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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沉舟的“葬禮”辦得極盡奢華,也極盡敷衍。水晶棺里的“遺體”栩栩如生(據(jù)說用了頂尖防腐技術(shù)),哀樂低沉肅穆,各界名流送來的花圈堆滿了整個庭院,挽聯(lián)上的溢美之詞足以把死人再肉麻活過來。姜眠穿著一身裁剪合體的黑色喪服,低眉順眼地站在家屬答禮的位置,臉上蒙著一層恰到好處的哀戚薄紗,眼神放空,仿佛靈魂已經(jīng)出竅,去某個陽光沙灘上提前享受她的“躺平”人生了。

內(nèi)心OS卻在瘋狂刷屏: 【這花圈…金子做的邊?燒了多可惜?!?【嗩吶吹得真賣力,調(diào)兒都跑到姥姥家了,不如放點輕音樂?!?【那個禿頂老總看我的眼神怎么怪怪的?嘖,該不會以為我真克夫吧?晦氣!】 【站得好累…腿麻了…什么時候結(jié)束?福伯給的軟底鞋真乃神器!】 【弟弟今天復(fù)查…醫(yī)藥費賬單…嗯,信托生活費應(yīng)該到賬了吧?五十萬…躺平基金+1…】

冗長繁瑣的儀式終于結(jié)束,賓客散盡。陸家老宅瞬間被一種虛假的寧靜籠罩,像暴風(fēng)雨來臨前的死寂。姜眠剛回到給她安排的房間——一間位于主宅側(cè)翼、寬敞明亮但透著股長期無人居住的冷清氣息的套房,還沒來得及脫下那身沉重的喪服,麻煩就找上了門。

陸振山帶著一身隔夜的酒氣,像只巡視領(lǐng)地的鬣狗,連門都沒敲就闖了進來。他渾濁的眼睛里閃爍著毫不掩飾的貪婪和惡意,目光掃過房間內(nèi)簡潔的布置,最終釘在姜眠臉上。

“哼,”他從鼻孔里噴出一股氣,“掃把星,住得倒挺安逸?”

姜眠慢條斯理地解開喪服外套的第一顆扣子,連眼皮都懶得抬:“二叔有事?”語氣平淡得像在問“今天天氣怎么樣”。

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讓陸振山更加窩火。他猛地一拍旁邊的矮幾,震得上面一個素凈的白瓷花瓶嗡嗡作響:“少給我裝蒜!你以為拿到那點死人錢就萬事大吉了?做夢!”

他逼近一步,唾沫星子幾乎噴到姜眠臉上:“從今天起,你作為陸家少奶奶的月例,停了!一個子兒都別想再從我這里拿到!陸家不養(yǎng)閑人,更不養(yǎng)晦氣!識相的,就自己收拾東西滾蛋!那套公寓和信托,我遲早會讓你吐出來!”

停了月例?姜眠心里的小人嗤笑一聲。陸家少奶奶那點月例,還不夠她以前打工一個月的辛苦錢。她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甚至帶著點剛睡醒的懵懂,慢吞吞地走到梳妝臺前,拿起自己的手機。

在陸振山疑惑又帶著點得意(以為她被嚇住了)的目光注視下,姜眠指尖輕點,打開手機銀行APP,調(diào)出信托賬戶的界面。然后,她把屏幕轉(zhuǎn)向陸振山,屏幕的亮光清晰地映照出他油膩的胖臉和驟然瞪大的眼睛。

屏幕上,一個令人眼暈的“0”后面,跟著一長串令人心顫的數(shù)字。最新一筆入賬記錄清晰顯示:陸氏信托,轉(zhuǎn)入金額:500,000.00元。

姜眠的聲音平靜無波,甚至還帶著點剛睡醒的鼻音:“哦,謝謝二叔提醒。不過,生活費…我有這個了?!彼瘟嘶问謾C屏幕,那串?dāng)?shù)字像小太陽一樣晃著陸振山的眼,“您那份月例,留著給更需要的人吧,我不缺?!?/p>

