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心外科最有天賦的醫(yī)生,卻被前男友陳旭污蔑「手術(shù)失誤」,踢出科室。三年后,
他父親突發(fā)惡性心梗,生命垂危。全院上下,只有我能做這臺高難度手術(shù)。
已經(jīng)當上科主任的陳旭,在手術(shù)室外攔住我,雙眼通紅?!赶耐硇?,求你,救救我爸?!?/p>
我看著他,想起了當年他用我倆的私密照,逼我頂下所有罪名的嘴臉。我冷冷開口:「可以。
跪下,磕三個頭?!拐模杭痹\科的警報聲尖銳刺耳,像一把鈍刀子在割人的神經(jīng)。
我剛結(jié)束一臺長達八小時的動脈剝離術(shù),摘下沾血的手套,就被人一把攥住了手腕。
「夏醫(yī)生!心外科的陳主任父親送過來了,急性心梗,面積巨大,心源性休克,
必須立刻手術(shù)!」小護士的聲音都在發(fā)顫。我腳步一頓,抬眼看向走廊盡頭。
那里圍了一圈人,正中央那個穿著白大褂,卻失魂落魄的男人,
正是心外科新上任的科室主任,陳旭。我的前男友。那個親手把我從云端拽入地獄,
用我倆的私密照威脅我,逼我承認「手術(shù)失誤」,毀掉我整個職業(yè)生涯的男人。三年了。
我被下放到急診科,干著最累最雜的活,再也沒碰過心外手術(shù)刀。而他,踩著我的尸骨,
平步青云。我撥開人群,一步步走向他??諝夥路鹉塘?,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帶著同情、好奇,還有一絲看好戲的幸災樂禍。他們都知道我和陳旭的過去。也都知道,
這臺兇險無比的「高位室壁瘤合并左主干狹窄」手術(shù),整個北城醫(yī)院,除了三年前的我,
再沒人能主刀。如今,也只有我。陳旭看到我,像是看到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通紅的眼睛里爆發(fā)出希冀的光。他沖過來,死死抓住我的胳膊,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晚星,夏醫(yī)生,求你,求你救救我爸!」他身后的病床上,陳父面色青紫,
呼吸機徒勞地起伏著。我垂眸,看著他抓著我的手。就是這只手,
三年前曾溫柔地撫摸我的頭發(fā),也曾毫不留情地將偽造的證據(jù)甩在我臉上。
「我為什么要救他?」我輕聲問,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里。
陳旭的身體僵住了。他身后的母親,那個三年前指著我鼻子罵我「掃把星」「不知廉恥」
的貴婦人,此刻也顧不上體面,尖叫起來?!赶耐硇?!你敢!你別忘了你是個醫(yī)生!」
我笑了,抬眼看向她,目光冰冷?!戈惙蛉耍昵?,你們一家逼我脫下白大褂的時候,
怎么忘了我是個醫(yī)生?」陳母被我噎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陳旭的嘴唇哆嗦著,他知道,
道德綁架對我沒用。他松開我,眼里的光一點點熄滅,取而代之的是絕望和痛苦?!竿硇牵?/p>
你要怎么樣才肯……才肯救我爸?錢?還是……」他想說職位,卻又說不出口。
他如今擁有的一切,都是從我這里搶走的。我看著他痛苦的臉,三年來積壓在心底的恨意,
如同藤蔓般瘋狂滋長。我忘不了,被千夫所指,被醫(yī)院通報批評,被吊銷主刀資格的那一天。
我忘不了,他拿著我的照片,在我耳邊說的那些惡毒的話。「晚星,
你也不想這些照片被全院的人看到吧?你只要承認是你操作失誤,我保證,
以后一定想辦法補償你。」結(jié)果,我成了他晉升的墊腳石。我摘下口罩,
露出一張平靜到冷漠的臉?!缚梢浴!刮艺f。陳旭猛地抬起頭,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我一字一句,清晰地告訴他?!改阆裙蛳拢o我磕三個頭,我就進去?!?/p>
整個走廊死一般寂靜。陳母的呼吸聲粗重得像個破風箱,她指著我的手都在抖。
