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沈念,一個剛拿到博士學(xué)位的水文地質(zhì)工程師,睜開眼,就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五花大綁,
穿著大紅的祭祀服,丟在一個破破爛爛的河神廟里??諝庵袕浡还申惛南慊椅?,
和村民們絕望的禱告聲?!昂由駹敔敯。笄竽_開眼吧!”“這已經(jīng)是最后一個姑娘了,
您再不降雨,我們都要渴死啦!”我腦子里“嗡”的一聲,一段不屬于我的記憶涌了進(jìn)來。
我穿了。穿成了大乾王朝,青州臨河村,一個用來祭祀河神、祈求降雨的祭品。這個鬼地方,
已經(jīng)連著大旱三年,土地龜裂,河流斷絕,真正的人間煉獄。村民們把最后的希望,
寄托在了這場祭祀上。他們相信,只要獻(xiàn)上最純潔的少女,就能平息河神的怒火,換來甘霖。
我呸!都什么年代了,還搞活人獻(xiàn)祭這種封建糟粕!還有,旱三年?這業(yè)務(wù)能力也太差了吧!
你這河神是退休了還是斷網(wǎng)了?我一邊在心里瘋狂吐槽,一邊開始奮力掙扎。繩子綁得很緊,
但我常年跑野外勘探,身體素質(zhì)比這個時代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強得多。
廟外的村民還在哭天搶地地跪拜,一個須發(fā)皆白的老村長,顫顫巍巍地舉著三炷香,
念著冗長的祭文。“……懇請河神享用祭品,普降甘霖,救我萬民……”享用你個大頭鬼!
我用盡全身力氣,猛地一掙,綁著手腕的草繩居然被我掙斷了。我一躍而起,
在所有人驚恐的目光中,沖到那座布滿蛛網(wǎng)的河神雕像前,抬腳,“哐”地一聲,
踹翻了面前的供桌!瓜果貢品滾了一地?!俺乘懒耍 蔽也嬷?,指著那座爛泥雕像,
破口大罵,“天天就知道要祭品,要香火,屁事不干!旱了三年,你哪怕是滴灌呢,
也算你努力過了!你這KPI怎么考核的?我看你不是河神,是干神吧!就你這業(yè)務(wù)水平,
在現(xiàn)代社會連實習(xí)期都過不了!”我的聲音,清脆響亮,
帶著現(xiàn)代人特有的、對封建迷信的鄙夷和憤怒,回蕩在死寂的河神廟里。所有村民都嚇傻了,
一個個張大了嘴,仿佛看到了什么驚世駭俗的妖孽?!把∵@是妖女附身了!
”“她……她居然敢辱罵河神!”就在這時,外面原本晴朗得沒有一絲云彩的天空,
突然“轟隆”一聲,響起了一道震耳欲聾的驚雷!緊接著,整個破廟,
都開始劇烈地晃動起來,頭頂?shù)耐咂突覊m簌簌地往下掉。村民們嚇得屁滾尿流,
連滾帶爬地往外跑。我卻沒動。不是我不想跑,而是我感覺到,
一股強大到令人窒息的、冰冷潮濕的氣息,從那座被我踹翻的雕像后面,彌漫開來。
“咔嚓——”那座泥塑的神像,從中間裂開了一道縫,然后,轟然倒塌。在漫天煙塵中,
一個高大、頎長的身影,緩緩地,從廢墟中走了出來。他穿著一身玄黑色的長袍,
上面用銀線繡著翻騰的云和水紋。一頭墨色的長發(fā),隨意地披散在身后。
他的皮膚是一種常年不見光的、近乎透明的蒼白,五官俊美得不像凡人,但那雙金色的豎瞳,
卻帶著非人的、屬于頂級掠食者的冰冷和威壓。他看著我,微微蹙起了眉,
似乎對眼前的一切,感到有些困惑和……不悅?!笆悄恪!彼_口,聲音低沉,
像是深潭的流水,帶著萬年不化的寒意,“是你把本尊……吵醒了?”我看著他,心臟狂跳。
我操。這……這玩意兒,比我想象的,要真得多啊。
就在我思考是該跪下求饒還是繼續(xù)罵街的時候,天空中的烏云已經(jīng)匯集到了極點。
豆大的雨點,毫無征兆地,噼里啪啦地砸了下來。村民們在廟外,看到這暌違了三年的甘霖,
先是一愣,隨即爆發(fā)出震天的歡呼?!跋掠炅耍≌娴南掠炅?!”“河神顯靈了!!
