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從我身上起來，就甩給我一千萬支票，讓我滾。他說他要娶的，
是那個干凈如白紙的女孩。忘了我陪他在地下室啃了十年的面包。
也忘了昨夜還在我身上瘋狂索取，求我別走。他以為我一無所有，只能任他羞辱。
可他不知道，我一通電話，就能讓他引以為傲的帝國，從云端墜入深淵。而這，
僅僅只是開始。1“一千萬。”陸衍的聲音又冷又啞，像砂紙磨過喉嚨。他剛從我身上起來，
襯衫扣子都沒系，就從床頭柜的抽屜里摸出支票簿。“夠你在市中心買套看得過去的公寓。
”他把那張輕飄飄的紙丟在我臉上?！盎蛘攮h(huán)游世界也行?！薄傲秩粑⒌炔涣肆?。
”“她不像你，蘇晚，她干凈得像張白紙，我得給她一個名分?！蔽覜]動，
任由那張支票從臉頰滑落到鎖骨?？諝饫镞€彌漫著剛才瘋狂糾纏的氣息，
混雜著他身上昂貴的木質香水和劣質的酒精味。十年。我陪他從一無所有，
到站上建筑設計界的巔峰。他的每一個驚艷世人的設計稿，底稿都出自我的手。換來的，
就是一張一千萬的“遣散費”。我慢悠悠地坐起來，撿起那張支票，夾在指間?！瓣懷堋?/p>
”“嗯？”他正在穿西褲，頭也沒回，聲音里帶著一絲不耐煩?！澳阌袥]有想過，
或許是我不要你了？”他扣皮帶的手一頓，終于轉過身，像看個傻子一樣看著我?！疤K晚，
你跟我十年，吃我的穿我的，離開我，你活得下去？”我笑了。從十八歲離家，
我就再沒穿過那些高定，沒坐過那些豪車。他大概真以為我是個無家可歸的小可憐。
我沒再說話，安靜地穿好衣服，把他那件帶著褶皺的西裝外套搭在臂彎里。走到門口，
我回頭看他。他已經撥通了電話，聲音是我從未聽過的溫柔。“微微，別怕，我馬上就回來。
”真惡心。我關上門，走進電梯，看著鏡子里自己紅腫的嘴唇和脖子上的痕跡，
突然覺得這十年像個笑話。走出這棟以陸衍名字命名的設計大樓。
凌晨四點的冷風吹得我一哆嗦。我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個十年沒打過的號碼。
電話響了一聲就被接起?！案?。”我的聲音平靜得可怕?！拔彝鎵蛄耍扇藖斫游?。
”電話那頭沉默了三秒。隨即，一個壓抑著滔天怒火的聲音傳來?！暗刂?。
”“Aether大樓?！薄罢驹谀莾簞e動，別讓垃圾臟了我的車。”十五分鐘后，
一輛全球限量版的勞斯萊斯幻影，悄無聲息地停在我面前。
車牌號是囂張的“京A·S0001”。車窗降下，露出一張和我七分像，卻冷峻百倍的臉。
蘇家現任掌門人，我親哥，蘇見深。他目光掃過我手里的西裝，眼神冷得像要殺人。“上車。
”我把那件西裝隨手丟進路邊的垃圾桶，拉開車門坐了進去。車子絕塵而去。陸衍，
你永遠不會知道，你失去的是什么。是Aether大樓真正的“設計師”。
也是它真正的主人。因為這塊地，姓蘇。2我家的客廳大得能開派對。此時，我爸，我媽，
我哥，三個人坐在沙發(fā)上，表情嚴肅得像在開董事會。“所以，你這十年，
就在外面給一個叫陸衍的小子當槍手？”我爸，蘇氏集團董事長蘇振邦，氣得吹胡子瞪眼。
“還把自己當賠償品送出去了？”我媽，影后許清音，心疼得直抹眼淚。
“我的寶貝女兒怎么瘦成這樣了？”我哥蘇見深直接把一份文件摔在桌上。
“這是陸衍和林若微的訂婚通稿，今天中午十二點全網發(fā)布。”我拿起來掃了一眼。
標題刺眼——《建筑界新神與鋼琴才女的曠世絕戀》。配圖是陸衍深情款款地看著林若微。
