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鬼市的耳光我叫洛書。潘家園鬼市,魚龍混雜,我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條雜魚。
我的攤位上,鋪著一塊油膩的黑布,上面擺著幾個銹得掉渣的“商周重器”,爵、鼎、觚,
一應(yīng)俱全。旁邊立著個牌子,上書:“祖?zhèn)魇炙?,假一賠命統(tǒng)統(tǒng)五十。”路過的人,
要么嗤笑一聲,要么罵一句“想錢想瘋了”。我從不在意。守著這一地破爛,
是我身為“羲和”一族最后的體面。也是我為我愛的人,能做出的最大犧牲。我的男友,
陳景明。他是京大考古系的狀元,是無數(shù)少女的夢中情人。沒人知道,這位天之驕子,
愛上了一個擺地攤的。他總是在夜深人靜時,偷偷來我的小攤,心疼地握著我冰冷的手。
“書書,委屈你了?!彼劭舴杭t,“等我,等我拿到蘇館長的推薦信,
等我進了國家考古隊,我一定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把你娶回家,讓你再也不用受這份苦?!蔽倚帕?。
我把我腦子里那些從血脈中傳承的,關(guān)于“金烏篆”的知識,那些失傳的孤本、古墓的秘辛,
毫無保留地教給他。他用這些,寫出了一篇篇震驚學(xué)界的論文,成了導(dǎo)師最得意的門生。
我以為,我們在為了共同的未來而奮斗。一個能看懂三千年前古人秘密的人,
卻看不懂枕邊人最淺顯的謊言。那天,鬼市異常熱鬧。一束刺眼的強光燈,
毫無征兆地打在我臉上?!按蠹铱靵砜?!就是這個騙子!”一個囂張的聲音響起,
一群人瞬間將我的小攤圍得水泄不通。為首的,是電視臺最火的鑒寶節(jié)目主持人,馬東。
他正舉著手機,進行一場名為《打假風(fēng)暴》的直播。而在他身后,
我看到了一個讓我如墜冰窟的身影。陳景明。他正親密地挽著一個漂亮女孩的手,
那個女孩我認識,是?;ㄌK晚晴。此刻,陳景明看著我的眼神,沒有了往日的溫柔,
只剩下冰冷的厭惡和不耐煩。“馬老師,”他開口了,聲音不大,卻通過直播,
清晰地傳遍了整個網(wǎng)絡(luò),“我早就說過,潘家園這種地方藏污納垢,
像這種用化學(xué)藥水泡出來的假貨,就該當(dāng)場銷毀,以儆效尤!”他說著,
從蘇晚晴手里接過一個青銅爵,走到我面前。那是他昨天才在我這里拿走的,
說要回去“研究研究”?!奥鍟前??”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嘴角掛著殘忍的笑,
“你這種社會蛀蟲,就不配待在京城!”說完,他高高舉起爵杯,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哐當(dāng)——”清脆的響聲,像一記響亮的耳光,扇在我的臉上,扇在我的心上。世界,
在那一刻,靜止了。我大腦一片空白,耳邊只剩下尖銳的嗡鳴。我視若珍寶的愛人。
我傾囊相授的戀人。當(dāng)著全世界的面,將我的尊嚴,連同那只爵杯一起,摔得粉碎。
直播間里,彈幕瘋狂滾動?!瓣惥懊骱脦洠≌x感爆棚!” “蘇晚晴好美!兩人好配!
” “砸得好!就該讓這種騙子傾家蕩產(chǎn)!”我成了他們愛情故事里,
一個丑陋的、可笑的、被正義審判的反派。在所有人的嘲笑聲中,我沒有哭,也沒有解釋。
我只是默默地蹲下身,撿起一塊最大的碎片。陳景明以為我在心疼“成本”,
譏諷道:“怎么,還想粘起來繼續(xù)騙?” 我抬起頭,看著他,
淡淡地說:“這上面刻著:‘陳氏子孫,賣祖求榮,必斷子絕孫’。景明,你家的祖墳,
還在嗎?”第二章:權(quán)威的謊言我的話,像一顆深水炸彈。直播間瞬間炸了。“臥槽?
這騙子還帶咒人的?” “等等,那碎片上好像真有字?” “不可能吧,
陳景明可是考古天才,他會看不出?”陳景明的臉色,瞬間由紅轉(zhuǎn)白,又由白轉(zhuǎn)青。
“你胡說八道!”他色厲內(nèi)荏地吼道,“那上面根本不是字,是仿古的裝飾性花紋!
你想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轉(zhuǎn)移視線,簡直可笑!”蘇晚晴也一臉鄙夷地附和:“景明,
別跟這種瘋子一般見識,我們走。”事情越鬧越大。最終,
驚動了正在附近考察的考古界泰斗——秦老。秦老被請到現(xiàn)場,所有鏡頭都對準了他。
他就是權(quán)威。他接過我手中的碎片,戴上老花鏡,仔細端詳了許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陳景明更是緊張得手心冒汗。終于,秦老抬起頭,緩緩開口?!斑@上面的,
的確是西周時期的金文?!标惥懊魉闪丝跉猓樕下冻隽说靡獾男?。但秦老接下來的話,
卻讓所有人都愣住了?!安贿^,這位小伙子念的,也并非胡言。
”秦老指著碎片上幾不可見的劃痕,聲音不大,卻字字千鈞?!霸谶@些金文的縫隙里,
用一種早已失傳的技藝,刻錄了另一層文字?!彼聪蛭遥凵駨?fù)雜?!叭绻戏驔]看錯,
這種文字,應(yīng)該是傳說中,只存在于神話里的……”“‘金烏篆’。”全場死寂。
陳景明的臉,徹底白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金烏篆”意味著什么。那是我教給他的,
我們之間最大的秘密!“不可能!”他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尖叫起來,“秦老!
