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其實不是，是我這次大概看不到平梓南的比賽了。
出發(fā)前，我收到了醫(yī)院發(fā)來的治療方案。
有兩條路，一條是手術(shù)后終身靠著呼吸機活下去。
另一條，是安樂死。
平梓南是那種只要我給了答案。
他就不會去刨根問底的人。
機械式的嚼完那份雞蛋三明治，提起行李箱辦登機。
那個穿著深灰色大衣的人逐漸在我眼里變得越來越小。
小的快看不見。
我又追了過去。
隔著一層玻璃，我問平梓南。
「你就沒什么要跟我說的？」
他愣了兩秒，推眼鏡，「什么？」
我擺擺手，艱難的提唇。
「沒事，要順利啊?！?/p>
平梓南比平時多看了我兩眼，情緒平淡。
他說，「楚佑，你今天挺怪的。」
我點頭，壓住袖筒里顫抖的手。
這大抵會是我跟平梓南見的最后一面了。
就在剛剛，我問完他那個問題之后，給主治醫(yī)生回復(fù)了消息。
【安樂死吧。】
就選平梓南決賽那天。
2
姚氏杯的賽程，從10月一直進行到12月。
我跟醫(yī)生確定好安樂死的日期后。
電視屏幕上正在放平梓南的賽前采訪。
他是本次姚氏杯被大家賦予期待值最高的國內(nèi)選手。
「平大師，您對本次奪冠有信心嗎？」
平梓南正不耐煩的把話筒推開。
他身后，一個女人將他重新拉到鏡頭前。
她在國際上也很出名，被譽為最美女棋手。
也是平梓南的師妹，吳梅琪。
「師哥，大家都在問你呢。」
很少有人能逼平梓南做他不喜歡的事。
吳梅琪算其中一個。
平梓南無奈的拿起話筒。
「賽前，我不想那么多?！?/p>
吳梅琪扁著嘴，湊過去小小聲。
「師哥這樣說就是有信心?！?/p>
嘴角揚著的兩個梨渦能讓人心都化了。
如果是我這樣回答媒體的采訪。
平梓南一定會說我在胡鬧。
但鏡頭里的他，只是揉了揉吳梅琪的頭發(fā)，說了句，「你呀。」
后來的采訪我大多都沒記住。
只記得結(jié)束時，有人問了平梓南一個很冒犯的問題。
「有什么能跟我們分享的秘密嗎？」
吳梅琪站在會議室門邊等他。
平梓南看她那一眼很深。
看完，收回視線，低著頭看足尖。
收音差到我差點沒聽見。
「我說的不喜歡，不是真心話?！?/p>
這是那一天我后悔的第二件事。
為什么總對平梓南的一切都抱有那么大的好奇心？
明明都是快死的人了。
為什么還非得把他幾年前說的一句話記在心里？
可棋盤里的每顆子都有深意。
平梓南是個天才。
總能讓我這個笨蛋，成為死棋。
我年紀(jì)小的時候，挺愛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