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理了一下被弄亂的衣服,走到她面前,壓低聲音。
“知道嗎?你最大的錯誤,不是綁架我?!?/p>
“而是你太高估了你在沈宴清心中的位置,也太低估了,我在他心里的分量?!?/p>
無論是愛是恨,這五年,我早已刻進了他的骨血里。
而你林薇薇,不過是他掛在嘴邊,用來標榜深情的一個符號而已。
林薇薇被捕,在海城上流社會掀起了軒然大波。
沈家為了撇清關系,立刻宣布解除和林家的婚約。
沈宴清把自己關在辦公室,三天三夜沒出來。
趁著沈家焦頭爛額,顧淮那邊終于有了突破。
他找到了當年負責開車的那個司機。
司機已經(jīng)改名換姓,在鄰市開了一家小面館,生活拮據(jù)。
顧淮和我親自去找他。
起初,他矢口否認。
直到顧淮將他家人的照片,和他當年堵伯欠下巨額債務的證據(jù)拍在桌上。
“一筆錢,保你下半生衣食無憂,送你的孩子出國留學。或者,把你交給警察,告訴他們,你就是當年那場車禍的肇事者?!?/p>
顧淮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威懾力。
司機掙扎了很久,終于崩潰了。
“我說!我全都說!”
他顫抖著說出真相:“當年的事……是沈董,沈鴻山先生親自下令的?!?/p>
“他說蘇先生(我父親)手上,有對他不利的東西,必須讓他永遠閉嘴?!?/p>
“他給了我一大筆錢,讓我制造一場意外。事成之后,又安排我離開了海城?!?/p>
我握緊了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卻沒有感覺到一絲疼痛。
原來,我父親的正直,成了他的催命符。
原來,沈家的財富,是建立在我家的白骨之上。
拿到司機的口供錄音后,我第一時間去找了沈宴清。
我把錄音筆放在他的辦公桌上,按下了播放鍵。
司機顫抖的聲音,和他父親冷酷的指令,在安靜的辦公室里回響。
沈宴清的臉,一寸寸變得慘白,毫無血色。
他高大的身軀晃了晃,撐在桌上才沒有倒下。
錄音結束,他猛地抬頭看我,眼中是全然的破碎和絕望。
“不……這不是真的……”
我冷漠地看著他:“這是不是真的,你應該去問你最敬愛的父親。”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跌坐在椅子上,痛苦地抱著頭。
我沒有一絲同情。
父債子償,天經(jīng)地義。
他享受了沈家?guī)淼呢敻缓偷匚唬捅仨毘袚@份罪惡。
我轉身離開,走到門口時,聽見他壓抑的,如同困獸般的嘶吼。
當晚,沈家別墅傳出激烈的爭吵聲。
據(jù)說,沈宴清第一次對他父親動了手。
而沈鴻山只對他說了一句:“一個已經(jīng)死了的人,一個快要死的女人,為了他們,你要毀了整個沈家嗎?”
沈宴清和他父親沈鴻山徹底決裂的消息,像一顆深水炸彈,在海城上流社會本就波濤洶涌的水面下再次引爆。
他搬出了那座象征著沈家權勢與地位的半山別墅,像個孤魂野鬼一樣,住進了沈氏集團頂樓那間冰冷空曠的總裁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