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恐地看著周圍一張張憤怒扭曲的面孔，

聽著那些“欠債”、“還錢”、“血汗錢”的字眼像冰雹一樣砸過來。

他的身體篩糠一樣抖起來，眼神渙散，充滿了無法理解的巨大恐懼。他徒勞地搖著頭，

我不知道……媽沒說過……她只說……只說借點錢周轉(zhuǎn)……投資……能賺大錢……”“放屁！

”三姨婆一口唾沫幾乎啐到他臉上，“什么投資！狗屁投資！她就是騙！

把我們這些老骨頭、親戚朋友的血汗錢都騙光了！拿去填她的無底洞！現(xiàn)在她死了，

這債就得落到你這個當兒子的頭上！天經(jīng)地義！”“對！父債子償！母債子還！這是老規(guī)矩！

”人群爆發(fā)出附和聲。巨大的恐懼和壓力終于擊垮了陳默最后一絲理智。他猛地轉(zhuǎn)過頭，

那雙布滿血絲、盈滿淚水、寫滿了絕望和哀求的眼睛，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死死地釘在了我身上。他手腳并用地、幾乎是爬著撲到我腳邊。

冰涼的、帶著淚水和鼻涕的手指，一把死死攥住了我黑色套裙的裙角，攥得那么用力，

指關(guān)節(jié)都泛了白?！稗鞭薄彼穆曇羲粏∑扑椋瑤е环N令人心碎的哭腔，

像瀕死小獸的哀鳴，

……媽……媽她……欠了好多錢……好多好多……他們說……至少一百萬……” 他仰著臉，

淚水在他骯臟的臉上沖出兩道溝壑，眼神里充滿了無助和一種近乎瘋狂的依賴，

…求你了……我們……我們是一家人啊……我們一起……一起想辦法……一起還……好不好？

求你了薇薇……我不能……我一個人真的不行……”他的聲音越來越低，

最后只剩下絕望的嗚咽。他死死攥著我的裙角，像攥著唯一能救命的浮木，

額頭抵在我的小腿上，滾燙的淚水浸濕了薄薄的絲襪。靈堂里所有的目光，

那些討債者的、那些看客的，此刻都像聚光燈一樣，齊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有審視，

有期待，有算計，更有幸災(zāi)樂禍等著看我如何被這“一家人”的親情牌拖下深淵的冷漠。

空氣凝固了，只剩下陳默壓抑的抽泣聲。

冰冷的怒意和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