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事業(yè)”搞得風生水起,謝無妄的“道心”卻在崩潰的邊緣。
自從那次菩提樹下的論道,“有情”與“無情”的辯題,就成了他的心魔。他越是想用“無情道”的經文來鎮(zhèn)壓這個念頭,蘇晚那張平靜又篤定的臉,就會越清晰地出現在他腦海里。
他發(fā)現,他開始無法入定了。
閉上眼,不再是四大皆空的境界,而是她一個人在秘境中,引來滔天巨浪的場景;是他看到她手臂上那道血痕時,心中那陌生的、針扎般的刺痛。
他知道,自己出問題了。
他破戒了。不是酒色財氣,而是破了“無情”這個根本大戒。
為了勘破這個“魔障”,他做了一個決定——他要親自去看看,那個擾亂他道心的“變量”,究竟在做什么。
他來到了我的“晚來香”工坊。
他看到,我沒有像其他修士一樣,追求個人的閉關苦修,而是在和一個龐大的團隊,一起工作。我正在一張巨大的圖紙前,和幾個陣法師,激烈地討論著一個新的“流水線”生產陣法。我的臉上,沒有癡男怨女的愁緒,只有一種專注的、創(chuàng)造的、閃閃發(fā)光的神采。
他看到,那些曾經被視為“底層”的外門弟子,在我這里,找到了自己的價值。有的人擅長辨識草藥,成了丹藥部的質檢員;有的人力氣大,成了法器部的鍛造師。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一種他從未在底層修士臉上見過的、名為“希望”的東西。
這里沒有森嚴的等級,沒有弱肉強食。這里,像一個精密的、高效的、卻又充滿人情味的機器。
而我,就是這臺機器的核心。
謝無妄站在遠處,靜靜地看著。
他突然明白了。
蘇晚口中的“有情”,并非指男女私情。而是一種更宏大的、對每一個具體生命的“感同身受”。
他修的“無情道”,追求普度“眾生”,但這個“眾生”,是一個模糊的、宏大的概念。他愛眾生,卻不愛任何一個具體的人。
而蘇晚,她沒有說要去普度誰。但她的所作所vei,卻實實在在地,讓成百上千個具體的、活生生的人,過上了更好的生活。
她的“道”,比他的,更接近“慈悲”。
就在這時,我發(fā)現了他。
我走了過去,遞給他一杯熱茶,笑著問:“佛子,是來視察工作的嗎?”
謝無妄看著我,那雙琉璃眼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迷惘和痛苦。
“蘇施主,”他艱難地開口,“貧僧……道心已亂。”
彈幕瞬間一片“喜聞樂見”。
【破防了!他破防了!】 【讓一個修無情道的人,親眼看到有情道的好,這簡直是誅心?。 ?【晚晚,快!給他最后一擊!】
我看著他痛苦的樣子,心里卻沒有半分得意。
我輕聲問道:“佛子,你一心想渡眾眾生??赡?,想過嗎?”
“誰來渡你?”
轟——
這句話,像一道驚雷,狠狠地劈在了謝無妄的靈臺之上。
他修佛至今,想的都是如何“渡人”,如何“普度”。從未有人問過他,他自己,需不需要被“渡”。
他看著我,眼神劇烈地顫抖。
他那堅守了百年的信仰壁壘,在這一刻,轟然倒塌。
他突然向我走近一步,那雙清冷的、不染塵埃的手,第一次,顫抖著,想要觸碰我的衣袖。
“若我說……”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能渡我的,只有你呢?”
還沒等我回答,他身后的空間,突然被一股蠻橫的力量撕裂。
顧燼那張寫滿了“不爽”的俊美臉龐,從裂縫中出現。
“禿驢,當著我的面,挖我的墻角?”
又來了。
我看著眼前這兩個,一個道心破碎,一個醋意滔天,只覺得我的事業(yè),受到了嚴重的干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