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山看到突然醒來的陸景珩，嚇得魂飛魄散。
“你……你……”他指著陸景珩，話都說不完整了。
“我讓你，放開她?！?/p>
陸景珩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像冰錐一樣，扎在陸明山心上。
他抓住陸明山手腕的手，猛地用力。
只聽“咔嚓”一聲。
陸明山發(fā)出殺豬般的慘叫，手腕被硬生生地折斷了。
他松開我，捂著手腕，在地上打滾。
那幾個保鏢，看到這場景，都嚇傻了，一時間竟不敢上前。
我靠著墻，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脖子上火辣辣地疼。
陸景珩拔掉手上的輸液管，掀開被子，下了床。
他已經(jīng)昏迷了半個多月，身體還很虛弱，站起來的時候，晃了一下。
我趕緊扶住他。
“陸景珩……”
他沒有看我，而是徑直，走向了陸明山。
他每走一步，陸明山就驚恐地往后縮一步。
“別……別過來……”
“二叔?！标懢扮裨谒媲罢径?，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當(dāng)年，你就是這樣，看著我爸媽，在車?yán)铮稽c(diǎn)點(diǎn)地死去，對嗎？”
他的聲音，很平靜。
平靜得，讓人毛骨悚然。
“不……不是我……”陸明山還在狡辯。
“是嗎？”陸景珩緩緩地蹲下身，與他平視。
“我記得很清楚。”
“那天下著很大的雨。”
“我們的車，被撞翻了?！?/p>
“我媽媽，把我死死地護(hù)在身下。我能聞到她身上的血腥味?！?/p>
“我爸爸，卡在駕駛座上，他的腿斷了。他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然后……我看到了你。”
“你就站在不遠(yuǎn)處的雨里，打著一把黑色的傘?！?/p>
“你看著我們，臉上，帶著笑?！?/p>
陸景珩的敘述，像一部慢放的黑白電影。
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清晰得可怕。
這些，都是他沉睡了十幾年的，被封存的記憶。
陸明山聽著，臉色慘白如紙，全身都在發(fā)抖。
“你……你想起來了……”
“是啊?！标懢扮裥α?。
那個溫柔的笑容，此刻，卻顯得無比殘忍。
“我想起來了。所有的一切，都想起來了?！?/p>
“我還想起來，你走過來，打開車門。我以為你是來救我們的?！?/p>
“但你，只是拿走了我爸爸公文包里的一份文件?！?/p>
“然后，你對我說了一句話?！?/p>
陸景珩湊到陸明山的耳邊，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重復(fù)了那句話。
陸明山的瞳孔，驟然收縮。
臉上，血色盡褪。
他看著陸景珩，像是看到了一個從地獄里爬回來的惡鬼。
“魔鬼……你是魔鬼……”
“不。”陸景珩站起身，撣了撣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
“我只是……回來拿回屬于我的一切?！?/p>
他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那幾個還在發(fā)愣的保鏢。
“報警。”他對顧瀟說。
顧瀟點(diǎn)點(diǎn)頭，拿出手機(jī)。
警察很快就來了。
陸明山和他那幾個保鏢，都被帶走了。
人證物證俱在，等待他的，將是法律的嚴(yán)懲。
病房里，終于恢復(fù)了安靜。
陸景珩走到我面前。
他伸出手，輕輕地?fù)崦也弊由系募t痕，眼神里，充滿了自責(zé)和心疼。
“對不起。”他說，“我回來晚了?！?/p>
我搖搖頭，握住他的手。
“不晚。”我說，“只要你回來，就永遠(yuǎn)都不晚。”
我靠在他懷里。
這個懷抱，很溫暖，很真實。
不再是霸總的強(qiáng)勢，奶狗的依賴，畫家的脆弱。
而是屬于陸景珩的，獨(dú)一無二的懷抱。
“都結(jié)束了?！蔽逸p聲說。
“不。”他搖搖頭，“還沒有?！?/p>
我抬起頭，不解地看著他。
“我身體里的那些家伙，還在鬧脾氣呢。”他苦笑了一下，“我得去……跟他們好好談?wù)劇！?/p>
“我陪你。”我說。
“好?！彼c(diǎn)點(diǎn)頭，吻了我的額頭。
“你陪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