“你!”陸振山臉上的橫肉劇烈地抽搐著,得意瞬間凝固,變成難以置信和被羞辱的豬肝色。他指著姜眠,手指抖得像得了帕金森,“你…你這個…”

“二叔還有事嗎?”姜眠打斷他,打了個小小的哈欠,眼角沁出點生理性淚花,“沒事的話,我想休息了。守靈…挺累人的?!彼Z氣誠懇,仿佛真的累壞了。

陸振山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雞,所有污言穢語都堵在喉嚨里,憋得他胸口發(fā)疼。他惡狠狠地剜了姜眠一眼,那眼神淬了毒,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剝,最終卻只能發(fā)出一聲氣急敗壞的“哼!”,像顆泄了氣的皮球,重重地摔門而去。

門板撞擊的巨響在空曠的房間里回蕩。姜眠揉了揉被震得有點發(fā)麻的耳朵,內(nèi)心小人攤手聳肩:【第一回合,KO!鈔能力,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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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振山顯然不是個輕易認輸?shù)闹?。月例攻擊無效,他立刻轉(zhuǎn)換了戰(zhàn)場,祭出了更下作也更惡毒的武器——桃色緋聞。

不過兩天功夫,一股陰風(fēng)就在陸家老宅和外面某些圈子里悄悄刮了起來。 【新寡的少夫人耐不住寂寞了…】 【聽說和那個常來的年輕律師眉來眼去…】 【葬禮那天,有人看到她偷偷塞紙條給某個富商…】 【年紀(jì)輕輕守寡,怎么可能安分?】

流言蜚語像長了腳,很快傳到了姜眠耳朵里。傭人們看她的眼神開始變得躲閃和異樣,甚至她走在花園里,都能感覺到背后指指點點的目光。連福伯都委婉地提醒她,最近家里有些“不太中聽”的風(fēng)聲。

姜眠坐在陽光房的藤椅上,慢悠悠地喝著管家特意送來的、據(jù)說是陸沉舟生前最愛(?)的頂級明前龍井。茶香裊裊,她看著窗外精心修剪的花園,內(nèi)心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

【污蔑我偷人?嘖,老掉牙的招數(shù)?!克畔鹿谴刹璞?,發(fā)出清脆的磕碰聲?!静贿^…既然二叔這么喜歡玩,那就陪他玩玩大的?】

她掏出手機,點開一個極其隱蔽、需要多層驗證的APP——這是福伯在她“繼承遺產(chǎn)”后,“順便”交給她的一個“小工具”,據(jù)說是陸沉舟“生前”為了方便管理個人事務(wù)而設(shè)立的。里面功能強大,其中一項就是:信息檢索(非公開渠道版)。

蔥白的指尖在屏幕上飛快滑動。目標(biāo):陸振山。關(guān)鍵詞:情人、消費記錄、常去地點、特殊愛好。

海量的、經(jīng)過篩選的、帶著金錢味道的信息流瞬間涌入屏幕。姜眠看得嘖嘖稱奇:【嘖嘖,二叔寶刀不老啊,口味還挺雜。這個叫莉莉的模特…哦,最近剛拿下個珠寶代言?消費記錄集中在城西那家頂級珠寶店?品味還行?!?/p>

一個計劃迅速在她咸魚般的大腦里成型。能用錢解決?那就別浪費口水!

她直接聯(lián)系了那家珠寶店的VIP經(jīng)理,報上陸沉舟遺產(chǎn)繼承人的身份(這身份現(xiàn)在就是行走的金卡),聲音平靜無波:“你好,幫我選一套你們店最新款、最貴、設(shè)計最大膽的珠寶套裝。對,要最貴的。匿名送到這個地址…”她報出了陸振山名下另一處隱秘公寓的地址,那是莉莉的香巢。

“卡片?”姜眠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近乎純良的笑意,“就寫:‘感謝莉莉小姐對我二叔陸振山先生的悉心照顧,辛苦了。一點心意,請笑納。’落款…嗯,就寫‘一位心存感激的晚輩’?!?/p>