「你……你這個賤人!你敢這么羞辱我兒子!」陳旭的臉,瞬間慘白如紙。
他可是心外科主任,是醫(yī)院重點培養(yǎng)的青年才俊,是無數(shù)人仰望的對象。
讓他當著全院同事的面,給我下跪磕頭?這比殺了他還難受。我沒再看他,轉(zhuǎn)身就要走。
「病人拖不起了,你們另請高明吧。」「不要!」陳旭嘶吼一聲,在我身后,毫不猶豫地,
「撲通」一聲,雙膝重重砸在冰冷的地磚上。那聲音,響亮得讓在場所有人心頭一顫。
他挺直的脊梁彎了下去,高傲的頭顱低了下來。「砰。」第一個頭,磕在地上?!盖竽?,
救我爸?!埂概??!沟诙€頭。他的額頭已經(jīng)見了紅,聲音里帶上了哭腔。「晚星,我錯了。
」「砰。」第三個頭。他整個人伏在地上,肩膀劇烈地顫抖著?!甘俏覍Σ黄鹉恪!?/p>
陳母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尖叫,幾乎要暈厥過去。周圍的醫(yī)生護士,全都別開了臉,不敢再看。
我站在原地,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快要窒息。我以為我會很痛快。
可看到他這副模樣,我只覺得無邊的悲涼。我們曾經(jīng)那么好。我收回視線,不再看他一眼,
轉(zhuǎn)身,大步走向手術(shù)室?!笢蕚涫中g(shù),體外循環(huán),低溫停灌?!贡涞穆曇簦厥幵谧呃壤?。
手術(shù)室的無影燈亮起,將一切情緒隔絕在外。我站在主刀位,戴上無菌手套,
接過助手遞來的手術(shù)刀。刀鋒冰冷,一如我此刻的心。打開胸骨,建立體外循環(huán),心臟停跳。
一套流程,我閉著眼睛都能完成??僧斈穷w因為大面積壞死而顯得猙獰丑陋的心臟,
暴露在我眼前時,我的手還是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太兇險了。瘤體的位置,
幾乎貼著左主干的開口,稍有不慎,就會造成冠脈撕裂,病人會當場死在手術(shù)臺上。難怪,
全院沒人敢接。我深吸一口氣,摒除所有雜念。我是醫(yī)生。在手術(shù)臺上,只有病人和手術(shù)刀。
沒有恩,沒有怨。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切除瘤體、重建室壁、搭橋……每一個步驟,
都要求精準到毫米。我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護士連忙幫我擦去。
整整十個小時。當我用最后一根縫合線,關上胸腔時,我感覺自己的身體都快被掏空了。
「恢復心跳。」隨著我一聲令下,電擊除顫?!概椤!贡O(jiān)護儀上,那條直線,
終于變成了一條規(guī)律起伏的波浪線。手術(shù),成功了。我放下器械,轉(zhuǎn)身走出手術(shù)室,腿一軟,
差點摔倒。助手小林連忙扶住我。「夏姐,你沒事吧?」我搖搖頭,靠在墻上,
連抬起手的力氣都沒有。手術(shù)室的門打開。陳旭和他母親立刻沖了過來?!冈趺礃恿耍酷t(yī)生,
我爸怎么樣了?」我沒力氣說話,只是疲憊地點了點頭。陳旭的眼淚,瞬間就涌了出來。
他看著我,嘴唇翕動,想說什么,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母親也愣住了,隨即反應過來,
臉上露出一絲復雜的神情,有慶幸,也有尷尬。我懶得理會他們,扶著墻,
只想找個地方休息。這時,一個穿著西裝,氣度不凡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是院長。
他身后還跟著幾個科室主任,其中一個,就是當年主導調(diào)查我「醫(yī)療事故」的醫(yī)務科王主任。
王主任看著我,皮笑肉不笑地開口?!感∠陌?,辛苦了。不過,這么高風險的手術(shù),
你沒向上級報備就擅自決定,這不合規(guī)矩吧?」我心頭一凜。來了。我就知道,
事情沒這么簡單。三年前,就是這個王主任,一口咬定我操作失誤,聯(lián)合陳旭,