”而在破廟里,那個自稱“本尊”的男人,一步一步,向我走來。他每走一步,
身上的威壓就更重一分。我被那股力量壓得節(jié)節(jié)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墻壁,
退無可退。他走到我面前,俯下身,那雙金色的豎瞳,近距離地審視著我。
我甚至能從那雙眼睛里,看到自己那張因為震驚而顯得有些呆滯的臉?!澳阏f本尊……不行?
”他緩緩地,重復(fù)了一遍我剛才的“大逆不道”之言。然后,在外面震天的暴雨聲中,
一條覆蓋著細(xì)密黑色鱗片的、冰冷而有力的龍尾,悄無聲息地,從他的袍角下探出,
纏上了我的腰。那龍尾,帶著深水的寒意和絕對的力量,將我往他懷里,又帶近了幾分。
他低下頭,滾燙的氣息,噴在我的耳廓上,激起一陣戰(zhàn)栗。
他用一種極度危險的、帶著一絲玩味和好奇的語氣,在我耳邊,低語道:“那你要不要,
親自試試?”2龍尾纏腰,溫香在懷……個屁!我只感覺到腰間那玩意兒,又冷又硬,
像一條通了電的鋼鐵海蛇,勒得我差點喘不過氣。這哥們兒,絕對是單身了上萬年,
一點都不懂什么叫憐香惜玉?!霸囋嚲驮囋?!”我仰起頭,梗著脖子,
跟他那雙金色的豎瞳對視,“你先放開我!這么勒著,我還怎么幫你‘重振雄風(fēng)’?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龍族有什么特殊癖好呢!”我的話,成功地讓他那張萬年冰山臉上,
出現(xiàn)了一絲裂痕。他似乎是第一次遇到我這種,不僅不怕他,還敢當(dāng)面跟他開黃腔的凡人。
他眼中的玩味更濃了,但纏著我腰的龍尾,倒是真的松了幾分。“本尊,敖滄。
”他報上名號,語氣里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神明的傲慢,“你,是什么人?”“我?
我是來拯救你這糟糕KPI的優(yōu)秀員工,沈念。”我理直氣壯地回答?!癒PI?
”敖滄顯然沒聽懂這個詞?!熬褪菢I(yè)績考核?!蔽夷托牡馗忉?,“三年不開張,
開張就差點被人把老家給拆了。敖滄先生,你的神仙生涯,已經(jīng)出現(xiàn)嚴(yán)重的職業(yè)危機了,
你知道嗎?”他沉默了。那雙金色的眼睛,像是兩顆浸在冷水里的太陽,
審視著我這個滿口胡言的“祭品”。外面的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雨停之后,
老村長帶著幾個膽大的村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進(jìn)了破廟。當(dāng)他們看到我不僅安然無恙,
還跟一個俊美得不似凡人的黑衣男子“親密”地站在一起時,所有人都驚呆了。
“神……神仙老爺!”老村長“撲通”一聲就跪下了,激動得老淚縱橫,
“您……您終于顯靈了!”敖滄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他們,他的注意力,全都在我身上。
我推了推他,示意他好歹應(yīng)付一下自己的“客戶”。他似乎有些不耐,
只是淡淡地對著外面說了一句:“從今往后,她的話,就是本尊的話?!闭f完,他身形一閃,
整個人化作一道黑色的煙霧,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臉懵逼的村民,
和腰上還殘留著冰冷觸感的我。村民們看我的眼神,瞬間從看“妖女”,變成了看“神女”。
他們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又是磕頭又是道謝。我被吵得頭疼。“行了行了!”我揮了揮手,
拿出我當(dāng)年在工地上指揮施工隊的架勢,“都別哭了!下這么點雨,連地皮都沒濕透,
高興個什么勁兒?”眾人被我一吼,都安靜了下來。“想不想以后,天天有水用,
年年都豐收?”我問。所有人都像小雞啄米一樣,瘋狂點頭?!澳蔷蛣e跪了!