您一定看錯了!金烏篆根本不存在!他是騙您的!”秦老沒有理他,只是看著我,
問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洛書?!薄奥鍟鼻乩相哉Z,
眼中閃過一絲激動,“羲和之后,洛水之書……孩子,你可愿隨我走一趟?”我還沒回答,
蘇晚晴突然沖了出來,擋在我面前。“秦爺爺!您別被他騙了!他就是個神棍!
景明才是您的學(xué)生,您不能幫著一個外人,毀了他的前途??!”她的話,點醒了所有人。
是啊,一個是前途無量的考古天才,一個是來路不明的地攤小販。秦老,會怎么選?
秦老沉默了。他看著苦苦哀求的蘇晚晴,又看了看臉色煞白的陳景明,最終,嘆了口氣。
他對我說:“孩子,這件事,到此為止吧。年輕人,不要太氣盛。”說完,他轉(zhuǎn)身走了。
權(quán)威,最終選擇了沉默。 或者說,選擇了偏袒。我再一次,被拋棄了。直播間里,
風(fēng)向瞬間逆轉(zhuǎn)?!拔揖驼f嘛!秦老只是給了騙子一個臺階下!” “這騙子太惡心了,
居然想碰瓷秦老!” “陳景明太慘了,被這種人纏上!”陳景明看著我,
眼神里充滿了怨毒和警告。仿佛在說:你完了。在所有人的唾罵聲中,
我被市場管理員像垃圾一樣趕了出去。臨走前,一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
悄悄塞給我一張名片,上面只有一個燙金的“秦”字,和一個地址。
第三章:家族的血債我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找到了一個隱蔽的四合院。開門的,正是秦老。
他屏退左右,將我請進書房?!昂⒆樱懔??!彼o我倒了杯茶,滿臉歉意,
“當(dāng)時人多眼雜,我若當(dāng)場認了‘金烏篆’,恐怕你和這件國之重寶,都離不開潘家園了。
”我沒有說話?!疤K振國,就是蘇晚晴的父親,是博物館的副館長,”秦老嘆了口氣,
“他這些年,一直在瘋狂尋找關(guān)于‘羲和’一族的遺跡,手段無所不用其極。陳景明,
就是他安插在你身邊的一顆棋子?!蔽业男模癖痪奘抑校寥肓吮涞暮?。原來,
從一開始,我就是獵物?!澳愕母赣H,洛云山,你還記得嗎?”秦老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父親……這個詞,對我來說,只意味著一張模糊的黑白照片,
和一個“意外考古事故身亡”的冰冷結(jié)論?!澳愀赣H,曾是我的驕傲,
是考古界百年一遇的天才。他第一個發(fā)現(xiàn)了‘金烏篆’存在的證據(jù),”秦老眼中泛起淚光,
“也因此,引來了蘇振國的覬覦?!薄疤K振國逼迫你父親交出羲和一族的秘密,
你父親寧死不從,最后……被他設(shè)計,偽裝成了一場意外。”“轟——”我的大腦,
一片空白。滔天的恨意,像失控的巖漿,在我胸中翻涌。原來,我不僅被騙了感情。
我還認賊作父,將家族的秘密,親手交給了殺父仇人!我成了仇人的幫兇!“孩子,
你父親臨終前,將一樣?xùn)|西,托我轉(zhuǎn)交給你。”秦老從一個暗格里,取出一個古樸的木盒。
打開來,里面靜靜地躺著半塊殘破的青銅龜甲。上面,刻滿了密密麻麻的“金烏篆”。
“這是‘河圖洛書’的殘片,是你羲和一族的鎮(zhèn)族之寶,”秦老凝重地說,“也是蘇振國,
做夢都想得到的東西?!蔽翌澏吨?,撫摸著龜甲上的文字。那冰冷的觸感,
仿佛帶著父親臨終前的不甘和囑托。報仇。 守護。這是我新的使命。
……離開秦老的四合院,天已經(jīng)黑了。我剛走到胡同口,幾輛黑色的商務(wù)車,
就瞬間將我包圍。車門打開,蘇晚晴帶著幾個保鏢,走了下來。她臉上,帶著勝利者的微笑。
“洛書,我爸讓我給你帶句話?!彼郎惖轿叶?,用惡魔般的聲音說:“他說,你爸當(dāng)年,
死得像條狗。今天,你也會一樣?!痹捯粑绰?,一個保鏢從后面,用麻袋套住了我的頭。
黑暗降臨之前,我只聽到蘇晚晴得意的笑聲。我被帶到了一個廢棄的倉庫。
陳景明和蘇振國都在。蘇振國看著我,像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洛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