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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灼桃債 像素面包師 26822 字 2025-08-16 12:1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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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大牢深處那間特制的囚室,空氣如同凝固的鉛塊。唯有石壁縫隙滲出的水珠,依舊固執(zhí)地滴落,在死寂中敲打出單調(diào)而催命的節(jié)奏。陳硯蜷縮在冰冷的墻角,身體被沉重的“逆枷”和腳鐐死死鎖住,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牽扯著脖頸和手腕處被鐵刺深嵌的傷口,帶來鉆心的銳痛。軟筋散的藥力如同無數(shù)條冰冷的毒蛇,纏繞著他的筋骨,吞噬著他最后一絲掙扎的氣力。他像一具被抽空了靈魂的破敗軀殼,唯有胸口那片緊貼著皮肉的、持續(xù)散發(fā)著微弱暖意的地方,還在固執(zhí)地證明著某種頑強到近乎荒謬的存在。

意識在無邊的黑暗和劇痛的撕扯中沉浮。迷蒙間,他似乎又回到了京郊客棧那扇吱呀作響的木窗下。窗外陽光正好,微風拂過,送來清甜的桃花香氣。阿桃倚在墻根,微微歪著頭,眼睛半闔著,長而黑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小片柔和的陰影。幾片粉白的花瓣沾在她烏黑的發(fā)間,隨著她清淺的呼吸微微顫動。他念著“桃之夭夭,灼灼其華”,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她的耳中。她像是被驚擾了清夢,睫毛簌簌抖了抖,緩緩睜開眼,那雙清澈的眸子里映著窗欞的格子和他的影子,帶著初醒的懵懂和一絲滿足的笑意。

“青團……”她含糊地嘟囔了一聲,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像只慵懶的貓。

陳硯的嘴角在昏沉中無意識地牽動了一下,似乎想笑,卻牽動了干裂的唇,一陣刺痛。他想伸手,像從前那樣,把溫熱的青團遞給她??墒直鄢林厝绻嗔算U,被冰冷的枷鎖死死禁錮著,動彈不得。一股巨大的悲愴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他殘存的溫暖幻象徹底淹沒。他猛地一顫,從短暫的迷夢中驚醒,喉頭涌上一股濃烈的腥甜,被他死死咽了回去。

阿桃……他的阿桃……是不是也像他一樣,被鎖在某個冰冷黑暗的地方?是不是也在承受著難以想象的折磨?這個念頭如同毒刺,狠狠扎進他早已千瘡百孔的心臟。

就在這時,甬道盡頭傳來了沉重而急促的腳步聲,鐵鏈拖曳的嘩啦聲刺耳地打破了死寂。不是送餿飯的獄卒,那腳步聲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肅殺和急迫。

哐當!牢門被粗暴地拉開!

刺眼的光線猛地涌入,讓陳硯下意識地閉上了被血污和亂發(fā)遮擋的眼睛。幾名身著玄色勁裝、氣息冷厲如刀的陌生面孔出現(xiàn)在門口,他們身上的煞氣遠非尋常獄卒可比。為首一人目光如電,掃過蜷縮在地的陳硯,眼神里沒有絲毫溫度,只有執(zhí)行命令的冰冷。

“陳硯!”那人聲音不高,卻字字如鐵釘砸落,“奉旨提審!帶走!”

不由分說,兩名壯漢上前,動作粗暴地將他從地上拖拽起來。沉重的枷鎖和腳鐐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陳硯的身體軟綿綿的,幾乎無法站立,任由他們架著。脖頸和手腕的傷口被再次撕扯,鮮血順著枷鎖邊緣蜿蜒流下,滴落在骯臟的地面上。

他被拖拽著,踉蹌地穿過幽深、彌漫著絕望氣息的獄道。兩側(cè)囚室里傳來壓抑的嗚咽和驚恐的窺探目光。他被帶進了一間比死牢更森嚴、更冰冷的審訊室。這里沒有刑具,只有一張冰冷的石案,案后坐著一個人。

當朝宰相謝安石。

他依舊穿著那身象征無上權(quán)柄的紫袍,端坐在那里,如同廟堂里供奉的、沒有生氣的神像。白發(fā)一絲不茍,面容沉靜如水,唯有那雙深陷的眼窩里,目光銳利如鷹隼,穿透昏暗的光線,牢牢鎖在陳硯身上。那目光里沒有憤怒,沒有鄙夷,只有一種審視器物般的、徹底的冰冷和漠然。