”我指著村子后面那座光禿禿的、因為干旱而寸草不生的荒山,“都給我起來,扛上鋤頭,
跟我上山!”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我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吧衽锬铮?/p>
這……這上山做什么呀?”老村長不解地問。我懶得跟他們解釋什么叫“涵養(yǎng)水源”,
什么叫“植被覆蓋率”。我只是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說:“我說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們的河神已經(jīng)把爛攤子甩給我了。從今天起,我就是你們的‘項目經(jīng)理’。”“想喝水,
就得聽我的?!痹凇吧衽焙汀昂由翊匀恕钡碾p重光環(huán)下,我很快就在臨河村,
建立起了絕對的權(quán)威。我讓他們別再指望那場不知道什么時候會來的大雨。我告訴他們,
真正的“甘霖”,不只在天上,更在地下。我?guī)е麄?,開始在村里尋找合適的打井點。
這在他們看來,簡直是天方夜譚。河都干了,地底下怎么還會有水?我沒有多費口舌。
我閉上眼,裝模作樣地掐指一算,然后,在一個我根據(jù)地質(zhì)結(jié)構(gòu)和植物分布,
判斷出的、最有可能存在地下水的地方,用腳畫了一個圈?!熬瓦@里?!蔽艺f,“往下挖,
十丈之內(nèi),必出水。”村民們將信將疑,但還是聽從我的“神諭”,開始動工。我一罵街,
老天爺是給面子了。但老天爺給的,是機會,不是飯碗。想吃飯,還得靠自己動手。
他們求雨靠跪,我求雨,靠的是科學(xué),是物理,
是那套刻在我DNA里的、戰(zhàn)天斗地的唯物主義精神。3打井的過程,比我想象的要艱難。
三年的大旱,讓土地變得像石頭一樣堅硬。村民們用最原始的工具,挖得汗流浹背,
一天下來,也只能往下掘進(jìn)不到一尺。質(zhì)疑的聲音,開始出現(xiàn)了。“這都挖了三天了,
連點濕氣都沒有。”“神女娘娘該不是騙我們的吧?”“就是啊,放著好好的河神不拜,
非要我們在這里挖土……”人心,開始動搖。我知道,在這個時代,建立威信,
光靠一次“顯靈”是不夠的。你需要不斷地創(chuàng)造“神跡”,來鞏固自己的地位。這天晚上,
我一個人來到打井的工地。看著那個只挖了不到半人深的土坑,我有些頭疼??窟@種效率,
等挖出水來,村里的人估計都渴死一半了?!熬蛻{這些凡人,想掘穿本尊的龍脈?
”一個冷冰冰的聲音,突然在我身后響起。我不用回頭,也知道是敖滄。這家伙,
神出鬼沒的,自從那天消失后,就一直沒露面,我還以為他掉線了?!皢?,龍王爺,
舍得出來了?”我沒好氣地回頭看他,“我還以為你找哪個龍妹妹快活去了,
不管你這幫子民的死活了呢?!彼坪跻呀?jīng)習(xí)慣了我這種夾槍帶棒的說話方式,
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個土坑:“放棄吧。這里的地脈,早已被旱魃之氣侵蝕,
再往下挖一百丈,也只是干土?!薄昂调??”我皺了皺眉。這已經(jīng)超出了我的知識范疇。
“一種以干旱為食的上古兇獸。”他解釋道,“它盤踞在這青州地界,吸干了所有的水汽。
本尊沉睡萬年,力量尚未恢復(fù),也奈何不了它?!蔽颐靼琢恕T瓉聿皇翘鞛?zāi),是“獸禍”。
難怪旱得這么離譜。“那你還說個屁!”我氣不打一處來,“你是龍王,他是旱魃,
你們神仙打架,凡人遭殃?,F(xiàn)在問題來了,你又打不過他,那你跟我說這些,
是想讓我等死嗎?”他被我懟得一時語塞。那雙金色的豎瞳,在月光下,
閃爍著一絲……無奈?“本尊……”他似乎想解釋什么?!靶辛诵辛?。”我打斷他,
“打不過沒關(guān)系,但不能放棄治療。你,力量沒恢復(fù)是吧?那來幫我干點體力活,總行了吧?
