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馬遜雨林的空氣像擰不干的濕毛巾,黏在皮膚上帶著股甜腥氣。夏鳴撥開擋路的巨葉,指腹被鋸齒狀的葉緣劃破,血珠剛滲出來就被濕熱的空氣蒸成了淡紅的霧。
"夏師傅,測謊儀顯示你心率正常?"《雨林食探》的跟拍攝像舉著設(shè)備,鏡頭里的心率曲線平直得像把尺子,"剛才那只美洲豹離你不到三米!"
夏鳴正用樹枝挑起條色彩斑斕的箭毒蛙,蛙背上的黏液在陽光下泛著珍珠光澤:"它怕我身上的血氣。" 他從背包里掏出個琉璃瓶,將箭毒蛙的黏液刮進去,"這東西提純后能做防腐劑,比市面上的苯甲酸鈉好用十倍。"
攝像大哥的手一抖,鏡頭差點懟到毒蛙鼓脹的眼球上。這已經(jīng)是進入雨林的第三天,夏鳴的操作每天都在刷新他的認知 —— 用食人魚的牙齒當刨子,把森蚺的膽汁拌進果醬,昨天甚至生吞了只活的行軍蟻,說能 "清理腸胃里的晦氣"。
節(jié)目組的其他嘉賓早就縮在營地不敢動彈。只有個叫蘇芮的植物學家還跟著夏鳴,她戴著厚底眼鏡,手里的標本夾里夾著片半透明的花瓣,邊緣還沾著暗紅的汁液。
"這就是食人花的花瓣?" 夏鳴湊過去聞了聞,花瓣上的甜香里裹著股淡淡的鐵銹味,和血刀宗禁地深處某種腐花的氣息驚人地相似。
蘇芮推了推眼鏡,聲音帶著興奮的顫音:"準確來說是 ' 巨型阿諾爾特大花草 ',不過當?shù)赝林兴?' 血蜜花 '。傳說它的花蜜要靠吸收動物精血才能凝結(jié),十年才開一次花。"
夏鳴的指尖泛起微光,《融血訣》的氣息輕輕觸碰花瓣,那暗紅汁液里立刻傳來強烈的血氣波動,比血蠱的氣息更霸道,卻帶著種奇異的清甜。
"花蜜在哪?"
蘇芮指向雨林深處的峽谷:"土著說花就長在峽谷底部的溶洞里,不過... 進去的人都沒出來過。" 她翻開筆記本,上面畫著個詭異的圖騰 —— 一棵開花的巨樹,樹根纏繞著無數(shù)扭曲的人影,"他們說那是獻祭花神的祭壇。"
夏鳴的目光落在圖騰樹下的三足鼎上,鼎身的紋路和湘西蠱寨的祭壇如出一轍。他摸了摸掌心的血蠱印記,那里傳來細微的震顫,像是在呼應某種召喚。
當夜,營地突然響起凄厲的尖叫。夏鳴沖出帳篷時,正看見只半人高的螳螂蝦揮舞著螯鉗,把節(jié)目組的冷藏箱夾成了廢鐵。蝦殼泛著幽藍的光,螯鉗上還掛著塊凍得硬邦邦的牛排。
"是深海變異種,怎么會出現(xiàn)在雨林?" 蘇芮翻著植物圖鑒,臉色慘白,"它的螯鉗能產(chǎn)生超音速沖擊波,能擊碎玻璃。"
夏鳴卻盯著螳螂蝦的復眼,那里映著遠處峽谷的方向,閃爍著和血蜜花相似的紅光。他突然抽出剔骨刀,刀身在空中劃出道暗紅弧線:"它不是來偷肉的。"
刀鋒落下時,螳螂蝦突然原地消失,下一秒出現(xiàn)在夏鳴身后,螯鉗帶著破空聲砸向他的后腦。夏鳴像是背后長了眼睛,側(cè)身避開的同時,刀尖精準地刺入蝦殼的接縫處。
墨綠色的體液噴涌而出,帶著股濃烈的海腥味。夏鳴用瓷碗接住些體液,里面竟浮出細小的血色顆粒,在月光下緩緩蠕動。
"這是... 血蜜花的花粉。" 蘇芮失聲喊道,"它在給花傳粉?"