陳硯被強行按跪在冰冷堅硬的石地上。膝蓋撞擊地面的鈍痛讓他悶哼一聲,身體因劇痛和虛弱而微微顫抖。他被迫抬起頭,隔著幾步的距離,與那雙掌控著他生死的眼睛對視。

謝安石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極具壓迫感地審視著他??諝饽郎萌缤瑑鼋Y(jié)的寒冰。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像鈍刀子割肉。

終于,謝安石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令人骨髓發(fā)寒的穿透力:

“陳硯,老夫再問你一次。那桃林中的妖物,究竟是何來歷?藏匿何處?”

陳硯的嘴唇動了動,喉嚨里發(fā)出嘶啞的、如同砂紙摩擦的聲音:“……她……不是妖……”

“不是妖?”謝安石嘴角極其細微地向下撇了一下,那弧度冰冷而嘲諷,“能引動焚天妖火,惑亂人心至此,不是妖,是什么?”他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如同實質(zhì)的冰錐,刺向陳硯,“你可知,昨夜那場‘盛景’,半個京城都看見了?人心惶惶,妖言四起!若非老夫及時調(diào)兵封鎖桃林,又請動護國寺高僧以佛法壓制妖氛,此刻京城怕已大亂!”

陳硯的身體猛地一震!封鎖桃林?!高僧壓制?!他們……他們果然還要對那片林子下手!對阿桃最后的棲身之所下手!

一股難以遏制的恐懼和憤怒瞬間沖垮了藥力的麻痹!他掙扎著想要站起,卻被身后的侍衛(wèi)死死按住肩膀!沉重的枷鎖壓得他幾乎窒息!

“你們……你們要做什么?!”他嘶吼著,聲音破碎不堪。

“做什么?”謝安石的聲音依舊平穩(wěn),卻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冷酷,“自然是斬草除根,以絕后患。妖孽不除,國無寧日?!彼D了頓,目光落在陳硯因激動而劇烈起伏的胸口,“至于你……陳硯,天子門生,新科榜眼,不思報效君國,反與妖物沆瀣一氣,惑亂京師,其罪……當誅九族!”

“九族”二字,如同兩柄重錘,狠狠砸在陳硯的心口!他眼前一黑,幾乎暈厥過去!誅九族……他寒窗苦讀,父母早亡,哪有什么九族?這分明是要將他釘死在恥辱柱上,讓他永世不得翻身!

“不過……”謝安石話鋒一轉(zhuǎn),聲音里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引誘,“老夫念你年少無知,或為妖物所惑,尚存一絲憐憫。只要你肯指認那妖物藏身之處,助朝廷將其徹底鏟除,老夫或可向天子求情,免你死罪,只判流徙三千里……”

陳硯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謝安石!那眼神里沒有恐懼,沒有乞求,只有一種被逼到絕境后、徹底燃燒殆盡的瘋狂和恨意!

“休想!”他用盡全身力氣,從喉嚨深處擠出這兩個字,每一個音節(jié)都帶著血沫,“阿桃……她從未害人!是你們……是你們?nèi)莶幌滤?!容不下一點……一點不一樣的東西!”

謝安石臉上的最后一絲偽裝的溫和徹底消失。他緩緩靠回椅背,眼神徹底冰封,如同萬載玄冰。

“冥頑不靈。”他冷冷地吐出四個字,如同宣判,“既如此,便成全你這份愚忠?!?/p>

他不再看陳硯,只是對著旁邊的侍衛(wèi)揮了揮手,聲音淡漠得不帶一絲波瀾:“拖下去。明日午時三刻,菜市口,明正典刑。以儆效尤?!?/p>

沉重的腳步聲再次響起。陳硯被粗暴地拖拽起來,像拖著一袋垃圾,重新拖回那間死寂的囚室。鐵門哐當一聲鎖死,隔絕了外面最后一點光線和聲音。

世界徹底陷入黑暗。

陳硯癱倒在冰冷的地上,身體因極度的寒冷和絕望而劇烈顫抖。軟筋散的藥力似乎被剛才巨大的刺激沖淡了些許,但隨之而來的是更深的疲憊和徹骨的冰冷。誅九族……明正典刑……菜市口……這些冰冷的字眼在他腦海中反復撞擊。