林若微穿著白裙子，笑得一臉純真?！巴ǜ謇镎f，陸衍的靈感繆斯一直是林若微。
”蘇見深冷笑。“他們高中時就認識，是彼此的白月光?！薄八麐尩?，他畫設計稿的時候，
老子就在旁邊給他磨鉛筆?！蔽胰滩蛔”司浯挚凇！靶⊥恚 蔽覌岓@呼。“媽，我餓了，
想吃您做的紅燒肉?！蔽野淹ǜ迦喑梢粓F，丟進垃圾桶?！靶?，媽馬上去給你做！
”我媽立刻忘了訓我，風風火火地沖進廚房?！案纭！蔽铱聪蛱K見深。
“我要成立自己的建筑事務所?！薄板X和人，蘇家有的是?！彼⒖陶f?！安弧！蔽覔u搖頭。
“我要用我自己的方式，拿回屬于我的一切。”“陸衍的公司，叫Aether，天空。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冷意?！拔业?，就叫Abyss，深淵。”“我要把他，從天上，
拽下來。”蘇見深看著我，眼神里終于有了點贊許?！靶枰易鍪裁矗俊薄皫臀壹s個人。
”我說出一個名字?！芭釥a?！碧K見深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裴燼？
他是我們最大的競爭對手，這人是條瘋狗，吃人不吐骨頭?！薄八裕?/p>
他才是最好的合作伙伴。”我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
Aether大樓的燈牌在晨光中依舊亮著，像個巨大的諷刺?！案?，幫我放出消息。
”“就說蘇家失蹤十年的小公主回來了?！薄绊槺?，把我十年前拿下國際建筑金獎，
卻沒去領獎的新聞，再翻出來炒一炒?！标懷懿皇窍矚g“天才設計師”的人設嗎？
我就讓他看看，誰才是真正的天才。3“明珠塔”頂層，全城最貴的旋轉餐廳。
裴燼約的見面地點，騷包得很有他的風格。我到的時候，他正背對著門口，
穿著一身墨綠色的絲絨西裝，姿態(tài)慵懶地搖晃著杯子里的紅酒?！芭峥偂?/p>
”我踩著高跟鞋走過去。他轉過身。這是一張極具攻擊性的臉，劍眉星目，鼻梁高挺，
嘴唇很薄，天生一副涼薄相。他看到我，眼睛亮了一下，像獵手看到了感興趣的獵物。
“蘇小姐?！彼麤]叫我“蘇總”，也沒叫“蘇大小姐”，而是直接叫了我的名字。“或者，
我該叫你，Aether的‘幽靈設計師’？”他一開口就直擊要害。我也不跟他廢話，
直接在他對面坐下。“裴總消息真靈通?！薄爱吘?，
能讓陸衍那個眼高于頂的家伙在三年內崛起，背后的人不可能簡單。”他給我倒了杯酒。
“現在這個‘幽...靈’主動現身，還點名要見我，我當然得好好研究一下。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肆無忌憚地打量，帶著一種滾燙的侵略性。“我想開個事務所，
需要合作伙伴?！蔽议_門見山?！疤K家富可敵國，需要找我這個外人？”他輕笑，
身體微微前傾，一股好聞的雪松味混雜著酒氣飄過來?！耙驗榕峥偤完懷苡谐?。
”我直視著他的眼睛?！叭昵埃懷芸恐业脑O計稿，搶了你一個百億的項目，
我沒說錯吧？”裴燼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疤K小姐的功課做得不錯?！薄皵橙说臄橙?，
就是朋友?！蔽叶似鹁票e了舉?！岸?，我能給裴總帶來的，遠比你想象的要多。
