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兒靠著冰冷的墻壁，黃小毛那句“從李昊開始”還在她耳邊嗡嗡作響，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得她心口發(fā)緊。她看著黃小毛，那張在陰影里顯得過分年輕的臉龐上，是與之不符的狠厲和一種近乎瘋狂的篤定。她喉嚨發(fā)干，聲音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連皮帶骨……吐出來？你打算怎么做？他…他現在是李總，身邊全是人，我們連靠近他都難。”她想起李昊身邊那些穿著黑西裝、眼神冰冷的保鏢，一股寒意從脊椎竄上來。
黃小毛沒立刻回答，他走到巷子口，警惕地向外掃視了一圈。確認沒有異常，他才轉身走回來，蹲在林婉兒面前，兩人目光平視?！坝才鲇彩钦宜?，上一世的教訓夠深刻了?！彼曇魤旱煤艿停瑤е环N經歷過生死的冷硬，“我們有腦子，有他想象不到的東西?！彼噶酥缸约旱奶栄?，又虛握了一下拳頭，“更重要的是，你了解他，了解他那些見不得光的底牌。告訴我，他最大的弱點是什么？他怕什么？他現在最在意什么？”
林婉兒愣了一下，隨即陷入思索。那些被刻意遺忘、帶著血淚的記憶碎片翻涌上來。她強迫自己冷靜，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用疼痛驅散恐懼?！八钆率ガF在擁有的一切?！彼曇魸u漸平穩(wěn)，帶著一種冰冷的剖析，“名譽，地位，財富。他好不容易爬到今天的位置，把林家踩在腳下才換來的，他看得比命還重。他不能容忍任何可能威脅到這些的東西?！?/p>
“具體點。”黃小毛追問，眼神銳利得像探照燈，“他最怕什么樣的威脅？丑聞？資金鏈斷裂？還是……他發(fā)家的那些爛賬被人翻出來？”
“都怕！”林婉兒眼中閃過一絲恨意，“但他最怕的，是當年吞掉林家的事被徹底抖出來。他花了大力氣洗白，把自己包裝成力挽狂瀾的商業(yè)新貴。如果被人知道，他所謂的‘拯救林家集團’，其實是徹頭徹尾的侵吞和詐騙……”她深吸一口氣，“他苦心經營的形象會瞬間崩塌，那些捧著他的人，會第一個把他撕碎。”
黃小毛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很好。那我們就從這里下手，一層一層剝掉他這身人皮！”
“怎么做？”林婉兒急切地問，身體微微前傾，“那些證據……大部分都被他銷毀了，或者被他的人控制著。我們根本拿不到。”
“明面上的證據他當然會處理干凈?！秉S小毛眼神閃爍著，“但有些東西，是刻在人心里的，是藏不住的。他那些見不得光的交易，那些幫他‘洗白’的幫手，那些知道他底細的人……他們本身就是證據。只要我們能撬開一條縫，就能讓整座大廈開始漏風?！?/p>
林婉兒看著他，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苗，卻又帶著疑慮：“那些人……都是他的利益共同體，誰會幫我們？誰敢？”
“不需要他們幫我們?！秉S小毛的笑容帶著一絲狡黠，“只需要他們自己亂起來。恐懼，猜忌，利益分配不均……這些東西，比刀槍更容易瓦解人心。李昊那種人，靠威逼利誘聚攏的人心，最是脆弱?！彼D了頓，看著林婉兒，“你現在能接觸到什么人？王阿姨的歌舞廳，魚龍混雜，消息靈通，那是我們的第一個情報站?！?/p>
林婉兒眼睛一亮：“王阿姨！她……她雖然收留我是李昊的意思，但她對我還算照顧，而且她消息確實很靈，三教九流的人都認識一些。還有……歌舞廳里那些陪酒的女孩，有些也是被逼無奈，她們或許……”
“好！”黃小毛立刻拍板，“第一步，穩(wěn)住王阿姨。她收留你，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至少給了你一個落腳點。想辦法取得她更多的信任，讓她覺得你‘認命’了，安心在那里待著。同時，豎起耳朵，留意所有和李昊、和他手下、和他生意有關的閑言碎語，哪怕是最不起眼的抱怨。特別是那些看起來對李昊不滿的人?！?/p>