阿桃……阿桃……

他艱難地、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將被枷鎖禁錮的雙手,一點一點地挪向胸口。粗糙冰冷的木枷邊緣摩擦著傷口,帶來新的劇痛,但他毫不在意。指尖終于顫抖著,隔著那層被血污和泥濘浸透的粗布囚衣,觸碰到那片依舊散發(fā)著微弱暖意的地方。

那暖意似乎感受到了他指尖的冰冷和絕望,微微地、極其微弱地搏動了一下。像是在回應,又像是在安慰。

淚水,混合著臉上的血污和泥垢,終于不受控制地洶涌而出。滾燙的液體滑過冰冷的臉頰,滴落在骯臟的地面。

“對不起……”他無聲地翕動著嘴唇,淚水模糊了視線,“是我……連累了你……”

胸口那片暖意,似乎又輕輕搏動了一下,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傷和溫柔。

京城西市,菜市口。

時值正午,烈日當空,炙烤著大地??諝庵袕浡鴫m土、汗臭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混合著血腥氣的沉悶氣息。巨大的法場早已被圍得水泄不通。黑壓壓的人群如同涌動的潮水,擠滿了街道兩側(cè)的每一個角落,甚至爬上了附近的屋頂和樹杈。無數(shù)雙眼睛,帶著麻木、好奇、興奮或是難以言喻的恐懼,齊刷刷地投向法場中央那座新搭建的、刷著刺眼朱紅色油漆的高臺。

高臺之上,當朝宰相謝安石端坐于太師椅中,紫袍玉帶,面容沉肅,如同廟堂里供奉的神祇,俯瞰著下方螻蟻般的眾生。他身側(cè)侍立著數(shù)名身著玄色勁裝、氣息冷厲的侍衛(wèi),以及一位身披明黃色袈裟、手持金缽、寶相莊嚴的護國寺高僧。高僧雙目微闔,口中念念有詞,金缽中隱隱有微弱的金光流轉(zhuǎn),形成一股無形的威壓,籠罩著整個法場。

法場中央,立著一根粗大的、被鮮血浸染得發(fā)黑的木樁。木樁前,陳硯被兩名如狼似虎的劊子手死死按著,跪在地上。他身上那件象征罪孽的赭紅色囚衣破爛不堪,沾滿了泥污和干涸發(fā)黑的血跡。那副沉重的朱紅色“逆枷”依舊死死禁錮著他的脖頸和雙手,將他瘦弱的身體壓得幾乎匍匐在地。他低垂著頭,凌亂骯臟的頭發(fā)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個蒼白失血、毫無生氣的下巴。烈日無情地炙烤著他裸露在外的皮膚,汗水混合著血污,在他身下的土地上洇開一小片深色的濕痕。

午時三刻將至。

監(jiān)斬官——一位身著緋紅官袍、面色冷峻的刑部侍郎,抬頭看了看天色,又望向高臺上的宰相。謝安石面無表情,只極其輕微地點了一下頭。

監(jiān)斬官深吸一口氣,猛地從簽筒中抽出一支鮮紅的、頂端染著朱砂的令簽!那抹刺眼的紅色在烈日下閃爍著不祥的光芒!

“時辰已到!驗明正身!”監(jiān)斬官的聲音洪亮而冰冷,穿透了人群的嗡嗡議論聲。

一名書吏捧著卷宗上前,高聲宣讀:“罪囚陳硯!新科榜眼!不思報效君國,反與京郊桃林妖物沆瀣一氣,引動妖火,惑亂京師!罪證確鑿!依律,斬立決!”

人群爆發(fā)出更大的喧嘩聲,議論紛紛。

“妖物?真有妖怪?” “聽說那晚天都燒紅了!嚇死人了!” “好好的榜眼,前程似錦,怎么就被妖怪迷了心竅?” “斬得好!妖孽就該殺!”

監(jiān)斬官對下方的喧嘩充耳不聞,目光轉(zhuǎn)向高臺。謝安石端坐不動,眼神淡漠。那位護國寺高僧依舊低眉垂目,口中梵音不斷,金缽中的金光似乎更盛了幾分,隱隱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

監(jiān)斬官不再猶豫,手臂高高揚起,那支染血的令簽在陽光下劃過一道刺目的弧線!