”“比如？”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發(fā)出規(guī)律的聲響?！氨热?，
Aether大樓的設計，其實有個致命的缺陷。”我湊近他，壓低聲音。
“一個足以讓陸衍身敗名裂的缺陷?！迸釥a的瞳孔猛地一縮。他盯著我看了足足十秒，
然后笑了?！坝幸馑肌！彼炕匾伪??！疤K晚，你比我想象的還有意思?！薄昂献骺梢浴?/p>
”他話鋒一轉?！暗矣袀€條件?！薄罢f說看?！薄拔乙?。”他吐出三個字，
眼神灼熱得像要在我身上燒出個洞?！拔乙氵@個人，來做我的首席設計師，只為我工作。
”我看著他，突然也笑了?！芭峥?，你這是想包養(yǎng)我？”“你可以這么理解?！彼敛槐苤M。
“畢竟，像蘇小姐這樣帶刺的玫瑰，養(yǎng)在溫室里太可惜，就該放在我這種豺狼身邊，
才夠刺激?！边@男人，真是又狂又瘋。但我喜歡?！俺山??！蔽页斐鍪??！昂献饔淇?，
老板?！彼兆∥业氖郑种冈谖沂中牟惠p不重地搔了一下，曖昧又挑逗?！昂献饔淇?，
我的……幽靈小姐?！?我成立“深淵”事務所的消息，像一顆炸彈，在整個建筑圈炸開。
蘇家千金的身份，加上十年前那個被塵封的金獎，讓我一出場就自帶頂級光環(huán)。開業(yè)當天，
我爹直接送了一整棟寫字樓當賀禮，我哥把我當年所有的獲獎作品和設計手稿辦了個展，
就在我新公司的對面。而裴燼，送來的賀禮更絕。他把我挖來的團隊成員的名字，
用無人機在Aether大樓上空掛了一整天。那上面，一半都是陸衍的核心骨干。
據說陸衍當天在辦公室里砸了臺電腦。他終于慌了，開始給我打電話。我一個沒接，
全部拉黑。一周后，Aether大樓的業(yè)主方突然宣布，要對建筑進行緊急安全復核。
起因是有人匿名舉報，說大樓的核心承重結構存在設計缺陷。消息一出，
陸氏科技的股價應聲下跌。陸衍焦頭爛額，到處找人托關系，想見我一面。
我正在新辦公室里畫設計稿，助理敲門進來?！疤K總，醫(yī)院剛打來電話，
說您的體檢報告出來了，有些指標異常，建議您盡快去復查?！蔽野櫫税櫭??！笆裁串惓?？
”助理的表情有些古怪。“好像……是HCG水平偏高。
”我的筆尖在圖紙上劃出一道刺眼的痕跡。血色，瞬間從我臉上褪得一干二凈。
拿到化驗單的那一刻，我盯著“妊娠六周”那幾個字，差點沒站穩(wěn)。六周。
就是陸衍給我支票的那天晚上。那個混蛋。我坐在醫(yī)院走廊的長椅上，一個人發(fā)了很久的呆。
手機震動個不停，全是陌生號碼，想也知道是陸衍。我煩躁地劃開手機，正想關機，
卻看到一條裴燼發(fā)來的短信?！奥犝f你把陸衍的命根子給舉報了？干得漂亮。晚上有空么，
請你喝酒慶祝?！蔽铱粗绦?，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句。“喝酒可以，
但你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彼牖亍！罢f?！薄芭釥a，如果你女朋友懷孕了，
但你馬上就要跟別的女人訂婚，你會怎么辦？”那邊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回了。
他才發(fā)來一條?！拔視∠喕?，然后跪著求她原諒?！蔽业难蹨I，在那一刻，
毫無預兆地掉了下來。我迅速擦干，回了他兩個字?！俺C情?！比缓?，
我撥通了陸衍換了無數個號碼打來的電話?！疤K晚！”他的聲音聽起來又急又怒。
