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丈夫？"林美娜輕笑一聲，眼神里滿是譏諷，"周女士，你還不明白嗎？你從來就不是他的妻子。"她轉身走向靈堂中央，將那束白玫瑰放在鄭志明的遺照前，輕聲道，"志明，我來看你了。"
周雯再也支撐不住，她推開李悅的手，跌跌撞撞地沖向洗手間。鏡子里的女人面色慘白，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她擰開水龍頭，用冰冷的水拍打臉頰，卻洗不掉腦海中那張結婚證復印件和視頻里鄭志明的臉。
十二年的婚姻，原來只是一場騙局嗎？那些清晨的早安吻，深夜的擁抱，周年紀念日的驚喜，都是演給她看的戲碼？周雯想起上周整理鄭志明遺物時，在他西裝口袋里發(fā)現(xiàn)的那張酒店房卡——當時她還以為是他出差時不小心帶回來的。
洗手間的門被推開，李悅焦急地走進來："雯姐，那個瘋女人和律師已經(jīng)走了，但他們在賓客登記簿上留了聯(lián)系方式，說三天后會正式發(fā)律師函..."
周雯突然笑了，那笑聲嘶啞得不像她自己："小悅，你說志明為什么要這么做？他明明可以直接和我離婚..."
李悅抱住她顫抖的肩膀："別急著下結論，萬一是偽造的呢？我們先找律師查清楚。"
周雯搖搖頭，從口袋里掏出手機，點開相冊。她翻到五年前的照片——2018年3月13日，鄭志明說要去上海參加行業(yè)峰會，她送他到機場時拍的合影。照片里的鄭志明穿著藏青色西裝，打著那條她送的深紅色領帶。
而林美娜出示的結婚證復印件上，鄭志明穿的正是這套西裝，那條領帶清晰可見。
"是真的..."周雯喃喃道，"那天他根本沒去上海..."
回到空蕩蕩的家中，周雯機械地脫下黑色喪服。這套位于市中心高級公寓的房子是她和鄭志明結婚第五年買的，每一個角落都有他們共同生活的痕跡?？蛷d墻上掛著他們在馬爾代夫的婚紗照，書房里有鄭志明最愛的那把按摩椅——她去年送他的生日禮物。
周雯走進臥室，目光落在床頭柜上的相框上。那是他們結婚十周年時在北海道拍的照片，鄭志明從背后摟著她，兩人笑得那么幸福。她拿起相框，突然發(fā)現(xiàn)背面有個小小的指紋鎖保險箱——她從來不知道這里有這個東西。
她的心跳加速，試著輸入了他們的結婚紀念日——密碼錯誤。又輸入鄭志明的生日——還是錯誤。當她第三次輸入自己的生日時，保險箱發(fā)出輕微的"咔噠"聲。
里面只有一本黑色筆記本和一把鑰匙。周雯翻開筆記本，第一頁上鄭志明熟悉的筆跡寫著："如果有一天你發(fā)現(xiàn)這個，請相信我愛你勝過生命。"
周雯的眼淚滴落在紙頁上。她繼續(xù)往下翻，發(fā)現(xiàn)這是一本日記，日期開始于五年前——正是他和林美娜"結婚"的那個時間段。
"2018年3月14日：今天我做了一件會下地獄的事。但為了小雯，我必須這么做..."
窗外的雨敲打著玻璃，周雯蜷縮在床角，膝蓋上攤開著那本黑色日記本。凌晨三點的臥室里只有一盞昏黃的臺燈亮著，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
"2018年3月15日：她給了我三天時間考慮，否則就把照片發(fā)給小雯。我無法想象小雯看到那些照片會怎樣..."
周雯的手指顫抖著翻過一頁。鄭志明的字跡在這里變得潦草，有幾處墨水暈開，像是被水打濕過。
"2018年3月16日：咨詢了張律師，這種情況就算報警也會鬧得滿城風雨。公司正在籌備上市，不能出任何丑聞。更重要的是，小雯剛做完手術，醫(yī)生說她的心臟承受不了太大刺激..."
周雯的心猛地一縮。2018年春天，她確實因為心律不齊住院了一周。鄭志明當時白天在公司，晚上來醫(yī)院陪床，眼下的青黑一天比一天重。她一直以為他是工作太累。
"2018年3月17日：今天去民政局登記了?？粗Y婚證上的照片，我想吐。美娜笑得那么得意，而我滿腦子都是小雯。我背叛了她，盡管是為了保護她..."
一滴淚水落在紙頁上。周雯急忙用袖子擦干，生怕模糊了丈夫的字跡。她繼續(xù)往后翻，日記斷斷續(xù)續(xù)，有時幾個月才有一篇。
"2019年1月5日：美娜又要求增加生活費。她說如果不給，就去告訴小雯真相。我給了，但開始暗中調查她的背景。那個所謂的表哥很可疑..."
"2020年7月18日：終于查到了！晨曦孤兒院。原來如此..."
這一頁之后被撕掉了兩頁紙。周雯皺起眉頭，翻到下一篇。
"2021年4月3日：設置了這個保險箱。如果有一天我遭遇不測，希望小雯能找到它。鑰匙在..."
日記在這里戛然而止。周雯反復檢查后面幾頁，都是空白。她拿起那把從保險箱里找到的黃銅鑰匙，在燈光下仔細端詳。鑰匙柄上刻著"B-217"幾個小字。
"銀行保險箱..."周雯喃喃自語。鄭志明有在市中心銀行租用保險箱的習慣，她曾經(jīng)陪他去過一次。
床頭柜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嚇了她一跳。是李悅發(fā)來的消息："雯姐，聯(lián)系到張維律師了，他上午十點可以見我們。"
周雯回復了一個"好"字，目光又落回日記本上。晨曦孤兒院——這個名字她從未聽鄭志明提起過。
"志明，你到底在隱瞞什么？"她輕聲問道，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鑰匙冰冷的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