“行刑——!”

“斬”字出口的瞬間!

陳硯一直低垂的頭顱猛地抬起!

亂發(fā)遮掩下,那雙原本空洞枯槁的眼睛,此刻卻爆發(fā)出一種難以形容的、如同回光返照般的熾烈光芒!那光芒里沒有恐懼,沒有哀求,只有一種燃燒到極致的瘋狂、決絕和……一種難以言喻的、近乎解脫的平靜!

他死死地盯著高臺上那個端坐的、主宰著他生死的紫袍身影!喉嚨深處爆發(fā)出最后一聲用盡生命全部力氣的嘶吼!那嘶吼破碎不堪,卻帶著穿云裂石般的恨意和悲愴:

“謝安石——!你今日殺我!他日必遭天譴——!”

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就在他嘶吼的同時,高臺之上,謝安石身側(cè)那位一直低眉垂目、默誦經(jīng)文的高僧,臉色驟然劇變!

“嗡——!”

一聲低沉卻無比清晰、仿佛來自九天之外又似源自靈魂深處的巨大嗡鳴,毫無征兆地、驟然響徹整個法場上空!

嗡鳴聲如同實質(zhì)的巨錘,狠狠砸在每一個人的耳膜和心臟上!人群的喧嘩聲瞬間被這突如其來的、無法理解的巨響徹底壓滅!無數(shù)人痛苦地捂住了耳朵,臉上露出驚駭欲絕的表情!

緊接著!

“咔噠……咔……咔噠噠……”

一連串極其輕微、卻令人毛骨悚然的碎裂聲,如同冰面在腳下崩裂,清晰地、不容置疑地從謝安石身前的紫檀木案上傳出!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謝安石那萬年冰封般的眼神,都瞬間被吸引過去!

只見案幾中央,那只由護國寺高僧親手加持過、通體由整塊羊脂白玉雕琢而成、表面布滿密密麻麻金色梵文符咒的玉盒,此刻正劇烈地、無法控制地震顫著!

盒蓋上那些流轉(zhuǎn)著微弱金光的梵文符咒,如同被投入沸水的雪片,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黯淡、消融!玉盒本身那溫潤無瑕的表面,竟憑空出現(xiàn)了一道道細密的、如同蛛網(wǎng)般迅速蔓延的裂紋!

裂紋深處,不再是溫潤的玉色,而是透出一種極其詭異、極其濃烈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深紅!一股難以形容的、混合著清甜花香與濃烈血腥氣的怪異氣息,正絲絲縷縷地從那些裂紋中逸散出來!

“妖……妖氣反噬!”護國寺高僧猛地睜開雙眼,眼中金光爆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無法掩飾的驚駭!他雙手死死按住劇烈震顫的金缽,缽中金光大盛,試圖壓制那玉盒中即將破封而出的恐怖存在!

謝安石臉上的平靜終于被徹底打破!那雙深陷的眼窩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名為“驚懼”的情緒!他猛地從太師椅上站起,身體因極度的震驚和某種難以言喻的恐慌而微微前傾!

“快!加固封印!”他厲聲喝道,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然而,一切都太遲了!

就在法場中央,那柄巨大的、閃爍著寒光的鬼頭鍘刀被劊子手高高舉起,即將落下的千鈞一發(fā)之際——

“噗——!”

一聲極其輕微、卻又清晰得如同在每個人耳邊響起的破裂聲!

謝安石案前那只布滿裂紋的玉盒,盒蓋正中央,猛地爆開了一個拇指大小的孔洞!

一股濃郁到化不開的、如同最醇厚桃花釀般的甜香,混合著一股濃烈刺鼻的、如同新鮮桃膠被強行撕裂時滲出的血腥氣,如同決堤的洪流,猛地從那孔洞中噴薄而出!

與此同時!

一道細如發(fā)絲、卻凝練到極致的、如同朝霞初升時最純凈的粉紅色流光,從那破開的孔洞中激射而出!速度快得超越了肉眼捕捉的極限!

它沒有射向高臺,沒有射向任何人!

