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謝景辰只覺得大腦一陣轟鳴,垂落在身側(cè)的指尖止不住的發(fā)顫。
怎么可能,他的小魚……
謝景辰猛地轉(zhuǎn)身,推開了李家的大門。
李家婚宴上,李朝暉喝的滿臉通紅,身形跌跌撞撞。
嘴里依舊止不住罵罵咧咧:
“本公子真是給那娘們臉了,居然敢逃婚,讓我成為全京城的笑料?!?/p>
“還有上次本公子要她,她居然還敢刺傷我逃跑,從來沒有哪個女人敢這樣抗拒我,這兩筆債我定要她加倍償還!”
“等我找到她,非要把她當(dāng)眾脫光了凌辱!”
李朝暉身邊的隨侍,看到站在身后,眼里的戾氣幾乎將在場的人壓得喘不過氣來的謝景辰。
顫抖著手拽住了他的衣袖,小聲提醒:“公子,別說了?!?/p>
可李朝暉卻是不耐煩的甩開了他的手:“怎么,你也被那個狐媚子給勾……??!”
話沒說完,謝景辰狠狠一腳踹在了李朝暉身上。
眼里帶著嗜血的殺意:“說,你把孤的小魚藏到哪里去了!”
李朝暉的身體砸向酒席,渾身狼狽不堪。
“是誰,居然敢踹公子,本公子現(xiàn)在就送你下地獄!”
可是看到眼前那抹帶著龍紋的衣袍,大腦瞬間清醒了過來。
滿頭冷汗的跪在地上:“殿下,下官剛剛不是那個意思,下官也不知道,我們李家根本就沒有見到那個賤……林姑娘進門啊。”
“下官真的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
謝景辰看著他,面色逐漸變得慘白。
原來那日,他的小魚竟然是為了反抗,才導(dǎo)致的一身傷。
可是他都說了些什么?
想到林魚那麻木死心的眼神,仿佛有一只大手在狠狠拿捏著謝景辰的心臟。
讓他幾乎痛不欲生。
他都做了些什么!
他以為林魚喜歡上了別人,不僅隨意羞辱她,更是在明知道她怕黑。
還義無反顧的將她關(guān)進了柴房。
為什么,為什么他當(dāng)時不多問幾句,為什么他不相信她,為什么她什么都不愿告訴自己?
只要她說了,自己當(dāng)然會替她做主啊。
謝景辰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個死物。
“把那日發(fā)生的所有事,一五一十的告訴孤!”
李朝暉看到他眼里的殺意,什么都不顧上,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跪在謝景辰面前。
“殿下我說,我說!那日有人給了下官一張紙條,說讓下官去酒樓相見?!?/p>
“然后林姑娘就推門進來了,下官看她身材不錯,就起了歹心……”
“可是殿下,下官什么都沒有做,林姑娘刺傷下官就跑了,下官真的不知道她是殿下你的女人,殿下饒命??!”
謝景辰越聽心越疼,電光火石間,想到了什么,開口時聲音冷若寒潭。
“那日小魚的手帕,真的是她給你的?若有半句假話,死!”
李朝暉渾身早就被冷汗浸濕:“那日的手帕,是……是太子妃身邊的婢女給下官的,說是代為轉(zhuǎn)交,下官就順理成章的……”
每一句話,都劃成利刃在謝景辰心尖上凌遲。
事情的經(jīng)過居然會是這樣,居然會是沈婉月,怎么會是她?
謝景辰此刻臉色陰冷的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
“來人,李朝暉強搶民女,欺上瞞下,打入死牢!”
李朝暉臉色灰敗一片,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囂張。
像條狗一樣,跪在地上求饒道:“殿下饒命啊,殿下,下官知道錯了……殿下……”
可謝景辰說完,卻頭也不回的離開。
李朝暉渾身癱軟在地,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喜宴賓客也被這場變故驚得找不著北,素來溫潤如玉的太子殿下竟也有這樣的時候。
謝景辰回到府里后徑直來到了林魚的院落。
他帶她來京城后,置辦了許多物件,每一樣都是親手選的。
即使他恢復(fù)記憶了,卻也從沒有想過拋棄她。
是周圍人的閑言碎語,他們說一個鄉(xiāng)下女人上不得臺面,太子殿下的眼光豈能如此。
所以他逐漸覺得丟臉,正妻之位也許給了世家貴女。
這里也再沒有華貴物件送來。
而現(xiàn)在,這件屋子已然空空蕩蕩,關(guān)于她的所有東西,已經(jīng)被清空帶走,仿佛真的恨透了他。
就連一絲念想都不曾給他留下。
他的小魚,真的離開了。
謝景辰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冰涼的地面上,漫無目的的視線卻突然觸及角落里的一堆灰燼上。
但并沒有燒干凈,謝景辰看見殘留下來的一角,顫抖著手將里面的東西小心翼翼地拿出來。
那是一支被燒掉一半的簪子,和一封殘缺的字畫。
在這一刻,那些刻意被謝景辰遺忘的記憶,浪潮似的涌了出來。
“謝景辰要一輩子愛著林魚?!?/p>
“用這只簪子起誓,謝景辰要一生一世護著林魚,生死不棄?!?/p>
謝景辰頭疼欲裂,腦海里忍不住回想起林魚那日漸灰暗麻木的眼神,幾乎快要不能呼吸。
自己明明發(fā)過誓,要保護林魚一輩子。
可為什么,他會慢慢失了約?
不,還有機會,只要將她找回來,自己一定不會再讓她傷心了。
她不是想要嫁給自己,想要名分嗎?
他會不顧一切的將她以正妻之禮娶回家,讓她做自己名正言順的妻。
只要這樣,他的小魚,一定會心軟回到自己身邊的,她那么愛他,一定會原諒他的。
就算是死,她也只能死在他身邊!
謝景辰抬手,吩咐暗衛(wèi)道:“傳孤令,今日起全城戒嚴(yán),直到找到人為止?!?/p>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