掛斷電話,姜眠愜意地伸了個懶腰。陽光透過玻璃頂棚灑在她身上,暖洋洋的。她端起茶杯,又呷了一口清茶。

【搞定?!克齼?nèi)心的小人滿意點頭?!径?,您后院這把火,我?guī)湍睃c柴,不用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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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果是立竿見影的,并且以一種極其戲劇化的方式呈現(xiàn)。

就在那套價值不菲、閃瞎人眼的珠寶被高調(diào)送達莉莉公寓的當(dāng)天下午,陸家老宅爆發(fā)了自陸沉舟“去世”以來最激烈的一場家庭戰(zhàn)爭。戰(zhàn)場在陸振山的主臥。

先是莉莉尖銳刺耳、飽含委屈和憤怒的哭喊穿透了厚實的墻壁: “陸振山!你個沒良心的老東西!你老婆找上門來罵我是狐貍精也就算了!現(xiàn)在連你那剛死了老公的侄媳婦都敢來羞辱我?!‘感謝照顧’?‘辛苦了’?她算個什么東西!她是在嘲諷我嗎?!這套破珠寶就想打發(fā)我?老娘不稀罕!” 接著是重物砸地的碎裂聲和陸振山氣急敗壞的咆哮: “你發(fā)什么瘋!什么侄媳婦?!姜眠?她怎么可能知道這里?!你少聽風(fēng)就是雨!” “不知道?卡片上寫得清清楚楚!‘二叔陸振山’!除了她還能是誰!好啊!是不是你嫌我煩了,故意讓她來惡心我的?!陸振山!我跟你拼了!”

哭喊聲、咒罵聲、摔打聲、肉體碰撞(疑似)聲混雜在一起,上演了一出精彩絕倫的雞飛狗跳。動靜之大,連在樓下花園里“哀思”(其實是曬太陽)的姜眠都隱約聽到了。

幾個傭人躲在角落,大氣不敢出,眼神交換著興奮的八卦光芒。

福伯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姜眠身后,手里端著一碟剛烤好的、散發(fā)著誘人甜香的小餅干。他臉上依舊是那副八風(fēng)不動的平靜表情,將餅干放在姜眠手邊的小幾上。

“少夫人,”福伯的聲音平穩(wěn)無波,“下午茶時間到了。這是廚房新烤的黃油曲奇,您嘗嘗?!?/p>

姜眠拿起一塊溫?zé)岬那?,咬了一口,酥脆香甜。她滿足地瞇了瞇眼,像只慵懶的貓。樓上的戰(zhàn)爭還在繼續(xù),隱約傳來莉莉一聲拔高的尖叫:“陸振山!你敢推我?!分手!這套破房子我也不要了!你跟你那晦氣的侄媳婦過去吧!”

姜眠咽下餅干,輕輕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對著福伯露出一個極其無辜、甚至帶著點困惑的表情:“福伯,樓上…好像很吵?是二叔在…裝修嗎?”

福伯眼中極快地掠過一絲了然的笑意,快得讓人抓不住。他微微躬身,語氣恭敬如常:“回少夫人,二爺…可能是在處理一些私人事務(wù),動靜大了些。需要老朽去提醒一下嗎?”

“哦,不用了。”姜眠擺擺手,又拿起一塊曲奇,聲音帶著點剛睡醒般的慵懶,“私人事務(wù)嘛,不好打擾。就是…有點費家具?”她頓了頓,補充道,“二叔年紀(jì)也不小了,火氣這么大,對身體不好。您說是不是?”

福伯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少夫人說的是。二爺…是該消停點了?!?他頓了頓,意有所指,“畢竟,有些手段,確實…費錢?!?/p>

姜眠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內(nèi)心小人叉腰狂笑:【第二回合,Double KO!鈔能力,YY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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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成為“克夫富婆”的日子,并不只有用錢砸人的爽快。陸家這潭深水,遠不止陸振山這一條蠢蠢欲動的食人魚。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幾天后的一個深夜。姜眠剛結(jié)束和弟弟護工的視頻通話(弟弟恢復(fù)情況良好,她的“躺平基金”功不可沒),心情不錯地準(zhǔn)備去樓下廚房找點牛奶助眠。

