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傳太醫(yī)!所有當值太醫(yī)都過來!”
整個太醫(yī)院被驚動,院判領(lǐng)著幾位資深太醫(yī)匆匆趕來。
寢殿內(nèi)氣氛凝重,姜照月坐立不安.
直到太醫(yī)們反復診視完畢,院判才躬身回稟:
“公主殿下放心,拓跋將軍乃習武之人,筋骨強健。手上之傷雖深及筋骨,但幸未斷裂,靜心調(diào)養(yǎng)月余,輔以藥物,定能恢復如初。”
懸著的心終于重重落下,姜照月長長舒了口氣。
拓跋遠看著她為自己擔憂的模樣,心中暖流涌動,低聲安慰:
“小公主,我說了沒事的?!?/p>
姜照月緊緊握住他的手,聲音帶著后怕:
“拓跋遠,我不希望有人再因為我而受到傷害了?!?/p>
話音剛落,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姜皇后疾步而入:“你們可嚇壞母后了!”
她一把拉過姜照月,上下仔細打量,確認女兒無恙,才轉(zhuǎn)向拓跋遠,眼中滿是感激:
“拓跋小將軍保護照月,立下大功。本宮定要給你一些賞賜。”
“你想要什么?盡管開口,本宮無有不允!”
拓跋遠微微垂首,目光悄然轉(zhuǎn)向身旁的姜照月。
他深邃的眼眸里盛滿了毫不掩飾的期待與緊張,耳垂悄悄染上一抹明顯的緋紅。
姜照月迎上他的目光,心中了然。
她故意清了清嗓子,走到姜皇后面前,掰著手指數(shù)起來:
“母后,拓跋將軍立此大功,尋常賞賜怎能顯出誠意?依孩兒看,黃金萬兩,外加城外千頃良田……”
姜皇后連連點頭:“好,好!照月說得對,這些都賞!”
可她每說一樣,拓跋遠眼中的光芒就黯淡一分。
他緊抿著唇,高大的身影竟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他想要的,從來都不是這些。
姜照月忽然伏地行禮,目光溫柔而堅定地落在拓跋遠臉上,
“還有一個賞賜,孩兒斗膽替拓跋將軍求了?!?/p>
她深吸一口氣,臉頰染上紅霞,
“請母后為我們二人——賜婚?!?/p>
拓跋遠整個人僵在原地,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巨大的狂喜如同潮水般瞬間淹沒了他。
他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副傻氣的模樣,哪里還有半分戰(zhàn)場殺伐的將軍威嚴。
姜皇后先是一愣,隨即看向女兒含羞帶怯卻無比認真的神情:
“好!這賞賜最好!本宮準了!”
“十日后便是黃道吉日,就定在十日后大婚如何?”
“臣謝皇后娘娘恩典!”
拓跋遠的聲音因激動而有些發(fā)顫,深深一揖。
再抬頭時,看向姜照月的眼神熾熱得幾乎要將她融化。
婚訊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傳遍宮闈,飛向民間。
整個姜國都沉浸在公主大婚的喜慶氛圍中,處處張燈結(jié)彩,歡聲笑語。
深夜,姜照月正對鏡梳理長發(fā),準備就寢。
一道裹挾著濃重酒氣和血腥味的黑影,踉蹌闖入,重重撞在梳妝臺上。
謝景辰雙眼猩紅,聲音嘶啞破碎:
“小魚,他們說的是這真的嗎?你真的要嫁給別人?”
姜照月沒想到他會瘋了似的闖進來,她拿著手邊的匕首一臉戒備的看著他。
“謝景辰這里是姜國皇宮,你闖進來是不是瘋了?”
是啊,他是瘋了!
小魚明明是他的,她說過只愛他的!
那些耳鬢廝磨、生死相許的誓言,難道她都忘了嗎?
謝景辰死死攥住姜照月的手腕:
“小魚,你本該是朕的皇后!你明明答應(yīng)過要和朕白首不離!為什么你要嫁給別人!”
“為什么你要拋棄朕?”
“朕真的知道錯了,要殺要剮都隨你,求求你……求求你別不要朕?!?/p>
看著短短幾日就憔悴的不成人樣的人,姜照月心中劃過一絲極淡的唏噓。
她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像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guān)的事實:
“謝景辰,從來不是我不要你,是你親手把我推開的。”
“若我今日仍是那個殺豬女,不是什么姜國公主,你還會站在這里,說這番話嗎?”
“會!朕會!”
謝景辰急切地向前撲,卻被姜照月用匕首逼停在原地。
“小魚,朕發(fā)誓!朕愛的是你這個人,與身份無關(guān)!”
“再相信朕一次,最后一次可好?讓朕帶你離開,帶你回家!”
姜照月緩緩搖頭,眼神決絕:
“謝景辰,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嗎?我們回不去了,這里才是我的家,有我愛的和愛我的人?!?/p>
“我們之間,早已恩斷義絕?!?/p>
“不可能!”
她怎么敢恩斷義絕?
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謝景辰雙目赤紅:
“姜照月!你若執(zhí)意嫁他,朕即刻下令,揮師而下,踏平你這姜國山河!”
“讓你這所謂的家,灰飛煙滅!”
姜照月一怔,緊握住匕首,毫無懼色地迎上他瘋狂的目光:
“謝景辰,這一招,對我沒用了?!?/p>
“我的身后不再是空無一人?!?/p>
謝景辰眸色一暗,任憑自己被匕首劃傷,也要沖過來點了她的穴位。
姜照月身子一軟,倒在了他的懷里。
聲音顫抖道:“謝景辰,你是不是瘋了!”
謝景辰將她抱在懷里,誘哄道:
“小魚,只要你跟朕回去,我們可以重新開始的。”
剛一出門,大批將士守在門外。
拓跋遠一身戎裝坐在高頭大馬上,手持長槍。
“謝景辰,你要帶我的妻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