而是如同擁有生命般,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悲傷、憤怒和決絕,劃破沉悶灼熱的空氣,無視了空間的距離,精準無比地——

射向了法場中央,那個被按在斷頭樁前、脖頸已被冰冷的鍘刀陰影籠罩的、穿著赭紅色囚衣的身影!

射向了他胸口那片被枷鎖死死禁錮著、卻依舊在絕望中散發(fā)著微弱暖意的地方!

流光沒入!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凝固。

高舉的鬼頭鍘刀,懸停在半空,劊子手猙獰的面孔定格在用力下劈的瞬間。

高臺上,謝安石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眼中殘留著驚駭。護國寺高僧的金缽光芒大放,卻無法阻止那流光沒入囚徒的身體。

法場周圍,無數(shù)張或麻木、或興奮、或恐懼的臉龐,表情凝固,如同拙劣的泥塑。

死寂。

絕對的、令人窒息的死寂籠罩了整個菜市口。連風都停止了流動,烈日的光線似乎也變得粘稠而沉重。

然后——

“咚!”

一聲沉悶得如同遠古戰(zhàn)鼓擂響的心跳聲,毫無征兆地、沉重無比地從法場中央——從陳硯的胸口深處——猛地炸開!

那聲音并不響亮,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仿佛直接敲擊在每個人的靈魂深處!讓所有凝固的表情瞬間扭曲!

緊接著!

“咚!咚!咚!”

一聲接一聲!越來越快!越來越響!如同沉睡的巨獸在深淵中蘇醒,發(fā)出憤怒的咆哮!那心跳聲不再局限于陳硯的胸腔,而是如同無形的漣漪,以他為中心,瘋狂地擴散開來,震蕩著空氣,震蕩著大地!

噗通!噗通!噗通!

法場周圍,距離最近的無數(shù)百姓,如同被無形的重錘擊中胸口,臉色瞬間煞白,痛苦地捂住心口,踉蹌著倒下!更遠處的人群也如同被狂風吹倒的麥浪,成片成片地癱軟在地!驚呼聲、慘叫聲被那沉重的心跳聲徹底壓制!

高臺上,謝安石臉色劇變,身體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被身后的侍衛(wèi)死死扶住才沒有跌倒!護國寺高僧悶哼一聲,手中金缽的光芒劇烈搖曳,如同風中殘燭,他嘴角竟?jié)B出了一絲鮮血!

“呃啊——!”

一聲不似人聲、如同瀕死野獸最后哀鳴的嘶吼,猛地從陳硯喉嚨里爆發(fā)出來!

他原本被死死按著、匍匐在地的身體,如同被注入了一股狂暴到無法想象的力量,猛地向上弓起!脖頸和手腕上那副沉重無比、嵌滿鐵刺的朱紅色“逆枷”,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呻吟!深嵌皮肉的鐵刺被硬生生崩開!鮮血如同泉涌般噴濺而出!

“攔住他!”監(jiān)斬官驚恐地尖叫!

兩名按著他的劊子手只覺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傳來,如同被狂奔的野牛撞中,慘叫著被狠狠甩飛出去!重重砸在人群邊緣,激起一片驚呼!

陳硯猛地站直了身體!

赭紅色的破爛囚衣被暴漲的肌肉撐得幾乎撕裂!他低垂著頭,亂發(fā)狂舞,遮擋了面容。唯有那沉重的心跳聲,如同戰(zhàn)鼓,一聲聲震撼著天地!

“妖……妖怪!他變成妖怪了!”人群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歇斯底里的驚恐尖叫!如同炸開了鍋的螞蟻,瘋狂地向后推擠、踩踏!哭喊聲、慘叫聲響成一片!

高臺上,謝安石死死盯著下方那個如同魔神般站立的身影,眼中終于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真正的恐懼!他猛地看向身側(cè)的護國寺高僧,嘶聲吼道:“大師!快!鎮(zhèn)壓此獠!”

護國寺高僧臉色凝重到了極點,再無半分寶相莊嚴。他猛地將手中金缽高舉過頭頂,口中梵音如同雷霆般炸響!金缽光芒大放,一道凝練如實質(zhì)的金色光柱,帶著煌煌佛威,如同天罰之劍,朝著法場中央的陳硯當頭轟下!

然而!

就在那金色光柱即將觸及陳硯頭頂?shù)膭x那!

他猛地抬起了頭!

亂發(fā)向兩側(cè)分開,露出了他的臉!

