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都聽到了他們在客廳里小聲的議論。
「唉,要不是她是平大師的未婚妻?!?/p>
「我還真不愿意來接這一趟采訪,又無趣長的又寡淡,拉低收視率?!?/p>
「可惜吳梅琪的采訪都約滿了……」
我聽完,安安靜靜的在洗手間里背了十句梗。
坐在鏡頭前,還是磕磕巴巴的逗不笑任何人。
那也是我最難捱的一個月,卻也還是可笑的,堅持要活著。
變著花樣給平梓南做便當(dāng),想看他奪冠。
好像他拿了冠軍就會娶我似的。
兩個小時的視頻,平梓南就在機(jī)場候機(jī)室里看完了。
神色頹喪的站起,撥了好幾通電話。
我下意識摸口袋,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
我死了,手機(jī)也不在身上。
平梓南再怎樣也打不通那個隨時都為他開機(jī)的電話了。
我就看著那張驕傲冷淡的臉龐慢慢黯淡下去。
看他發(fā)狠的蹭著中指上的那枚繭。
「她不接我電話了?!?/p>
我從沒聽過平梓南這么無奈,這么小小聲的說話。
脆弱在過去是不會存在在他身上的,他沒有弱點(diǎn)。
唯一能對他的情緒產(chǎn)生振幅的人,是吳梅琪。
這種時刻,她總是陪在他身邊的。
「不會出事的,我讓棋院的小師弟現(xiàn)在就過去看了?!?/p>
「師哥你等等,他馬上就到了?!?/p>
如她所說,照片很快傳過來。
別墅的燈盞亮著。
就像我還在家里,就像過去一樣。
每晚亮著燈等著平梓南回家。
平梓南艱難的闔上眼,卻又在我以為他要睡會時猛的睜開了。
他目光凜然的看著吳梅琪。
眼里帶著從未有過的懷疑和試探。
「那張照片是剛拍的嗎?」
吳梅琪秒點(diǎn)頭,「師哥,你還信不過……」
平梓南打斷了她。
「書房的燈沒亮,楚佑不會讓那盞燈壞的?!?/p>
平梓南說對了,卻也猜錯了。
書房的燈從來都徹夜亮著,為了他。
但那盞燈被我打碎了,在我整理東西去醫(yī)院安樂死之前。
我挺恨平梓南的,但我做不到對他大吼大叫。
就算我再聲嘶力竭,他大概也只會從棋盤中抬頭看我一眼,落一句。
「楚佑,好吵?!?/p>
我對他就是那么不值一提的,以至于我完全沒想過。
他會因?yàn)槲覍敲风靼l(fā)火。
眸子壓著紅,平梓南咬著后槽牙問。
「她人到底在哪!」
吳梅琪白了臉,剛刪掉的聊天記錄像釘在她心里的一顆鋼釘。
她畏手畏腳道,「在……醫(yī)院?!?/p>
嗯,更確切的說。
我的安樂死手術(shù)做完了。
現(xiàn)在,在太平間。
10
聽到消息的那一刻。
平梓南整個人像過載的老式電視機(jī)。
雪花點(diǎn)不斷的從那張素白的臉上閃過去,表情在驚詫和悲痛中反復(fù)卡頓。
我以為在我的葬禮上連淚都不會掉下一滴的人。
呆呆的從行李箱里翻出幅灰色的鉤針手套。
湊在臉頰邊,反復(fù)摩擦到半張臉都紅了。
他呆滯的盯著一排排跳動的航班信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