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樣，平淡而幸福地，過著。
轉(zhuǎn)眼，顧念已經(jīng)三歲了。
他會跑，會跳，會說很多話。
他繼承了莘月的，活潑好動。
也繼承了顧昀的，聰明伶俐。
是石園里，所有人的，心頭寶。
這天，是顧昀的生辰。
莘月和顧念，一大早，就神神秘秘地，躲在廚房里。
不知道，在搗鼓什么。
顧昀坐在書房里，看著書。
心，卻早就飛到了廚房。
他很好奇，那娘兒倆，會給他什么驚喜。
到了中午。
莘月端著一碗面，走了進(jìn)來。
顧念跟在后面，手里，捧著一個，歪歪扭扭的，泥人。
“爹爹，生辰快樂！”
莘月把面，放在桌上。
是一碗，長壽面。
上面，臥著兩個，荷包蛋。
“九爺，嘗嘗。這是我，親手給你做的。”
顧昀拿起筷子，吃了一口。
味道，很一般。
甚至，有點咸。
但他卻覺得，這是他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面。
“爹爹，還有我的禮物！”
顧念獻(xiàn)寶似的，把那個泥人，遞到顧昀面前。
那個泥人，捏的是顧昀。
穿著月白色的長袍，坐在輪椅上。
雖然，很丑。
但是，很有神韻。
“這是，念念捏的?！?/p>
顧昀接過泥人，很珍惜地，放在手心里。
“謝謝念念。爹爹很喜歡?！?/p>
顧念開心地，笑了起來。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就在這時，石伯走了進(jìn)來。
他的臉色，有些凝重。
“九爺，外面……外面有個人，想見您。”
“誰？”
“是……是衛(wèi)無忌?！?/p>
顧昀和莘月的臉色，都變了。
衛(wèi)無忌。
這個名字，他們已經(jīng)，很久沒有聽到了。
他怎么會，突然回來？
“讓他進(jìn)來?！鳖欔勒f。
衛(wèi)無忌走了進(jìn)來。
他比三年前，蒼老了很多。
頭發(fā)，白了些。
臉上，也多了幾分，風(fēng)霜之色。
他不再是，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大將軍了。
更像一個，落魄的，江湖人。
他看到，屋子里的顧昀和莘月。
還有，他們身邊的小顧念。
他的眼神，黯淡了一下。
“我回來了?！彼f。
“你回來干什么？”莘月警惕地問。
她把顧念，護(hù)在身后。
“我不是來，找麻煩的?！毙l(wèi)無忌苦笑了一下，“我只是，想回來看看?！?/p>
看看，這個他曾經(jīng)，生活過的地方。
也看看，這個他曾經(jīng)，愛過的女人。
“我聽說，你生辰?！毙l(wèi)無忌從懷里，拿出一個小盒子，“這個，送給你?！?/p>
顧昀沒有接。
“我們之間，已經(jīng)兩清了?！?/p>
“就當(dāng)是，朋友送的吧?！毙l(wèi)無忌把盒子，放在桌上，“我走了?！?/p>
他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等等?！鳖欔澜凶∷?。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毙l(wèi)無忌搖搖頭，“四海為家吧?！?/p>
“如果你，沒地方去。可以，留在建安?！鳖欔勒f。
衛(wèi)無忌愣住了。
他看著顧昀，眼神復(fù)雜。
“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
顧昀知道，衛(wèi)無忌是個將才。
把他，放在江湖上，浪費了。
而且，現(xiàn)在的朝廷，需要他。
北方的邊境，又開始，不-太平了。
皇帝，需要一個，能鎮(zhèn)得住場子的將軍。
衛(wèi)無忌，是最好的人選。
顧昀已經(jīng)，向皇帝，舉薦了他。
他相信，皇帝會同意的。
這，是他能為衛(wèi)無忌，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也算是，還了他，當(dāng)年的，一份情。
雖然，那份情，很復(fù)雜。
衛(wèi)無忌看著顧昀，看了很久。
然后，他笑了。
“顧昀，我以前，一直覺得，你是個偽君子?！?/p>
“現(xiàn)在，我才發(fā)現(xiàn)，你是個，真英雄?！?/p>
“我不如你?！?/p>
他對著顧昀，深深地，鞠了一躬。
“多謝?！?/p>
說完，他轉(zhuǎn)身，大步地，走了出去。
這一次，他是真的，放下了。
放下了，對莘月的執(zhí)念。
也放下了，對顧昀的，怨恨。
他要，開始他自己，新的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