”我指著那個土坑,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對他下達(dá)了命令:“給我,把它,弄穿。
”敖滄的臉上,露出了活像吞了蒼蠅一樣的表情。他,堂堂上古黑龍,四海之主,
居然被一個凡人女子,指使來……挖井?“你……”“我什么我?”我雙手叉腰,
擺出一副地主婆的架勢,“你別忘了,我現(xiàn)在是你在這人間的唯一代言人。我要是威信掃地,
你的香火也就斷了。沒香火,你力量恢復(fù)得更慢。這個道理,懂不懂?
”他被我這套“歪理”說得一愣一愣的,最后,似乎是默認(rèn)了。他走到土坑邊,
有些嫌棄地看了看,然后,極不情愿地,抬起了手。只見他掌心黑氣一閃,
一道凝練如實質(zhì)的水箭,憑空出現(xiàn),然后,以雷霆萬鈞之勢,狠狠地,鉆入了地下!
“轟——”一聲悶響從地底深處傳來。整個地面都為之震顫。不到片刻,
一股渾濁的、帶著泥沙的地下水,就從那個被水箭射穿的洞口,“咕嘟咕嘟”地冒了出來!
我眼睛一亮!有門!這家伙,
簡直就是一臺超高功率的、自帶GPS定位的、生物動力鉆井機啊!“干得不錯!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毫不吝嗇地夸獎道,“明天給你加雞腿!”敖滄的臉,更黑了。
他似乎對我這種把他當(dāng)牲口使喚的態(tài)度,非常不爽,但又找不到反駁的理由。第二天,
當(dāng)村民們看到那個不斷往外冒著渾水的深坑時,所有人都瘋了?!俺鏊?!真的出水了!
”“神女娘娘沒有騙我們!地底下真的有水!”歡呼聲,響徹了整個臨河村。
他們看我的眼神,徹底變了。那是一種混雜了敬畏、崇拜和狂熱的、看待真神的眼神。
我趁熱打鐵,指揮他們清理泥沙,安裝我用竹子和木頭設(shè)計的、最簡易的提水裝置。
清澈、甘甜的地下水,第一次,被提了上來。村民們歡呼著,雀躍著,
甚至有人激動得長跪不起。我站在人群中,看著這一切,心里卻沒有太大的波瀾。我知道,
這只是第一步。一口井,救不了一個村子,更救不了整個青州。
我看著遠(yuǎn)處那座光禿禿的荒山,又看了看身邊,那個一臉不爽,
卻又不得不跟在我身邊的“超級鉆井機”。一個宏大的、瘋狂的計劃,開始在我的腦海中,
慢慢成形。不就是個旱魃嗎?你吸水,我就找水。你讓大地干涸,我就讓這山河,
重新煥發(fā)生機。我不僅要打井,我還要修水渠,要建水庫,要在這片絕望的土地上,
重建一個完整的水循環(huán)系統(tǒng)!我抬頭,看了一眼那座破敗的、已經(jīng)倒塌了一半的河神廟。
那里面,供奉的,是舊的秩序。而現(xiàn)在,它塌了。我的時代,開始了。
4有了第一口井的成功案例,我在臨河村的地位,已經(jīng)堪比在世神明。我說什么,
村民們就做什么,執(zhí)行力比我手下最優(yōu)秀的施工隊還強。我的“基建狂魔”之魂,
徹底被點燃了?!耙豢诰粔?!我們要打十口,二十口!保證全村人畜用水!
”“光有水喝還不行!我們要修水渠,把水引到田里去,把那些旱死的地,都給我救活!
”“山上的樹都死光了,水土留不?。∷腥?,吃完飯都給我上山,挖坑,種樹!
種耐旱的沙棘、檸條!”我每天都像個陀螺一樣,不是在規(guī)劃圖紙,就是在指揮現(xiàn)場。
村民們雖然累,但眼里卻有了光。那是對未來的、實實在在的希望。
而我們尊貴的龍王爺敖滄,則徹底淪為了我的“專屬工具龍”?!鞍綔?,這里地質(zhì)太硬,
鉆一下?!薄鞍綔?,那塊大石頭擋路了,移一下?!薄鞍?滄-!你又躲哪兒去偷懶了?
