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周對我們?nèi)襾碚f都很艱難。
蘇晴雨開始整理她能記起的所有事情,寫成日記留給治療后的自己。
"如果我忘記了,至少還有這些文字能幫我想起來。"她說道。
她寫下了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寫下了我們戀愛時的甜蜜,寫下了結婚時的幸福,也寫下了林小宇出生時她的喜悅。
但寫到十年前那場車禍的時候,她停筆了。
"我不想記住那些痛苦的事情。"她說道。
"那就不寫。"我安慰她。
她又開始給林小宇錄制視頻,教他一些她想教的東西。
"小宇,媽媽要去治病了,可能會忘記一些事情。但是媽媽想讓你知道,媽媽永遠愛你。"
林小宇似懂非懂地點頭:"媽媽,你的病很嚴重嗎?"
"不嚴重,就是...就是媽媽可能會暫時忘記一些事情。"
"媽媽會忘記我嗎?"
蘇晴雨的眼淚瞬間流了下來:"媽媽不想忘記你,但是如果忘記了,你要幫媽媽想起來,好嗎?"
"好的。"林小宇用力點頭。
看著這一幕,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們好不容易團聚,現(xiàn)在又要面臨分離。
雖然只是暫時的,但誰知道治療后的蘇晴雨還是不是現(xiàn)在的蘇晴雨?
治療的前一天晚上,蘇晴雨失眠了。
"志遠,我有點害怕。"她在我懷里說道。
"怕什么?"
"怕醒來后不認識你們了,怕醒來后變成一個陌生人。"
"不會的,張醫(yī)生說成功率很高。"
"但是萬一......"
"沒有萬一。"我緊緊抱住她,"就算你忘記了我們,我也會讓你重新愛上這個家。"
"真的嗎?"
"真的。"
蘇晴雨在我懷里哭了很久。
第二天上午,我們來到醫(yī)院。
張醫(yī)生已經(jīng)準備好了所有的設備和藥物。
"治療過程大概需要三個小時,"他說道,"晴雨會陷入深度昏迷,然后藥物會清除她大腦中的化學殘留,最后刺激她的記憶中樞重新整合。"
"有什么風險嗎?"我問道。
"主要的風險是記憶無法恢復,但生命危險很小。"
蘇晴雨躺在病床上,握著我的手說:"志遠,如果我醒來后不認識你,你不要難過。"
"我不會難過,我只會努力讓你重新認識我。"
"如果我醒來后性格變了怎么辦?"
"不管你變成什么樣,你都是我的妻子。"
蘇晴雨笑了:"我真的很幸運,能遇到你這樣的男人。"
"我也很幸運,能娶到你這樣的女人。"
張醫(yī)生開始注射藥物。
很快,蘇晴雨就陷入了昏迷。
我坐在病床邊,緊緊握著她的手,等待著奇跡的發(fā)生。
三個小時過去了,蘇晴雨還沒有醒來。
"這正常嗎?"我擔心地問張醫(yī)生。
"正常,她的大腦正在重新整合記憶,需要時間。"
又過了一個小時,蘇晴雨終于睜開了眼睛。
她茫然地看著周圍,然后看著我:"你是......"
我的心沉了下去。
她忘記我了。
"我是林志遠,你的丈夫。"我輕聲說道。
蘇晴雨皺著眉頭想了想,然后搖搖頭:"對不起,我不記得了。"
張醫(yī)生走過來:"晴雨,你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嗎?"
"蘇晴雨。"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很好,你還記得其他什么嗎?"
蘇晴雨努力回想著:"我記得...我記得小時候的事情,我記得上學的時候,我記得......"
突然,她停住了。
"我記得有一個男人,很溫柔的男人,他會給我做糖醋里脊。"
我的眼睛濕潤了:"那是我。"
蘇晴雨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親切感:"真的是你嗎?"
"真的是我。"
"那...那我們有孩子嗎?"
"有,一個七歲的兒子,叫林小宇。"
蘇晴雨的眼中出現(xiàn)了母性的光芒:"小宇...這個名字很熟悉。"
"他在家里等你回去。"
張醫(yī)生檢查了蘇晴雨的各項指標,確認治療成功了。
"恭喜你們,晴雨的大腦已經(jīng)完全恢復正常。那些虛假的記憶被清除了,真實的記憶正在慢慢回歸。"
"她什么時候能完全想起來?"我問道。
"可能需要幾天到幾周的時間,但我相信她會完全恢復的。"
回到家的時候,林小宇看到蘇晴雨很興奮:"媽媽,你的病好了嗎?"
蘇晴雨蹲下身子,仔細端詳著林小宇:"你就是小宇嗎?"
"是的,我是小宇。"
"你長得真像你爸爸。"蘇晴雨伸手摸了摸林小宇的臉,"但是眼睛像媽媽。"
"媽媽,你還記得我最喜歡什么嗎?"林小宇期待地問道。
蘇晴雨想了想:"奧特曼?"
"對!"林小宇高興地跳了起來,"媽媽還記得!"
看著他們的互動,我感覺心中的大石頭終于落地了。
雖然蘇晴雨還沒有完全恢復記憶,但她的本性回來了。
那種溫柔、善良、充滿母愛的本性。
接下來的幾天,蘇晴雨的記憶在快速恢復。
她想起了我們第一次約會,想起了我向她求婚的情景,想起了結婚時的幸福,也想起了懷孕時的忐忑和喜悅。
但最讓我欣慰的是,她想起了我們之間的點點滴滴。
那些只屬于我們兩個人的秘密,那些甜蜜的回憶,那些讓我們相愛的理由。
"志遠,"一周后的晚上,蘇晴雨躺在我懷里說道,"我想起來了,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咖啡廳。"
"對,你當時在看一本關于烹飪的書。"
"你說你也喜歡做菜,然后我們就聊了很久。"
"那天我們聊到了咖啡廳關門。"
蘇晴雨笑了:"我記得你說過,你會用一生來愛我。"
"我現(xiàn)在還是這么想的。"
"即使經(jīng)歷了這么多苦難?"
"尤其是經(jīng)歷了這么多苦難。"我吻了吻她的額頭,"苦難讓我更加珍惜我們的愛情。"
"志遠,我愛你。"
"我也愛你。"
就在這時,林小宇推門進來:"爸爸媽媽,我能和你們一起睡嗎?"
"當然可以。"蘇晴雨拍拍床鋪,"來吧,寶貝。"
林小宇爬上床,鉆進我們中間。
"媽媽,你現(xiàn)在完全想起我了嗎?"他問道。
"當然,"蘇晴雨抱著他說道,"媽媽想起了你出生時的樣子,想起了你第一次叫媽媽,想起了你第一次學走路......"
"那媽媽還會離開我們嗎?"
"永遠不會了。"蘇晴雨堅定地說道,"媽媽再也不會離開你們了。"
躺在這張熟悉的床上,抱著我最愛的兩個人,我感覺我們的家終于完整了。
經(jīng)歷了十年的分離,無數(shù)的痛苦和磨難,我們終于重新團聚了。
而且這一次,再也沒有什么能分開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