把我死死釘在恥辱柱上。我當時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這么針對我。后來我才知道,
他和我競爭的那個出國深造名額,背后有千絲萬縷的利益關系。我擋了他的路。我還沒開口,
陳旭就搶先一步,擋在我面前?!竿踔魅?,情況緊急,是我請求夏醫(yī)生主刀的,
一切責任由我承擔?!雇踔魅午R片后的眼睛閃了閃,笑了?!感£惏?,我知道你救父心切,
但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夏晚星同志現(xiàn)在只是急診科醫(yī)生,沒有心外手術(shù)的授權(quán),這是越權(quán)行為?!?/p>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嚴厲?!敢遣∪顺隽耸裁磫栴},這個責任,你擔得起嗎?
醫(yī)院擔得起嗎?」這話,誅心。手術(shù)雖然成功,但術(shù)后風險依然極高。
一旦陳父出現(xiàn)任何并發(fā)癥,這口黑鍋,就會嚴嚴實實地扣在我頭上。到時候,
就不是吊銷主刀資格那么簡單了,我可能會被徹底趕出醫(yī)院,甚至吊銷醫(yī)師執(zhí)照。
陳旭的臉白了。他當然明白其中的利害。我冷笑一聲,從他身后走出來,直視著王主任。
「王主任,手術(shù)記錄和全程錄像都在,我有沒有違規(guī)操作,一看便知。至于越權(quán),」
我頓了頓,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在生命面前,規(guī)矩是不是可以稍微讓一讓步?」
「如果今天我不做這臺手術(shù),病人必死無疑。我做了,他還有一線生機。請問,我做錯了嗎?
」王主任被我問得啞口無言,臉色變得很難看。院長在一旁打圓場。「好了好了,救人要緊,
特殊情況特殊處理嘛。小夏這次是立了大功,回頭院里要給你記功?!顾D(zhuǎn)向陳旭,「小陳,
你父親剛做完手術(shù),你快去ICU守著吧?!龟愋窀屑さ乜戳嗽洪L一眼,
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復雜,然后快步走向ICU。陳母也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跟了上去。一場風波,暫時平息。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急診科的休息室,
倒在床上就不想動了。助手小林給我端來一杯熱水?!赶慕?,你太牛了!
剛才懟得那個王扒皮臉都綠了!」我苦笑一下,沒說話。我知道,這只是開始。
王主任不會善罷甘休的。果然,第二天一早,麻煩就來了。陳父出現(xiàn)了嚴重的術(shù)后感染,
高燒不退,各項指標都急劇惡化。ICU的會診通知,第一時間發(fā)到了我手上。
我趕到ICU時,里面已經(jīng)站滿了人。王主任正唾沫橫飛地對著陳旭和一眾專家說著什么。
「……我就說,這種高風險手術(shù),術(shù)后并發(fā)癥的概率極高!夏晚星一個急診科醫(yī)生,
三年沒上過手術(shù)臺,手都生了,她怎么敢的啊!」他看到我,立刻把矛頭對準了我。
「夏晚星,你來看看你干的好事!病人現(xiàn)在嚴重感染,隨時可能多器官衰竭!這個責任,
你必須負!」陳旭站在病床邊,臉色灰敗,看著監(jiān)護儀上不斷跳動的紅色警報,一言不發(fā)。
他的母親則直接沖了過來,揚手就要打我。「你這個掃把星!庸醫(yī)!是你害了我老頭子!」
我側(cè)身躲過,眼神冷得像冰。「陳夫人,請你冷靜一點。術(shù)后感染的原因有很多,
在沒有查明之前,請不要隨意污蔑?!刮易叩讲〈睬?,快速瀏覽了一遍病歷和用藥記錄。
抗生素已經(jīng)用到了最高級別,但效果甚微。我皺起了眉。這不正常。我做的手術(shù),
每一個步驟都嚴格遵守無菌原則,術(shù)中感染的可能性極小。那么問題,出在哪里?