快過來,這邊渠線要放樣了!”敖滄的臉,一天比一天黑。他堂堂黑龍王,現(xiàn)在每天干的,
不是呼風(fēng)喚雨,而是鉆洞、搬石頭、外加當(dāng)一個隨叫隨到的苦力。他也不是沒反抗過。
有一次,他忍無可忍,把我堵在角落里,用那雙金色的豎瞳,惡狠狠地瞪著我:“沈念,
你不要太過分!本尊不是你的奴隸!”我一點也不怕,反而從懷里掏出一本小冊子,
在他面前晃了晃?!褒埻鯛?,這是我給你做的‘香火KPI’報表。”我一本正經(jīng)地對他說,
“你看,自從我們開始打井,你在村民里的‘信仰值’,已經(jīng)從瀕臨破產(chǎn),上漲了300%。
現(xiàn)在大家都不叫你河神了,改叫你‘鉆井龍王’,多接地氣?!薄鞍凑者@個趨勢發(fā)展下去,
不出三個月,你的力量就能恢復(fù)小半。到時候,別說一個旱魃,就是兩個,
你也能按在地上摩擦。”“怎么樣?這筆買賣,劃不劃算?
”敖滄看著我那本畫滿了各種曲線和圖表的“報表”,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
他大概是沒想明白,為什么“信仰”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還能被量化成數(shù)據(jù)。最后,
他只能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算你狠?!庇谑?,我們這個奇怪的組合,就以這樣一種方式,
繼續(xù)合作了下去。我負(fù)責(zé)規(guī)劃和指揮,用科學(xué)的方法,最大化地利用資源。他負(fù)責(zé)攻堅克難,
用他那不科學(xué)的“神力”,解決那些純靠人力無法解決的難題。我們一個像“總工程師”,
一個像“超級施工隊”,配合得居然越來越默契。當(dāng)然,除了干活,
他還多了一項新任務(wù)——當(dāng)我的保安。隨著臨河村的日子越過越好,一些不速之客,
也聞風(fēng)而來。有附近村莊活不下去的流民,也有趁火打劫的山匪。有一次,
一伙幾十人的山匪,沖進(jìn)了村子,想要搶奪我們好不容易才積攢起來的糧食和水源。
村民們嚇得魂飛魄散。我卻一點也不慌。因為我知道,我的“保安”,就在附近。
我走到那伙山匪面前,還沒來得及開口,敖滄就已經(jīng)像一道鬼魅,出現(xiàn)在了我身前。
他甚至都沒有動手。只是將他那屬于上古神龍的、恐怖的威壓,釋放出了一絲。
那伙窮兇極惡的山匪,瞬間就腿軟了,一個個丟盔棄甲,屁滾尿流地逃了。連一句狠話,
都沒敢留下。從那以后,再也沒有人敢來臨河村鬧事。而敖滄,
似乎也漸漸習(xí)慣了這種“保安”的生活。他不再抱怨,只是每天都跟在我身后,
像個沉默的影子。我忙著指揮村民干活的時候,他會找一棵大樹,靠在樹蔭下,閉目養(yǎng)神。
但只要有任何風(fēng)吹草動,他那雙金色的眼睛,總會第一時間睜開。有時候,我會覺得,
他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那里面,除了最初的好奇和不爽,似乎還多了一些別的東西。
一種,連他自己,可能都沒察覺到的,探究和……縱容。龍王給我當(dāng)保安,這排面,簡直了。
我心里美滋滋地想。完全沒意識到,我這個無情的“項目經(jīng)理”,
正在把一條沉睡了萬年的龍,一點一點地,拉入凡塵。5在我和敖滄的“通力合作”下,
臨河村,在短短幾個月內(nèi),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曾經(jīng)龜裂的土地,
被縱橫交錯的水渠所滋潤。光禿禿的荒山,也開始冒出了一片片頑強的綠意。
村民們不僅解決了溫飽,甚至還有了余糧。臨河村,成了一片大旱廢土之中的“奇跡綠洲”。
