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衡的瘋病,像一根刺,扎在了我心里。我開始不動聲色地調(diào)查那首曲子的來歷。
我不敢問別人,只能從姬衡的心聲里尋找線索。可他似乎也刻意回避那段記憶,心里想的,
大多還是政務(wù)和……我?!窘裉焯K錦鯉怎么心事重重的?】【是不是誰欺負她了?
】【李德全!去查!】【她今天又沒笑。朕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
】我聽著這些幼稚又霸道的內(nèi)心獨白,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我只能在他面前強顏歡笑,
裝作什么事都沒有。這天,我去太后宮里送東西。太后對我很是冷淡,
畢竟我是姬衡身邊的人。我恭敬地行了禮,放下東西就要走。卻在轉(zhuǎn)身的時候,
聽見太后宮里的老嬤嬤在哼著一支小曲。那曲調(diào)……我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是它!
就是中秋夜宴上,引得姬衡發(fā)瘋的那首曲子!我猛地回頭,盯著那個嬤嬤。
老嬤嬤被我看得發(fā)毛,停下了哼唱?!改恪憧次易鍪裁矗俊固笠舶櫰鹆嗣迹骸柑K女官,
你這是何意?」我強壓下心頭的震驚,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回太后娘娘,
這位嬤嬤唱的曲子,真好聽。奴婢從未聽過,不知是何曲名?」
老嬤嬤有些得意地說:「這叫《慈母吟》,是太后娘娘親手譜的曲子,天下間只此一首?!?/p>
太后親手譜的曲子?《慈母吟》?我腦子里亂成一團。為什么太后譜的曲子,
會成為姬衡的噩夢?他們母子之間,到底發(fā)生過什么?我不敢再多問,找了個借口匆匆告退。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這件事。一個可怕的猜測,在我心里慢慢成形。姬衡的瘋病,
會不會……和太后有關(guān)?而瑞王,只是利用了這一點?如果真是這樣,那姬衡的處境,
比我想象的還要危險。他不僅要防著虎視眈眈的皇叔,還要防著自己的親生母親。
他才是這深宮里,最孤獨的人。我回到養(yǎng)心殿,姬衡正在看書。他見我回來,頭也沒抬。
【回來了。】【臉色怎么這么白?】【被太后欺負了?】【這個老妖婆?!课易叩剿磉叄?/p>
為他續(xù)上一杯熱茶。他放下書,看著我,突然問:「你去見太后了?」「是。」
「她跟你說什么了?」「沒說什么,只是問了問陛下的起居。」他冷笑一聲,沒再說話。
但他心里的聲音,卻出賣了他?!舅隙ǜK錦鯉說朕的壞話了?!俊菊f朕是不孝子,
是白眼狼?!俊竞?,朕就是白眼狼?!俊臼撬H手把朕變成這樣的?!课叶酥璞氖?,
微微一顫。果然。他們的母子關(guān)系,有大問題。我看著他故作堅強的側(cè)臉,
心里忽然涌起一陣心疼。我放下茶杯,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輕輕覆在了他放在書案上的手背上。他的手,很冷。姬衡渾身一僵,猛地抬起頭,
震驚地看著我。我也被自己的動作嚇了一跳,臉「唰」地一下紅了,閃電般地收回手。
「奴婢……奴婢逾矩了!」我慌忙跪下。他沒有說話。大殿里,一片死寂。
我能聽見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完了完了,蘇錦鯉,你死定了。你居然敢碰皇帝的手!
【她的手……好軟。】【好暖。】【好像……母后很久以前牽著朕的手時,也是這種感覺。
】【不,不對?!俊颈饶且谩!克男穆?,斷斷續(xù)續(xù),帶著一絲迷茫和眷戀。許久,
他才開口,聲音有些沙啞。「起來吧?!埂敢院蟆瓫]有朕的允許,不許隨便碰朕。」
我如蒙大赦,趕緊爬起來。雖然他嘴上這么說,但我聽見他心里在想:【算了,
要是她下次還敢碰……朕就……就假裝不知道好了?!咳鹜醯膭幼髟絹碓筋l繁。
他開始在朝堂上,公然聯(lián)合一些老臣,彈劾姬衡任用的新銳官員,說他們資歷尚淺,
不堪大任。姬衡在朝堂上舌戰(zhàn)群儒,回到養(yǎng)心殿,氣得把奏折都給撕了?!疽蝗豪掀シ?!
】【占著茅坑不拉屎,還見不得別人好!】【氣死朕了!想殺人!
】我默默地把碎紙片都收拾好,又給他端上一碗冰鎮(zhèn)綠豆沙。他喝了一口,火氣降了些。
【還是錦鯉好。】【只有她懂朕?!课业椭^,假裝沒聽見。這天,瑞王又出招了。他上奏,
說江南大旱,民不聊生,請求開倉放糧。這本是好事。但姬衡一看奏折,臉就黑了。
【江南的糧倉,早就被他那幫蛀蟲給掏空了!】【現(xiàn)在讓朕從國庫調(diào)糧?】【國庫的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