“你到底想干什么？！”“想見我？”我的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翱梢??！薄敖裢戆它c，
你和林若微的訂婚宴，我會準時到場?！薄拔視o你，也給所有人，一個大大的驚喜。
”5Aether大樓頂層的宴會廳，衣香鬢影，觥籌交錯。陸衍和林若微的訂婚宴，
辦得像王子和公主的婚禮。我到的時候，他們正在接受媒體采訪。陸衍一身白色西裝，
英俊挺拔，林若微依偎在他身邊，小鳥依人。“陸先生，請問您和林小姐是如何相識的呢？
”陸衍對著鏡頭，笑得春風得意?！拔覀兪歉咧型瑢W，微微一直是我的夢想。為了她，
我才有了今天的Aether。”我站在人群后面，差點吐出來。這時，
裴燼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遞給我一杯香檳?！耙粋€人看前男友秀恩愛，什么感覺？
”他穿著和我同色系的黑色西裝，看起來像特意搭配過?！跋裨诳葱〕蟊硌??！蔽颐蛄丝诰?。
“你來干什么？看我笑話？”“不?！彼麥惖轿叶?，熱氣噴在我耳廓。
“我是來給你撐腰的，我的……幽靈小姐?！彼哪抗馊粲兴茻o地掃過我的小腹，
眼神意味深長。我心里一驚，他知道了？訂婚儀式正式開始。陸衍牽著林若微走上臺，
開始發(fā)表他的深情演講。“感謝各位來賓，今天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我拿出手機，
打開一個早就準備好的程序，輸入最后一行代碼，按下了發(fā)送鍵?！啊⑽ⅲ?/p>
你愿意……”陸衍的話還沒說完，宴會廳所有的大屏幕，突然同時黑屏。下一秒，屏幕亮起，
開始播放一段視頻。是我這十年來，沒日沒夜畫設計稿的監(jiān)控錄像。從地下室到公寓，
從草圖到模型。每一張Aether的成名作，都清清楚楚地記錄了它們的誕生過程。
而視頻的最后，是我十八歲那年，站在國際建筑金獎領獎臺下的照片。獲獎作品，
正是Aether大樓的設計原型。全場嘩然。陸衍的臉，瞬間變得慘白?！斑@是怎么回事！
誰干的！”他對著后臺怒吼。緊接著，他的手機開始瘋狂響起?！瓣懣偅〔缓昧?！
我們公司的核心設計系統(tǒng)……被人格式化了！”“所有項目的設計稿全沒了！
只剩下一個空的框架！”“陸總！業(yè)主方剛才發(fā)來律師函，要我們立刻停工，賠償損失！
”陸衍踉蹌著后退一步，難以置信地看向臺下。他的目光穿過人群，死死地鎖定在我身上。
我朝他舉了舉酒杯，露出一抹燦爛的微笑。然后，當著所有人的面，走向裴燼，踮起腳尖，
在他唇上印下一個吻?！袄习?，戲看完了，我們走吧?！迸釥a攬住我的腰，
笑得像個偷腥的貓?！皹芬庑??！蔽覀冝D身離開，身后是陸衍撕心裂肺的吼聲?！疤K晚！
你給我站??！”走出宴會廳，我腿一軟，差點摔倒。裴燼一把扶住我。“怎么了？
”我感到一股熱流從腿間滑下。我低頭，看到一抹刺眼的紅色，染紅了我的白色裙擺。
“裴燼?！蔽易プ∷氖直?，用盡全身力氣說。“送我去醫(yī)院?！?三年后。
米蘭國際建筑雙年展。我作為“深淵”事務所的創(chuàng)始人，拿下了這屆的金獅獎。
站在聚光燈下，我看著臺下那一張張或欣賞或嫉妒的臉，內心毫無波瀾。這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