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是個——廢物！”墻角的紙片無聲地堆積著。陳默定在原地，

喉嚨深處那口血腥氣再次蒸騰上來，堵得眼前陣陣發(fā)黑。

那些墨跡未干的紅色批注、藍色的推導(dǎo)草稿、綠色的延伸補充……如同滿地狼藉的尸體。

他死死咬著下唇內(nèi)側(cè)的軟肉，一絲真正的甜腥味彌漫開。那不是幻覺，

是牙齒刺破血肉留下的、滾燙的證據(jù)。他沒有再看母親滿是冰霜的臉，只是轉(zhuǎn)過身，

動作略顯滯重地彎腰，從墻角那堆紙屑瓦礫堆里撿起自己那支被摔得裂開細紋的藍色水筆，

緊緊攥著它冰涼的塑料筆身。這裂痕，仿佛直接刻在了骨頭上。

2整個高一就在這種窒息般的沉默與追趕中流淌過去，試卷紛飛如雪，

每一次成績都變成壓在胸口沉甸甸的礫石。時間在堆積如山的參考書頁間無聲流淌，

被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和紅藍筆跡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高二那年的冬天，他賭上一口氣，

參加了物理競賽。備賽的日子，黑夜如墨汁般濃稠。臺燈是孤島，

慘白的光圈鎖住他與公式的戰(zhàn)場，演算紙堆積如山，耗盡的紅筆芯在腳下零落成泥，

窗外的冬風(fēng)寒徹入骨，他卻覺得背上總有一層無法掙脫的黏膩冷汗。最終賽場鈴聲落定，

當(dāng)成績在慘白的公示欄上顯現(xiàn)，那遠低于預(yù)期的冰冷數(shù)字如同燒紅的烙鐵，

“嗤啦”一聲燙在瞳孔深處。原來期望落空時，心臟竟真的能感受到一種真空般的抽痛。

他沉默地回到家，晚飯機械地扒了幾口，味同嚼蠟。

母親筷子敲打碗沿的聲音清脆得像冰凌碎裂，卻并未抬眼看他：“下次，沒有下次。

把力氣收回來，放到正經(jīng)高考上！”燈光下，那碗邊沿的一點油星反射著刺目的光。

夜晚像個被撕裂的口子，黑暗冰冷地涌進來，把他整個吞噬下去。

陳默一頭栽進床上那團僵硬的棉被里，臉深深埋進棉絮散發(fā)出的陳舊氣息中，

像一頭負傷的幼獸，肩胛骨在薄薄的夏涼被下無意識地劇烈聳動。世界被徹底隔絕，

只剩下鼻腔里無法抑制的沉重抽吸和喉管深處偶爾逸出的、破碎的嗚咽。被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