那張臉……已經(jīng)不再是陳硯的臉!

五官的輪廓依稀還在,但皮膚之下,卻仿佛有無數(shù)細小的、粉紅色的根須在瘋狂蠕動、生長!他的雙眼,不再是人類的瞳孔,而是變成了兩團燃燒的、純粹由桃花花瓣構(gòu)成的、不斷旋轉(zhuǎn)、怒放、凋零又重生的漩渦!那漩渦深處,是無盡的悲傷、憤怒,以及一種……近乎神性的漠然!

面對那足以鎮(zhèn)壓妖邪的佛門金光,那雙眼中的花瓣漩渦只是微微一凝。

下一秒!

“吼——!”

一聲無法形容的、混合了億萬花瓣摩擦、狂風呼嘯、巨木崩裂的恐怖咆哮,從陳硯——或者說,從那占據(jù)了陳硯軀殼的存在口中爆發(fā)出來!

伴隨著這聲咆哮,以他為中心,一股肉眼可見的、粉紅色的氣浪猛地炸開!

轟——!?。?/p>

氣浪如同實質(zhì)的狂潮,狠狠撞上了那道金色光柱!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只有一聲沉悶到極致的、仿佛空間本身被撕裂的巨響!

嗤啦——!

那道凝練無比、代表著佛門無上威嚴的金色光柱,竟如同脆弱的琉璃般,被那粉紅色的氣浪硬生生從中撕裂、絞碎!化作漫天潰散的金色光點!

“噗——!”

護國寺高僧如遭重擊,身體猛地向后倒飛出去,口中鮮血狂噴!手中金缽“哐當”一聲跌落在地,光芒瞬間黯淡!

“不……不可能!”謝安石失聲驚叫,臉上血色盡褪,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他賴以掌控局面的最大依仗,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粉紅色的氣浪并未停歇,如同決堤的洪流,繼續(xù)向著四周瘋狂席卷!

首當其沖的便是那座新搭建的朱紅色高臺!

咔嚓!咔嚓!咔嚓!

粗大的木柱在氣浪沖擊下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瞬間布滿裂紋!華麗的帷幔被撕成碎片!整個高臺劇烈搖晃起來!

“保護相爺!”侍衛(wèi)們驚駭欲絕,試圖撲上來護住謝安石。

然而,晚了!

轟隆——?。。?/p>

一聲巨響!整座高臺在無數(shù)雙驚恐絕望的目光注視下,如同被巨人一腳踩碎的積木,轟然坍塌!木屑、塵土、碎裂的磚石混合著侍衛(wèi)們的慘叫聲,沖天而起!

煙塵彌漫中,謝安石狼狽的身影被幾名侍衛(wèi)拼死護著,從廢墟中滾落出來,紫袍撕裂,白發(fā)散亂,沾滿了灰塵和血跡,哪里還有半分宰相的威嚴?他驚魂未定地抬頭,望向法場中央那個如同魔神般的身影,眼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和難以置信!

而法場中央,陳硯——或者說,那占據(jù)了陳硯軀殼的存在——緩緩抬起了手臂。他的手臂上,皮膚寸寸龜裂,露出下面瘋狂蠕動生長的粉紅色木質(zhì)紋理,如同老樹的根須在血肉中穿行!他無視了周圍崩潰的人群、坍塌的高臺、驚恐的宰相,那雙由花瓣構(gòu)成的漩渦之眼,穿透了彌漫的煙塵,死死地、無比眷戀又無比悲傷地,望向了東方——

那片曾經(jīng)開滿桃花,如今卻只剩下焦黑枯枝的京郊山巒的方向。

“阿……桃……”

一個模糊的、仿佛由無數(shù)花瓣摩擦組成的音節(jié),艱難地從他喉嚨里擠了出來。

然后,在無數(shù)雙驚恐到極致的目光注視下,他那具已經(jīng)開始木質(zhì)化、不斷有粉紅色嫩芽從皮膚裂縫中鉆出的身體,猛地爆發(fā)出最后一道、比之前更加熾烈、更加純粹的粉紅色光芒!

光芒沖天而起!

直刺云霄!

整個京城,在這一刻,被染成了無邊無際的、絕望而凄美的桃花之色。


更新時間:2025-08-16 12:13: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