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謝瓷回國的時(shí)候，天在下雨。
北城的雨和國外的不一樣，帶著深秋的濕冷，砸在謝家莊園的落地窗上，噼啪作響。
謝瓷推開主臥門時(shí)，一股濃烈的酒氣混雜著摔碎的香水味撲面而來。
昂貴的水晶燈被砸得只剩底座，絲絨地毯上潑滿了紅酒，墻上掛著的油畫被劃得面目全非。
這些全是谷禾被關(guān)起來后的杰作。
他蜷縮在墻角，頭發(fā)凌亂地黏在臉上，看到謝瓷進(jìn)來，眼里先是閃過一絲驚喜，隨即又燃起怨毒的火光。
“謝瓷，你終于肯回來了……是不是喬越又把你甩了？所以你才會(huì)回到我身邊？！”
“閉嘴?！敝x瓷的聲音比窗外的雨還冷。
她彎腰撿起地上的手機(jī)，屏幕上還停留在谷禾發(fā)的微博截圖，配圖是喬越和顧成琦的合照，文案寫得不堪入目，底下已經(jīng)聚滿了不明真相的謾罵。
“是你做的?！彼皇且蓡枺顷愂?，指尖因?yàn)橛昧?，捏得手機(jī)咯吱作響。
谷禾被她眼神里的狠戾嚇得一縮，卻還是嘴硬：“是又怎么樣？他搶走了我的一切，我憑什么不能讓他不好過？”
他的這番話讓謝瓷幾乎失去理智。
謝瓷沒再說話，直接讓保鏢拽著他的頭發(fā)往地下室拖。
谷禾尖叫著掙扎，指甲摳進(jìn)保鏢的手臂，卻被粗暴地拖進(jìn)那間陰冷潮濕的屋子。
“嘩啦——”
一桶冰水兜頭澆下，谷禾瞬間像被凍住的魚，渾身劇烈顫抖，牙齒打顫得說不出話。
冰冷的水順著發(fā)絲流進(jìn)衣領(lǐng)，凍得他骨頭縫都在疼。
“清醒了嗎？”謝瓷蹲在他面前，眼神像淬了毒的刀。
隨后她神色陰鷙，上下打量著谷禾，“你這雙手，是不是只會(huì)干這些齷齪的事？”
保鏢上千攥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他的骨頭：“先是偷改阿越的志愿，毀了他的前程；現(xiàn)在又造謠生事，想毀了他的名聲……谷禾，你怎么敢的？”
感受到她的憤怒后，谷禾終于怕了。
他不敢抬頭直視她的眼睛，眼淚混著冰水往下淌，聲音抖得不成樣子：“謝瓷，我錯(cuò)了……我真的錯(cuò)了……你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放過你？”謝瓷笑了，笑聲里卻沒有半分溫度。
“那當(dāng)初誰又放過阿越了？”
她站起身，對守在門口的保鏢冷冷下令：“把他的手砸斷?！?/p>
“不、不要??！”
看到她真的打算動(dòng)手，谷禾驚恐地吼叫，拼命往后縮。
“謝瓷！求求你！我真的知道錯(cuò)了！不要傷害我啊……”
保鏢面無表情地上前，一人按住他的肩膀，一人抓起旁邊的鐵棍。
“咔嚓——”
兩聲清晰的骨裂聲在地下室響起，伴隨著谷禾撕心裂肺的慘叫。
他的兩只手腕以詭異的角度扭曲著，鮮血瞬間染紅了冰冷的地面。
謝瓷站在原地，看著他在地上翻滾哀嚎，眼底卻沒有絲毫波瀾。
一想到就是這雙手，敲下了篡改志愿的按鍵，敲下了那些污蔑喬越的文字，一想到自己因?yàn)檫@個(gè)人，親手推開了喬越，她心里的怒火就燒得更旺。
“還不夠?！彼曇羯硢?，“繼續(xù)打?！?/p>
保鏢們面面相覷，卻還是遵從命令，揚(yáng)起了手里的棍子。
沉悶的擊打聲和谷禾的哭嚎聲混在一起，在空曠的地下室里回蕩，直到他的聲音越來越弱，像只破敗的布偶癱在地上，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謝瓷轉(zhuǎn)身離開，沒再看一眼。
身后是谷禾凄慘的叫聲和保鏢用力的拳打腳踢。
她徑直驅(qū)車去了清北，將谷禾篡改志愿的證據(jù)、與校外人員的交易記錄，還有他造謠的截圖，一并甩在了校長辦公室的桌上。
“我要求讓谷禾退學(xué)，并且公開他的所有惡行?！?/p>
她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如果學(xué)校不處理，我會(huì)讓這些東西出現(xiàn)在所有媒體的頭版上。”
校長看著那些鐵證，又看了看謝瓷眼底的寒意，最終點(diǎn)了點(diǎn)頭。
走出校門時(shí)，雨還在下，謝瓷抬頭望著灰蒙蒙的天，心里卻沒有半分報(bào)復(fù)后的快意，只有無邊無際的空洞。
她毀了谷禾，卻還是換不回喬越。
就像這北城的雨，再冷再大，也澆不滅她心里的悔恨，更暖不回那個(gè)被她傷透了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