街上表演行為藝術(shù)吧？”
裴珩的殘魂沉默片刻，似乎也覺得讓他頂著自己的殼子出糗有點虧，終于松了點控制權(quán)。他這才勉強能控制身體做出一些簡單動作，比如端茶倒水——雖然還是差點把茶壺甩到對面墻上，但好歹在最后一刻，身體本能接管，一套行云流水的動作把茶杯穩(wěn)穩(wěn)放在桌上。
【喲，還自帶格斗大禮包？新手引導期過了直接送神裝？】他心里一樂，感覺這波買賣不虧。就是這“神裝”的說明書，得靠自己摸索，或者等裴珩這個“前任客服”心情好了才肯透露一二。
“指揮使大人，時辰不早了，該去北鎮(zhèn)撫司點卯了?！遍T外傳來親衛(wèi)的聲音，帶著幾分小心。
【點卯？上班打卡？我這剛魂穿就要開始996福報了？】他頭皮一陣發(fā)麻，趕緊從裴珩的記憶硬盤里搜索“北鎮(zhèn)撫司日常工作指南”。
北鎮(zhèn)撫司衙門里，氣氛肅殺。他學著裴珩記憶中的樣子，面無表情地走進大堂，底下烏泱泱跪倒一片錦衣衛(wèi)。
“大人，昨夜西城截獲的那批私鹽，按慣例是直接入庫還是……”一個千戶小心翼翼地抬頭，試探著問。
他腦子里警鈴大作，【私鹽？慣例？什么慣例？裴珩的記憶里關(guān)于這塊怎么打了馬賽克？】他努力維持著高冷人設(shè)，含糊道：“此事……本官自有計較。你先將卷宗呈上來?！?/p>
那千戶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還是恭敬地遞上卷宗。他接過，假裝翻閱，實則大腦飛速運轉(zhuǎn)，試圖從裴珩那堆積如山的記憶里找出點蛛絲馬跡。
【裴哥！裴哥！江湖救急！SOS！這段記憶你是不是加密了？給個提示??！】
就在他快要編不下去的時候，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面：裴珩將一份類似的卷宗扔進火盆，旁邊放著一個空了的茶杯，茶杯底有個不起眼的“張”字標記。
【張？張居正？】他心中一動，再看那千戶，記憶中此人似乎與裴珩的某個政敵走得頗近。
“這批鹽，有問題?！彼従忛_口，聲音刻意壓低，模仿著裴珩的語氣，“徹查。所有經(jīng)手人，全部隔離審問?！?/p>
那千戶臉色微變，但不敢多言，立刻領(lǐng)命退下。他暗自松了口氣，【好險，差點就暴露我是個水貨了。裴哥，你這記憶閃回功能挺好用啊，下次能不能主動點，別等我快嗝屁了才上線？】
裴珩的殘魂冷冷道：“若非情勢所迫，我豈會助你?！?/p>
【行行行，你高貴，你冷艷，你無情?！克麘械糜嬢^，開始主動翻閱裴珩的記憶，尋找關(guān)于張居正信箋的更多線索。果然，裴珩在遇刺前，似乎就在追查一些與張居正舊部有關(guān)的隱秘渠道。這些渠道在張居正死后，大多沉寂，裴珩也是偶然發(fā)現(xiàn)了一些端倪。
【老張這是留了多少后手??？這是準備等萬歷皇帝親政后，再殺回來？】他嘗試著按照裴珩記憶中的方式，去激活一個看似廢棄的聯(lián)絡(luò)點——城南一家不起眼的綢緞莊。他派親衛(wèi)送去一枚特制的玉佩，那是裴珩記憶中某個張居正舊部的信物。
結(jié)果，玉佩原封不動地被退了回來，還附帶一張紙條，上面龍飛鳳舞地寫著八個字：“枯井不生新芽，舊魂莫問前塵?！?/p>
【我靠！這是幾個意思？說我不是原裝的裴珩？這幫人還有千里眼順風耳不成？】他拿著紙條，感覺事情越來越復雜。這幫人不僅知道裴珩出事了，還好像知道他這個身體里換了“駕駛員”。
他把紙條湊到油燈上，想看看有沒有什么玄機，裴珩的殘魂突然在他意識里發(fā)出一聲壓抑的低吼，充滿了痛苦和憤怒。
【裴哥？你又咋了？這紙條上寫你欠錢不還了？】他疑惑。
裴珩的殘魂沒有回答，但那股強烈的情緒波動，讓他感同身受，仿佛自己也經(jīng)歷了一場巨大的背叛與絕望。他重新審視那張張居正的信箋拓片，裴珩的殘魂對其中提到“遼東”、“故人”等字眼時，反應尤為激烈。
【這里面有故事啊，裴哥?？磥砟愀鷱埵纵o的關(guān)系，不止是上下級那么簡單?！?/p>
他正琢磨著，親衛(wèi)統(tǒng)領(lǐng)林默走了進來，神色凝重：“大人，卑職查到一些線索。您遇刺當晚，似乎與您正在調(diào)查的‘東廠密檔失竊案’有關(guān)。而那份密檔，據(jù)說牽扯到……張首輔當年留下的一些東西。”
【東廠？張居正？又繞回來了！我就知道，這事兒沒那么簡單！】他感覺自己掉進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中心。
裴珩的殘魂忽然引導著他的意識，飄向書房角落一個不起眼的暗格。他依著那股指引，打開暗格，里面沒有金銀珠寶，也沒有武功秘籍，只有幾個造型古怪的青銅器皿，上面刻著看不懂的符號，還有一本用獸皮裝訂的破舊古籍，散發(fā)著一股霉味和淡淡的血腥氣。
【這是……指揮使大人的業(yè)余愛好？收集古董？還是說，這是錦衣衛(wèi)內(nèi)部流行的什么神秘學道具？】他拿起那本古籍，翻開一頁，上面的文字扭曲怪異，像鬼畫符。
裴珩的殘魂低聲道：“這是……《鎮(zhèn)魂策》殘卷?！?/p>
【鎮(zhèn)魂策？聽起來就很牛逼的樣子！是用來召喚神龍還是超度亡魂的？】
他將這些線索串聯(lián)起來：裴珩遇刺，張居正的信，遼東龍脈，時空裂紋的警告，還有這詭異的《鎮(zhèn)魂策》和儀式用品。
【好家伙，我直接一個好家伙串燒！這已經(jīng)不是單純的宮斗或者權(quán)謀了，這分明是玄幻大片的節(jié)奏??！我這個小小的銅錢精，何德何能卷入這種神仙打架的情節(jié)里？】
林默看著自家大人對著一堆破爛發(fā)呆，忍不住問：“大人，這些東西……”
他回過神，把《鎮(zhèn)魂策》揣進懷里：“沒什么，本官只是想起了一些舊事。林默，去查，所有與張居正舊部、遼東以及東廠密檔有關(guān)的人和事，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