我的名聲,也隨著那些前來投奔的流民,傳了出去。他們不再叫我“神女娘娘”,
而是用一個更直接、也更具分量的稱呼——“臨河水神”。他們自發(fā)地,
開始拆除那座早已破敗的舊河神廟,要在原地,為我,建一座新的。我知道,
這是信仰的更替。舊的神,因為不作為,而被信徒所拋棄。而我,
因為帶來了實實在在的活路,而被推上了新的神壇。就在新廟即將落成的那一天,異變突生。
一股腥臭、燥熱的妖風(fēng),平地而起,刮得人睜不開眼。天空中,剛剛聚集起的一點水汽,
瞬間被蒸發(fā)得一干二凈。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股發(fā)自內(nèi)心的、令人作嘔的煩躁和壓抑。
一直在我身邊閉目養(yǎng)神的敖滄,猛地睜開了眼。他那雙金色的豎瞳,
瞬間縮成了兩道危險的針芒?!八鼇砹恕!彼谅暤?。我心里一緊:“旱魃?”他點了點頭,
目光望向遠(yuǎn)處的天際。只見那邊的天空中,出現(xiàn)了一個小小的黑點。黑點迅速擴大,
原來是一個穿著土黃色破爛長袍、身材佝僂、面目不清的怪人。他所到之處,
大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變得焦黃、干枯。剛剛冒出綠芽的田地,瞬間枯萎。
“是誰……是誰在搶本座的血食……”一個干澀、難聽得如同指甲刮過鐵板的聲音,
從四面八方傳來,直往人腦子里鉆。村民們被這股力量一沖,全都痛苦地抱住了頭,
跪倒在地。只有我,因為有敖滄護(hù)在身前,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把??”我冷笑一聲,
對著天空喊道,“都什么年代了,還搞這么落后的能量補給方式!懂不懂什么叫清潔能源?
什么叫可持續(xù)竭澤而漁?”我的聲音,成功地吸引了那個怪人的注意。他那張模糊的臉,
轉(zhuǎn)向了我?!耙粋€……凡人?”他似乎很驚訝,隨即發(fā)出了刺耳的難聽笑聲,
“一個有趣的凡人。正好,本座的祭品,該換換口味了?!闭f著,
他伸出一只干枯得如同雞爪般的手,對著我,虛虛一抓。一股巨大的、燥熱的吸力,
瞬間將我籠罩。我感覺自己體內(nèi)的水分,正在被強行抽離!敖滄臉色一變,立刻擋在我身前。
他張開五指,一道黑色的水幕憑空出現(xiàn),將我們兩人護(hù)在其中。
“嗤——”燥熱的力量與冰冷的水幕碰撞,發(fā)出了水入油鍋般的刺耳聲響,白色的蒸汽,
瞬間彌漫開來。“黑龍?”旱魃的聲音里,充滿了驚訝和貪婪,“一條力量尚未恢復(fù)的黑龍!
太好了!只要吃了你,本座就能突破千年瓶頸!哈哈哈哈!”他狂笑著,整個天空,
都因為他的力量,而變成了一片令人絕望的土黃色。敖滄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我拖住他。
”他頭也不回地對我說,“你快走!”“走?”我挑了挑眉,“往哪兒走?我的水渠,
我的水井,我的樹,都在這里。這都是我的固定資產(chǎn),我走了,
豈不是便宜了這個連能量轉(zhuǎn)化率都算不明白的文盲?”我拍了拍敖滄的肩膀,
用一種無比平靜的語氣說:“別慌。是時候讓他見識一下,什么叫作真正的‘神跡’了。
”我走到村民們正在修建的新廟前。那座廟,已經(jīng)建好了地基和梁柱。
我看著那些因為恐懼而瑟瑟發(fā)抖的村民,深吸一口氣,用盡我全身的力氣,
大聲喊道:“所有人!都聽我的!”“你們信不信我?”村民們抬起頭,看著我,
眼神里雖然充滿了恐懼,但更多的是……信任?!靶?!水神娘娘,我們信你!”“好!
”我點了點頭,“那現(xiàn)在,就把這座蓋了一半的廟,給我……拆了!”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我身后的敖滄,和天上的旱魃?!安鹆??”敖滄不解地問?!皩Γ〔鹆?!