走廊的聲控?zé)羲坪鯄牧耍雒骱鰷?,投下扭曲晃動的陰影。老宅特有的、混合著木質(zhì)家具和灰塵的陳舊氣味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就在她走到通往廚房的拐角時,前方通往地下酒窖的厚重木門,“吱呀——”一聲,極其緩慢、帶著令人牙酸的摩擦聲,自己打開了一條黑黢黢的縫隙。

一股陰冷潮濕的風(fēng)從門縫里吹出來,帶著地底特有的霉味,拂過姜眠裸露的小腿,激起一層雞皮疙瘩。

姜眠腳步一頓。

【鬧鬼?】這個念頭瞬間閃過腦海,帶著點荒謬?!娟懗林鄣幕陜翰桓市??還是陸家祖上哪位有意見?】

她站在原地,沒有尖叫,也沒有立刻逃跑,只是微微蹙起了眉。那扇門還在極其緩慢地打開,門后的黑暗濃得像化不開的墨,仿佛有什么東西正蟄伏其中,伺機而動。

就在這時,一陣極其細微、刻意放輕的腳步聲,從她身后不遠處的陰影里傳來!不止一個!

姜眠的心猛地一沉。不是鬼!是人!

陸振山那個蠢貨,終于忍不住要下黑手了?恐嚇?綁架?還是…更糟?

電光火石間,咸魚的本能讓她差點想抱頭蹲下大喊“好漢饒命”。但弟弟蒼白的小臉和那份閃閃發(fā)光的遺囑文件瞬間壓倒了恐懼。不行!她的躺平大業(yè)才剛剛開始!絕不能被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打斷!

她深吸一口氣,沒有回頭,手指卻飛快地在手機屏幕上盲點了幾下——那是福伯給她的“小工具”里,一個預(yù)設(shè)的緊急求助按鈕,直連陸沉舟“生前”留下的、只聽命于福伯和姜眠的頂級安保團隊。

做完這一切,她才猛地轉(zhuǎn)過身,后背緊緊貼著冰冷的墻壁,強作鎮(zhèn)定地看向聲音來源的黑暗角落:“誰在那里?!出來!”

黑暗里傳來幾聲壓抑的、不懷好意的嗤笑。兩個穿著黑色緊身衣、身材魁梧、臉上戴著廉價鬼怪面具的男人,慢悠悠地從陰影里踱了出來。他們手里沒有拿刀,但指關(guān)節(jié)捏得咔吧作響,帶著明顯的威脅意味。

“小寡婦,一個人住這么大房子,怕不怕???”其中一個捏著嗓子,聲音嘶啞難聽,“哥倆兒來陪你玩玩?” “聽說你克死了老公,命硬得很?不知道經(jīng)不經(jīng)得起嚇?”另一個嘿嘿笑著,故意往前逼近一步。

姜眠的心跳得飛快,后背滲出一層冷汗,但臉上卻努力繃著。她甚至沒看那兩個混混,反而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面顯示著一個定位信息和倒計時:【安保響應(yīng)中…預(yù)計到達時間:1分30秒…】

時間!她需要時間!

“玩?”姜眠抬起頭,臉上忽然露出一抹極其古怪的笑容,那笑容甚至沖淡了她眼底的緊張,帶上點奇異的興奮,“好?。∥易钕矚g玩了!”

兩個混混被她這反常的反應(yīng)弄得一愣。

只見姜眠飛快地在手機屏幕上又點了幾下,然后清了清嗓子,對著空氣,用一種極其清晰、甚至帶著點歡快的語調(diào)大聲說道:“喂?是‘龍盾’安保公司嗎?對,我是姜眠,陸太太!我的緊急安保服務(wù)升級套餐生效了吧?就是那個‘至尊VIP,全球響應(yīng),分鐘級抵達,配備非致命性高精度電擊武器及戰(zhàn)術(shù)防爆盾牌,必要時可申請直升機支援’的頂配套餐!對對對!我現(xiàn)在就在陸家老宅主樓,通往廚房的走廊拐角!遇到點小麻煩,需要你們‘熱情’地幫我招待兩位…嗯…‘深夜訪客’!”


更新時間:2025-08-20 05:15: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