夏鳴捏碎顆血粒,一股精純的血氣順著指尖涌入體內(nèi),比箭毒蛙的黏液強盛百倍。他突然明白,所謂的食人花根本不是靠吸收動物精血存活,而是靠這些被它控制的生物,把四處收集來的血氣帶回溶洞。
"去峽谷。" 他擦了擦刀上的體液,"現(xiàn)在。"
峽谷底部的溶洞比想象中更寬敞,鐘乳石上掛著無數(shù)發(fā)光的藤蔓,像串起的星辰。溶洞中央的石臺上,那朵血蜜花正緩緩綻放,花瓣層層疊疊,中心的蜜槽里盛滿了琥珀色的花蜜,表面浮著層細密的血珠。
花蜜周圍匍匐著十幾只怪異的生物 —— 長著翅膀的蜥蜴,六條腿的美洲豹,還有剛才那只螳螂蝦的同類,它們的眼睛都泛著和花蜜一樣的紅光。
"獻祭開始了。" 蘇芮指著石臺下的白骨,"它們在等花蜜成熟,然后... 自我獻祭。"
夏鳴卻注意到花蜜里漂浮的血珠正在凝聚,漸漸組成個模糊的人影,輪廓竟和血刀宗壁畫上的初代宗主有幾分相似。血蠱在他掌心劇烈跳動,像是遇到了同源的氣息。
"不是獻祭,是回歸。" 夏鳴握緊剔骨刀,"這些生物的血氣被花吸收,最終會凝結(jié)成 ' 血核 '。" 他想起《融血訣》的殘篇記載,血刀宗的創(chuàng)始人就是靠吸收一枚上古血核,才修煉出隔空取血的神通。
就在這時,花蜜中心的血珠突然炸開,化作道血箭射向夏鳴。那些怪異生物同時嘶吼著撲過來,翅膀扇起的腥風里帶著濃郁的血氣。
夏鳴不退反進,掌心的血蠱印記突然亮起,血蠱從皮膚下鉆出來,化作道血線融入他的刀刃。剔骨刀發(fā)出嗡鳴,刀身的暗紅光澤瞬間變得熾熱,像是燒紅的烙鐵。
"嘗嘗這個。" 他揮刀劈向血蜜花,刀風卷起的血氣在半空凝成個巨大的刀影,那些撲過來的生物觸碰到刀影,瞬間被分解成漫天血霧,盡數(shù)被血蜜花吸收。
花蜜突然劇烈翻涌,中心浮出顆鴿子蛋大小的血核,表面刻著血刀宗的符文。血核剛接觸到空氣,就化作道流光鉆進夏鳴的眉心。
《融血訣》的氣息在體內(nèi)瘋狂運轉(zhuǎn),夏鳴感覺經(jīng)脈像是被燒紅的鐵條撐開,無數(shù)血氣在丹田處凝聚,最終凝成滴暗紅色的液珠,懸浮在血蠱旁邊。
"這是..." 他睜開眼,眸底閃過道血光,能清晰地看到百米外螞蟻搬家的軌跡,甚至能聞到蘇芮口袋里巧克力的甜香。
血蜜花失去血核,迅速枯萎成焦黑的一團。那些被控制的生物恢復了神智,迷茫地四散而去。蘇芮抱著標本夾,看著夏鳴眉心一閃而逝的符文,突然想起土著長老說的話 —— 血蜜花是上古邪神的化身,會選中能承載它力量的人。
"你... 你沒事吧?"
夏鳴晃了晃頭,掌心的血蠱已經(jīng)回到體內(nèi)。他走到枯萎的花旁,用刀刮下些焦黑的粉末:"能做道好菜。"
回到營地時,天邊已經(jīng)泛起魚肚白。夏鳴用雨林的食材做了頓早餐 —— 油炸毒蜘蛛配血蜜花粉,烤蜥蜴串蘸森蚺膽汁,還有道用螳螂蝦體液凍成的涼菜。
節(jié)目組的人看著餐盤里蠕動的蟲子,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只有蘇芮猶豫著嘗了口毒蜘蛛,酥脆的外殼下,竟有股奇異的回甘,順著喉嚨流下去,熬夜帶來的疲憊一掃而空。
"這是... 什么原理?" 她震驚地看著夏鳴。
"血氣調(diào)和。" 夏鳴咬了口蜥蜴串,"毒物的血氣大多霸道,用花蜜的甜香中和,就像辣椒配糖,能引出更深層的味道。"
直播彈幕此刻已經(jīng)刷成了瀑布 ——
"我居然看餓了?這是什么新型斯德哥爾摩綜合征?"
"剛才峽谷里的紅光是什么?特效嗎?"
"夏師傅眉心的紅印... 有沒有懂行的來說說?"
"蘇教授居然吃了!她是不是被下降頭了?"
夏鳴沒理會彈幕,他的注意力全在眉心的血核上。剛才吸收血核時,他隱約看到些破碎的畫面 —— 血刀宗的弟子在祭壇前獻祭,初代宗主手持血刀站在巨花下,還有... 一扇通往未知世界的石門。
"下一站去哪?" 他問編導。
編導遞過來份行程單,聲音還在發(fā)顫:"有個... 私人島嶼的主人邀請您參加宴會,說島上有種叫 ' 龍涎參 ' 的植物,據(jù)說根須里有龍血。"
夏鳴看著行程單上的島嶼地圖,嘴角勾起抹意味深長的笑。龍涎參?《融血訣》里記載的至寶,據(jù)說能活死人肉白骨,其血氣足以讓修煉者突破境界壁壘。
更重要的是,地圖上標注島嶼位置的符號,和他在血核碎片里看到的石門符文,一模一樣。
直升機起飛時,夏鳴看向窗外的亞馬遜雨林,綠色的樹冠在晨光下像片翻滾的海洋。他摸了摸眉心,那里的血核正在緩緩運轉(zhuǎn),散發(fā)著溫暖的氣息。
他不知道私人島嶼上等著他的是什么,但他知道,血刀宗的秘密,穿越的真相,或許都藏在那扇石門之后。
至于那些質(zhì)疑他的人?
夏鳴低頭看著餐盤里剩下的毒蜘蛛腿,笑了笑。
等他集齊足夠的血氣,打通回九州大陸的通道,這些人的議論,不過是過眼云煙罷了。
畢竟,誰會在乎螻蟻的看法呢?
直升機穿過云層,陽光灑在夏鳴的側(cè)臉,眉心的紅印一閃而逝,像顆即將破土而出的種子。私人島嶼的輪廓在海平面上漸漸清晰,一場新的 "盛宴",正在等待著這位來自魔宗的邪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