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用身體死死護住她，后背瞬間多了數(shù)道血痕，咸腥的血珠混著冰水，順著褲腿滴落在結冰的坑底。
果果突然睜開眼睛，烏紫的嘴唇翕動著，聲音輕得像游絲：
“爸爸......果果是不是要死了......”
她的眼淚滾落臉頰，瞬間凝成冰晶，小手卻固執(zhí)地想要替我擦拭臉上的血跡。
我喉嚨發(fā)緊，強行咽下涌上喉頭的腥甜，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不會的，爸爸在呢，果果一定會沒事的?！?/p>
姜屹川突然舉起滑雪杖，狠狠砸向冰坑邊緣。
碎石嘩啦啦墜落，一塊尖銳的冰棱擦過果果耳際，在果果細嫩的皮膚上劃出深長的傷口。
鮮血順著她蒼白的臉頰流下，在雪地上綻開刺眼的紅梅。
“現(xiàn)在，立刻去滑雪道?！?/p>
姜屹川居高臨下地俯視我們，眼中滿是惡意：
“不然，我就讓你們嘗嘗被活埋的滋味?！?/p>
他揮了揮手，幾個跟班抬來兩袋粗鹽，獰笑著撒向冰坑。
粗鹽混著冰水滲進傷口，鉆心的疼痛讓我?guī)缀趸柝省?/p>
懷中的果果卻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微微顫抖著，像暴風雨中即將凋零的小花。
看著果果十分虛弱的癱倒在我懷里，朝著冰坑上方大聲吼道：
“蘇曼瑤，你快救救果果！她真的撐不住了！”
蘇曼瑤突然撲到姜屹川腳邊，聲音帶著哭腔：
“姜先生，果果她好像發(fā)燒了，她不能再被......”
話沒說完，姜屹川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神中帶著輕蔑：
“蘇小姐這是干什么，我就是嚇唬嚇唬他們。”
蘇曼瑤的手指死死摳進雪地，指甲縫里滲進冰晶與血沫：
“可是果果才五歲，她......”
“五歲就知道裝病博同情？”姜屹川冷笑，他故意拖長尾音.
看著蘇曼瑤瞬間慘白的臉色，慢條斯理地轉頭看向不遠處拿著醫(yī)藥箱的人：
“隨行醫(yī)生在那，蘇小姐要是不放心就帶醫(yī)生下去看看吧?！?/p>
“不過......”他俯身揪住蘇曼瑤的頭發(fā)，將她的臉按向冰面：
“要是查出半點裝病的跡象，你知道后果的?！?/p>
冰坑底部，果果的睫毛上結滿冰霜，原本泛紅的臉頰此刻白得近乎透明。
當蘇曼瑤帶著白大褂男子滑下來時，我?guī)缀跏撬缓鹬鴮⑴畠和七^去：“快救她！她心臟......”
“讓開?！贬t(yī)生粗暴地推開我，隨意摸了摸果果的額頭，突然嗤笑出聲：
“不過是普通發(fā)燒罷了，還真是個嬌氣包?！?/p>
蘇曼瑤突然撲過來按住我的肩膀，指甲深深掐進我的肉里：
“顧淮州！你又騙我！”
我被蘇曼瑤按在冰壁上，傷口處傳來的劇痛讓眼前陣陣發(fā)黑。
那醫(yī)生背對著我，從醫(yī)藥箱里掏出一支注射器，金屬針頭折射著冷光。
果果的呼吸越來越微弱，她的聲音像被風雪撕碎的殘葉：
“爸爸......不疼......”
我掙扎著去夠醫(yī)生的手腕，卻被蘇曼瑤死死壓制，她尖銳的指甲幾乎要戳進我的肩胛骨：
“醫(yī)生說了只是發(fā)燒！你別再用這些謊話害果果！”
醫(yī)生嗤笑著彈了彈注射器，他粗暴地扯開果果的衣袖，針尖刺入皮膚的剎那，我聽見女兒發(fā)出小貓般的嗚咽。
她突然劇烈抽搐起來，嘴里涌出白沫，指節(jié)因為用力過度而泛白。
“你在干什么！”
我發(fā)瘋似的想要撞開蘇曼瑤，受傷嚴重的身體卻被她死死壓在冰壁上。
那醫(yī)生慢悠悠收回注射器，在白大褂上擦了擦：
“退燒藥而已，至于這么激動嗎？”
蘇曼瑤松開我顫抖著伸手想要觸碰果果，聲音里帶著一絲驚恐：“她、她怎么抖得這么厲害？”
“不過是藥效發(fā)作而已，蘇小姐該不會連這點常識都沒有吧？”
醫(yī)生慢條斯理的收拾著他手中的醫(yī)藥箱，靴底碾碎果果掉落的發(fā)夾。
我撲過去將果果抱進懷里，她慢慢停止了抽搐，小身子癱軟在我懷里。
嘴唇變成詭異的青紫色，原本濕潤的眼睛蒙上一層灰翳。
我顫抖著探向果果的頸動脈，指尖觸到的脈搏似有若無。
冰坑上方突然傳來轟鳴聲，五架直升機刺破云層，上面帶有顧家獨有的圖騰。
頭頂傳來老者暴喝：“誰敢動顧家我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