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昭野酒量一向不錯,很少在外人面前喝醉。
今晚難得失控一次。
雙眼被酒精熏成緋紅,眼神迷離,只看見幾個人影晃來晃去。
還沒弄清現(xiàn)在的狀況,更不知道身邊已換成他人。
只知道耳邊像有一億只蚊子在轟鳴。
愈發(fā)心煩意亂。
修長的指尖撫上擰緊的眉心,口中吐出一句。
“好吵?!?/p>
酒吧震天響的音樂讓安柔珠沒有聽清男人的話語,只看見他的雙唇一張一合。
心中大喜。
“厲哥哥,你終于愿意理我了?!?/p>
“你……”
欣喜在安柔珠的神情之中綻放。
今晚既然肯理她,說明她就還有希望。
于是她假裝無意地扯了扯自己胸口的蕾絲,讓少女的香氣在空中彌漫更多。
又神不知鬼不覺地挪動,湊近厲昭野的雙膝。
在他的面前,她從不在乎什么淑不淑女,羞不羞恥。
只要能夠達到自己的目的,那又如何呢。
更何況,現(xiàn)在都什么年代了,女人成為主動的那一方也是再也正常不過的事情。
想到這里,她腦海就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兩人在一起后的甜蜜片段。
安柔珠特意放軟了嗓音,用手摟住厲昭野的一只胳膊,將耳朵貼近男人的嘴巴,試圖聽清他所說的話。
“厲哥哥,你說什么?我聽著呢。”
說罷,還不忘趁機再湊近幾分。
旁人從這個角度看起來,兩個人顯得格外親密。
更有甚者拿出手機偷拍。
畫面里的俊男靚女像是忘情地親吻在一起。
“我天,這娘們也太大膽了吧?”
“真是給點顏色就敢開染坊。”
“不會玩脫了吧?”
“厲少怎么一點動靜也沒有?難不成真對這個娘們有意思?”
齊長飛和尹子豪兩個人將眼睛瞪得溜圓,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
昏暗的光線下,厲昭野遲遲沒有動作。
兄弟倆也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情況。
正要開口詢問時,男人終于有了動靜。
刺鼻又濃烈的香水味將厲昭野的理智喚回了幾分。
一股難以抑制的惡心反嘔涌上他的心頭。
他瞇著眼,試圖辨別著眼前人。
迷蒙之間,看著女人有幾分像自己熟悉的那個影子。
他甩了甩頭,這才看清面前的女人的模樣。
很眼熟,卻想不起誰。
“離我遠點!”
厲昭野用胳膊一把將她扒開,安柔珠就這樣毫無防備地被他推到了冰冷的地面上。
“??!”
腳上七厘米的高跟鞋更是讓她沒有任何緩沖,一腳踩空,崴了一個又青又腫的鼓包。
然而,生理反應(yīng)讓厲昭野還沒來得及多呵斥幾句。
濃郁的香水味和喝進胃里的酒精混合在一起,本就不太好的胃無法承受這巨大的沖擊。
“嘔——”
將肚子里的酒盡數(shù)吐了出來,好巧不巧地全部噴在了安柔珠的短裙上。
下一秒,一聲尖銳的聲音響起。
“啊——”
“我的裙子!”
安柔珠震驚到嘴巴都合不上。
她本想伸手去擦掉那些污漬,卻又嫌那處太過惡心,懸在空中的手無處安放。
“這可是我爸爸前兩天才從拍賣會上給我拍下的裙子!可是世界頂級設(shè)計師設(shè)計的,就只有這一件!”
她忍不住出聲控訴。
要不是為了來酒吧“偶遇”厲昭野,安柔珠才舍不得在這種場拿出自己最好的一條裙子來。
可惜才剛穿幾個小時就毀于一旦。
齊長飛正拿著服務(wù)員遞來的醒酒藥喂厲昭野,一旁的尹子豪實在是受不了她的大呼小叫。
用著只有他倆才能聽到的聲音說。
“還以為厲少什么時候口味這么不挑了,連這種貨色也吃得下?!?/p>
“還好還好,估計是剛才喝多了沒看清楚?!?/p>
“這女人的段位比我想象中低多了,這么點小事就承受不了,心理素質(zhì)太差。”
“最開始那個聲音嗲得我都受不了,要不是今晚太無聊了想看戲,早就把她趕走了?,F(xiàn)在才幾分鐘,就暴露出原樣。聲音尖的像是公雞在叫。”
“哈哈哈哈。”尹子豪給了他一個“兄弟明白”的眼神。
安柔珠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的反應(yīng)太過激烈,尷尬地想要找補。
又繼續(xù)夾著嗓子說道。
“厲哥哥,對不起。剛才我只是太害怕了,怕你不舒服出什么意外?!?/p>
“你現(xiàn)在好點了嗎?用不用我?guī)湍憬兴饺酸t(yī)生來?”
女人嘰里咕嚕說了一大堆,厲昭野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他壓低眉眼,啞著嗓子問道。
“你是誰?”
安柔珠見他主動跟自己說話,很快將剛才的不愉快拋之腦后。
只要能夠釣到這條肥魚,還怕沒有高級定制的裙子穿嗎?
“厲哥哥,我是安柔珠呀。就是安家的二女兒?!?/p>
厲昭野拿起桌邊的紙巾,擦了擦嘴。
他想起來了,確實是有這么個人物。
“哦?!?/p>
神色淡淡。
安柔珠眼見他對自己感興趣,眼下順著時機往上爬才是王道。
也不管惡不惡心,抓起服務(wù)員拿來的毛巾就將裙擺上的嘔吐物三下五除二地擦個干凈。
如果不是為了在厲昭野面前留下一個善解人意的好印象,她早就喊來服務(wù)員親手幫她擦。
但是眼前自己終于有了希望,可不能因小失大。
小不忍,則吃大虧。
安柔珠在心里安慰著自己,盡量不去想剛才那個惡心的畫面。
她強忍著腳腕處的腫痛,一瘸一拐地又坐回到了沙發(fā)上。
周圍人將她這副狼狽的樣子盡收眼底,時不時傳來的快門聲,她也無心顧及。
說不定,那些女人也在嫉妒著自己能夠近距離和厲昭野接觸。
“你就是那個肉豬是吧?”
酒吧的DJ聲響太大,說話的聲音都被音樂聲吞噬,讓人聽不真切。
“對,我就是安柔珠~”
安柔珠興奮地回答道,還不忘沖厲昭野發(fā)送一個wink。
厲昭野嗤笑。
“自以為是的蠢女人?!?/p>
男人用手背撐住自己的下巴,安繪羽在婚禮上給他親手戴上的戒指在燈光下閃閃發(fā)亮。
像針一樣扎進了安柔珠的眼睛。
她后牙根都快要咬碎,臉上仍然掛著討好的笑容。
看來今晚自己的忍辱負重,并不是一無所獲。
只要能夠達成目的,這些都是小事。
安柔珠心想。
厲昭野的下一句話,就讓她重新從天堂跌回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