”我看著那座即將用來供奉我的廟宇,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的光芒。“一個神,
如果需要靠信徒的跪拜和廟宇的香火才能存在,那這個神,本身就是個廢物!”“我的規(guī)矩,
就是神不需要高高在上!”說完,我走到一根巨大的梁柱前,
對著因為我的話而陷入呆滯的村民們,再次喊道:“還愣著干什么?動手!”在我的催促下,
終于,有一個膽大的村民,顫抖著,舉起了手中的斧頭。然后,是第二個,
第三個……在天上那個“偽神”不可思議的注視下,這些凡人,竟然開始親手拆除,
他們?yōu)椤靶律瘛苯ㄔ斓膹R宇。而就在那根承重主梁,被砍斷,整個廟宇的框架,
開始發(fā)出“嘎吱”的悲鳴,即將坍塌的那一刻。異變,再次發(fā)生。
一股磅礴的、精純的、帶著大地氣息的愿力,從四面八方,從每一寸被我拯救的土地里,
從每一個被我給予希望的村民心中,瘋狂地,涌入了我的身體!我的腳下,大地開始轟鳴。
我的身后,浮現(xiàn)出一個巨大、模糊、通天徹地的虛影。那虛影,看不清面目,
但所有人都知道,那是我。那座為我而建的廟,轟然坍塌。而我,在廢墟之中,緩緩地,
睜開了眼睛。我的瞳孔,不知何時,已經(jīng)染上了一層淡淡的、如同大地般厚重的,金色。
我的時代,在這一刻,才算真正開始。6當(dāng)我再次睜開眼時,整個世界,在我眼中,都變了。
我能“看”到,空氣中流動的風(fēng),土地下奔涌的水,植物根系在黑暗中頑強生長的脈絡(luò)。
萬事萬物,都以一種“數(shù)據(jù)流”的形式,呈現(xiàn)在我的腦海里。我甚至能“看”到,
天上那個旱魃,他不是一個實體,而是一個巨大的、移動的“熱能異常點”,
正在瘋狂地、低效率地吸收著周圍環(huán)境的能量。【叮,檢測到未知能量涌入,
開始解析……】【能量成分:信仰之力,大地愿力,
…】【正在與宿主靈魂進(jìn)行融合……融合度10%……30%……70%……】【融合完畢。
】【恭喜您,已初步解鎖“水土共主”神格模板。
】一個久違的、機械的、像是系統(tǒng)重啟后發(fā)出的聲音,在我腦海里響起。但這一次,
它不再是那個發(fā)布任務(wù)的“系統(tǒng)”,而更像是……我的“個人屬性面板”。我大概明白了。
我,或者說,我這具身體的原主,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凡人。而是這方水土,因為常年干旱,
在絕望中,應(yīng)運而生的——新神。而我的到來,我那些“科學(xué)基建”的行為,
恰好以一種這個世界的神明無法理解的方式,高效地回應(yīng)了信徒的祈愿,
從而提前激活了這個“神格”。他們管這叫神跡。我管這叫,找對了方法,然后大力出奇跡。
“不可能……這不可能!”天上的旱魃,發(fā)出了驚恐的尖叫,“你一個凡人,
怎么可能調(diào)動大地愿力!你到底是誰?!”“我是誰不重要?!蔽姨鹗?,對著他,
遙遙一握,“重要的是,你現(xiàn)在,站在我的地盤上,呼吸著我的空氣,還想搶我的客戶。
這就有點不厚道了?!彪S著我握拳的動作,方圓十里之內(nèi),所有被我打出的水井,
所有被我挖通的水渠,都在同一時間,發(fā)出了嗡嗡的共鳴!地下的水脈,仿佛活了過來,
變成了一條條聽我號令的巨龍!“起!”我輕喝一聲。數(shù)十道巨大的水龍卷,沖天而起,
從四面八方,將天上的旱魃,團團圍住?!暗裣x小技!”旱魃怒吼一聲,
身上爆發(fā)出更加恐怖的熱浪,想要將水龍卷蒸發(fā)?!笆菃幔俊蔽倚α?,“那你再試試這個。
”我將一部分剛剛獲得的大地愿力,注入到我腳下。
“分析旱魃能量構(gòu)成……尋找其核心弱點……建立反制模型……”我的大腦,