我看向一旁的陳旭?!感g(shù)后是你負責的?」陳旭抬起頭,眼神躲閃,點了點頭。
「我……我一直守在這里?!埂杆械挠盟幒筒僮?,都是你親自下的醫(yī)囑?」我追問。
他遲疑了一下,再次點頭。「是?!刮倚睦锟┼庖幌?。不對勁。我轉(zhuǎn)向王主任,語氣平靜。
「王主任,我要求立刻做細菌培養(yǎng)和藥敏試驗,同時,
封存病人術(shù)后用過的所有藥品和輸液袋,進行檢驗?!雇踔魅毋读艘幌?,隨即冷笑。
「你什么意思?你懷疑我們ICU的藥有問題?還是懷疑我們陳主任用藥不當?」
他把矛頭引向陳旭。陳旭的臉色更白了,他看著我,眼神里帶著一絲哀求。我沒有理會他。
三年前,我就是因為心軟,才落得那樣的下場。這一次,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我只是在尋找感染源,這是最科學的方法。還是說,王主任你怕查出什么來?」我的目光,
如利劍一般,直刺他的內(nèi)心。王主任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不敢與我對視。
院長在一旁沉吟片刻,開口道:「就按小夏說的辦。立刻送檢!」檢驗結(jié)果,下午就出來了。
問題,出在一袋營養(yǎng)液上。里面培養(yǎng)出了耐藥性極強的綠膿桿菌。而這袋營養(yǎng)液的處方,
正是陳旭開的。證據(jù)確鑿。整個ICU的空氣都凝固了。陳母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王主任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清了清嗓子,宣布道:「事實已經(jīng)很清楚了,
就是因為陳旭醫(yī)生用藥失誤,才導致了病人嚴重的術(shù)后感染。這是一起嚴重的醫(yī)療責任事故!
」他看向我,眼神里帶著一絲挑釁?!赶尼t(yī)生,現(xiàn)在你總沒話說了吧?雖然手術(shù)是你做的,
但后續(xù)的問題,可跟你沒關系了?!顾氚盐液瓦@件事徹底撇清,然后把所有的鍋,
都甩給陳旭。一石二鳥,好毒的計策。既打擊了競爭對手陳旭,又讓我無法翻身。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陳旭身上。他站在那里,像一尊失了魂的雕塑,臉色慘白,
嘴唇?jīng)]有一絲血色。他完了。開錯藥,導致病人病危,這在醫(yī)療體系里,
是足以毀掉一個醫(yī)生前途的致命錯誤。何況,那個病人還是他自己的父親。于公于私,
他都百口莫辯。我看著他絕望的樣子,心里沒有半分快意,只有一片冰冷。這就是報應嗎?
三年前,他用偽造的證據(jù)毀了我。三年后,他被另一個偽造的證據(jù),推向深淵。天道好輪回。
我轉(zhuǎn)身,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身后,卻傳來了陳旭嘶啞的聲音?!覆皇俏摇!顾痤^,
通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王主任?!高@袋營養(yǎng)液,不是我開的!我的醫(yī)囑里,根本沒有這一項!
」王主任冷笑:「陳主任,白紙黑字,你的簽名還在上面,你還想抵賴嗎?」
他從護士手里拿過醫(yī)囑單,甩在陳旭面前。簽名欄上,確實是陳旭龍飛鳳舞的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