林婉兒用力點頭，感覺一直壓在胸口的巨石松動了一些，有了具體的目標和方向。“我明白了。那……你呢？你打算做什么？”
黃小毛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骨骼發(fā)出輕微的噼啪聲。“我？我得讓自己變得更有用。”他眼神沉靜下來，似乎在感受體內流淌的力量，“這個系統(tǒng)，是最大的變數。替身術、力量增幅，只是基礎。我得掌握更多東西，才能應對更復雜的局面。”他看向林婉兒，語氣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認真，“你也是。光有恨不夠，你得有保護自己的能力，有在關鍵時刻改變一點局勢的能力?！?/p>
林婉兒怔住了：“我？我能做什么？我……什么都不會?！彼乱庾R地低頭，看著自己纖細蒼白的手指，它們看起來如此無力。
“學！”黃小毛斬釘截鐵，“就從最基礎的開始。觀察力，判斷力，臨場反應。還有……一點自保的小技巧?！彼鋈簧斐鍪郑烊玳W電地抓向林婉兒的手腕。
林婉兒根本沒看清他的動作，只覺得手腕一緊，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傳來，整個人被拽得向前踉蹌一步。她驚呼一聲，本能地掙扎，另一只手胡亂地向前推去。
黃小毛卻在她推過來的瞬間松開了手，身體以一個極其詭異的角度向后滑開半步，恰好避開了她的推搡。整個過程快得只在眨眼間。
“看到了嗎？”黃小毛站穩(wěn)，看著驚魂未定的林婉兒，“剛才我抓你手腕，用的是蠻力，配合速度。你推我，我躲開，用的是身體的本能反應和一點小小的步法調整。這不需要系統(tǒng)，只需要練習。在歌舞廳那種地方，一點點的反應速度和掙脫技巧，可能就是救命的關鍵?！?/p>
林婉兒摸著自己被捏得有些發(fā)紅的手腕，心臟還在砰砰狂跳。剛才那一瞬間的驚駭和無力感是如此真實。她抬頭看著黃小毛，眼神復雜，有震驚，有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種被點亮的、倔強的光。
“我……我要學?！彼曇舨淮螅瑓s異常清晰，帶著一種豁出去的決心，“教我。”
就在這時，一陣突兀的、只有黃小毛能聽到的電子提示音在他腦中響起：
【叮！檢測到可發(fā)展“羈絆”目標：林婉兒（狀態(tài)：覺醒中）?！?/p>
【觸發(fā)團隊任務：復仇序曲（一）】
【任務目標：初步收集李昊勢力情報（0/1）】
【任務獎勵：查克拉恢復藥劑（?。﹛1，系統(tǒng)積分x100。羈絆對象林婉兒將獲得被動技能“初級警覺”?！?/p>
【提示：羈絆對象成長可間接提升團隊整體實力，請宿主積極引導?！?/p>
黃小毛眼神微動。團隊任務？羈絆？被動技能？這系統(tǒng)比他想象的更復雜。他看向林婉兒，她正緊張又期待地看著他，等待著他的回應。那眼神里的光，比剛才更亮了幾分。
“好?！秉S小毛壓下心中的波瀾，臉上露出一絲近乎痞氣的笑，但眼神卻是認真的，“從明天開始，收工后，找個安全的地方。我教你點實用的東西。包教包會，學費嘛……”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看著林婉兒瞬間緊張起來的神情，才慢悠悠地說，“……就是把你聽到的、看到的，所有有用的‘風’，都帶回來。”
林婉兒緊繃的肩膀瞬間放松下來，隨即用力地點了點頭，蒼白的臉上因為激動泛起一絲微不可察的紅暈。
遠處，城市中心最璀璨的燈火勾勒出摩天大樓冷硬的輪廓。李昊的王國，此刻正沐浴在虛假的輝煌之中。而在這條被遺忘的昏暗巷子里，兩顆復仇的種子，正在悄然生根發(fā)芽，汲取著恨意和希望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