像一臺超高速的計算機,在瘋狂運轉(zhuǎn)。【模型建立完畢。】【反制方案:高頻次聲波共振,
可使其能量核心產(chǎn)生不穩(wěn)定崩解。】玄學(xué),在這一刻,與我腦中的科學(xué)知識,完美地融合了。
我對著那些水龍卷,下達(dá)了一個新的指令。不是攻擊,是“唱歌”。所有的水龍卷,
開始以一種特定的、超高頻率的模式,進(jìn)行震動。它們發(fā)出的,不是聲音,
而是一種無形的、卻致命的“次聲波”。天上的旱魃,像是被無數(shù)根看不見的針扎了一樣,
發(fā)出了痛苦的嘶嚎。他身上那股燥熱的、黃色的妖氣,開始劇烈地波動、閃爍,
像是信號不良的電視雪花?!斑@……這是什么妖法?!”他驚恐地叫道?!罢f了你也不懂。
”我淡淡地回答,“你就當(dāng)是……新時代神仙的降維打擊吧?!焙调芍?,他再待下去,
可能真的會交代在這里。他惡狠狠地看了我一眼,放下一句“你給我等著”的經(jīng)典反派臺詞,
然后,化作一道黃光,頭也不回地,向遠(yuǎn)方逃去。我沒有追。因為我知道,以我現(xiàn)在的力量,
還不足以徹底消滅他。而且,一個強大的外部敵人,有助于我更好地整合內(nèi)部資源。
危機解除,村民們爆發(fā)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熱的歡呼。他們看著我,
就像看著一個活生生的神話。我走到敖滄身邊。他正用一種極其復(fù)雜的眼神看著我。
震驚、好奇、探究,甚至還有一絲……棋逢對手的欣賞?!澳恪彼坪跤泻芏鄦栴}想問。
“別問。”我打斷他,“問了你也聽不懂。你就把我當(dāng)成一個,自帶外掛的,產(chǎn)品經(jīng)理。
”我看著眼前這片,雖然暫時擊退了敵人,但依舊滿目瘡痍的土地,深吸一口氣。
“危機還沒結(jié)束?!蔽艺f,“我們的‘可持續(xù)發(fā)展’計劃,才剛剛開始?!薄皬慕裉炱穑?/p>
臨河村,就是我的根據(jù)地,我的試驗田。”“我要在這里,
建起一個全新的、高效的、科學(xué)的……嗯,神國?!蔽铱粗綔妫?/p>
對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像極了無良老板畫大餅時的笑容?!褒埻鯛敚袥]有興趣,
入股我的初創(chuàng)公司?”“現(xiàn)在加入,你就是元老。等以后公司上市了,
我分你……一半的香火,怎么樣?”敖滄看著我,那雙金色的豎瞳里,第一次,
露出了真真切切的、哭笑不得的表情。他大概是覺得,我比那個旱魃,
還要更像一個……妖孽。7我的“臨河神國發(fā)展有限公司”,在擊退旱魃之后,
正式掛牌營業(yè)了。我自封“CEO兼首席技術(shù)官”,敖滄,
則被我強行按上了“首席安保官兼戰(zhàn)略資源總監(jiān)”的頭銜。公司的業(yè)務(wù)范圍很廣,
包括但不限于:水利工程、農(nóng)業(yè)技術(shù)推廣、生態(tài)環(huán)境修復(fù)、以及安保服務(wù)。公司的發(fā)展模式,
也很清晰:以臨河村為試點,打造一個可復(fù)制的“神跡樣板工程”,然后,
吸引周邊地區(qū)的人才和資源,逐步擴大經(jīng)營范圍,最終實現(xiàn)整個青州的“脫貧致富奔小康”。
當(dāng)然,這些現(xiàn)代化的詞匯,我是不會跟村民們說的。我對外的宣傳口號,簡單粗暴,
且極具誘惑力:“信水神,得永生……啊不,得溫飽!”“跟著水神有肉吃,
頓頓都能干三碗!”效果,出奇的好。周邊那些在旱災(zāi)中苦苦掙扎的村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