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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時候向我提過三次親?”
“還有,這屆科舉的狀元郎是你?你中狀元了!”
陸君則低頭悶笑了兩聲,“阿滿,你高興時,還是跟小時候一樣,瞪大著一雙眼,像一只笨笨的呆頭鵝!”
我有些無語的看著他。
他突然收起了笑意,神色鄭重道,“第一次向你提親是我十歲那年,我說我長大一定要娶到你。”
“第二次提親,是你及笄那年,我將母親留給我的唯一一塊玉佩送給了你。”
那塊玉佩我記得,是陸君則的母親留給他的,也是陸家最值錢的東西。
聽說陸君則的娘從前是大戶人家里的丫鬟。
那年,他爹賭輸了錢,想要拿這塊玉佩抵債。
陸君則被打的險些斷了氣,都沒有交出這塊玉佩。
我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那塊玉佩,我當時覺得太過于貴重,所以沒要。
我還記得,那日我拒絕后,陸君則的背影,格外的落寞。
他繼續(xù)開口,“后來,云阿娘沒了,你撿回了蕭書白,我想說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
“如今,我想問你,阿滿,你愿意嫁給我嗎?”
我低垂著頭,聲音有些悶悶的,“我從前那樣對待蕭書白,你不介意嗎?”
他含笑看我,“你也說了是從前,論起從前,誰又能比得上你我情誼深厚?”
他自信一笑,頗有些意氣風發(fā),讓我一時有點看迷了眼。
良久后,我緩緩開口,“陸君則,我想吃你做的飯了?!?/p>
他頓了頓,而后眼眸一亮,卷著袖子就進了廚房。
全然不在乎身上如今穿戴的,是華美金貴的云錦。
王嬸子主動承擔起,張羅我們婚事的重擔。
“嬸子有經驗,你放心,絕對給你倆辦得妥妥當當!”
“你們兩個都是苦命的孩子,還好......還好,如今都熬出頭了?!?/p>
“陸小哥也成了狀元郎,他對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好,難得有情郎??!”
她絮絮說了很多,我卻一點都不覺得厭煩。
見我一直含笑耐心聽著,王嬸子突然開口,聲音里帶著些猶豫,“小滿,你......你忘了那個人了嗎?”
我一愣,瞬間反應了過來。
而后我看向正在幫我磨豆子的陸君則。
心底里仿佛有什么東西就要洶涌而出。
我道,“早就忘了?!?/p>
蕭書白說的對,這世上總有人愿意陪我磨豆子。
如今,我找到了,或者說,他一直在我身邊。
亂花迷人眼,我想我大概是一時迷了路,如今終于找到了正確的方向。
我笑了,笑得極其暢快。
成婚那天,我家的小院里被裝扮的一片喜氣洋洋。
王嬸子特意備了好多的喜糖,來觀禮的孩童們,吃著喜糖,嘴也格外的甜。
吉祥如意的話,一聲聲傳進我的耳朵里。
陸君則牽我出門時,我沒哭,他卻哭紅了雙眼。
他跪在我娘的牌位前,聲音哽咽,“娘,你放心,從今以后,我就是阿滿的依靠?!?/p>
“娘,你再等一等,等新宅子的祠堂建起來,我和阿滿就來接你回家。”
皇上給狀元郎新賜了宅子,許是殿試時,陸君則的回答格外令陛下滿意。
他賜下的宅子在京城最繁華的城東。
長長的迎親隊伍從城西走到城東。
花轎搖搖晃晃,我自寅時便被人叫起裝扮,此刻在轎中只覺得昏昏欲睡。
花轎突然停了下來,外面似是有嘈雜的議論聲。
我以為已經到了陛下新賜的宅子,正要整理喜袍時,突然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那人的聲音還是一如即往的清冷。
但此刻他的聲音里夾雜著一絲慌亂與嘶啞。
“阿滿,你為何不等我?”
“你要嫁的人不是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