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點點頭:"好,我都聽你的。"
"還有。"我看著她,"你必須向曉雯道歉。雖然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但你欠她一個道歉。"
媽媽猶豫了一下,最終點頭:"好。"
我站起身來:"我去收拾東西,今晚就搬走。"
"昊子..."媽媽叫住我,"你...你能原諒我嗎?"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她:"媽,原諒是需要時間的。但至少,我們還是母子。"
媽媽哭了,這次不是為了王軍,而是為了我們。
我走進自己的房間,開始收拾東西。其實也沒什么好收拾的,幾件衣服,一些書,還有爸爸留下的照片。
看著爸爸的照片,我仿佛聽到他在對我說:"兒子,你做得對。"
收拾完東西,我準備離開。媽媽站在門口,眼神依依不舍。
"昊子,你要搬到哪里去?"
"張總借給我一套別墅,我先住那里。"
"那房子大嗎?要不要我?guī)湍愦驋撸?
我看著她急切的眼神,心軟了一下:"媽,你好好休息吧。房子的事情,我自己能搞定。"
"那你...你什么時候回來看我?"
"過幾天吧。"我想了想,"等王軍的事情徹底解決了,我再回來。"
媽媽點點頭,沒有再說什么。
我拎著行李走到門口,回頭看了一眼這個住了二十多年的家。從今天開始,我就要獨立生活了。
雖然有些不舍,但我知道,這是必須的。
有些路,必須自己走。有些成長,必須付出代價。
第二天一早,張總的秘書就把別墅鑰匙送了過來。
這套別墅位于市中心的富人區(qū),三百平米的獨棟,帶花園和車庫。裝修精美,家具齊全,拎包就能入住。
我站在客廳里,有種做夢的感覺。昨天還在為房子發(fā)愁,今天就住進了別墅。
人生的起伏,真的太大了。
正在參觀房子,我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
"您好,請問是李昊先生嗎?"
"是的,您是?"
"我是盛世律師事務所的王律師,張總委托我處理您的一些法律事務。"
我愣了一下:"什么法律事務?"
"關于您父親撫恤金的追繳,還有王軍涉嫌詐騙案的代理。張總說,這些費用由他承擔。"
我心里一暖。張總不僅給了我錢和房子,還幫我請了律師。真是雪中送炭。
"謝謝,請問我需要做什么?"
"您方便的話,我們見面詳談。"王律師說,"另外,還有一件事要告訴您。昨天晚上,王軍在看守所里交代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這個電話里不方便說,我們見面談。"
掛了電話,我心里有些疑惑。王軍還交代了什么?
一個小時后,王律師來到了別墅。這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很專業(yè)。
"李先生,您父親的事情我都了解了。"王律師坐下來,拿出一份文件,"根據(jù)法律,王軍必須返還全部撫恤金,并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目前的問題是,他只能還四十萬,剩下的四十萬暫時還不了。"
"那怎么辦?"
"有幾種處理方式。"王律師解釋,"第一,申請強制執(zhí)行,查封他的所有財產(chǎn)。第二,等他服刑出來后繼續(xù)追討。第三,如果他確實無力償還,可以考慮部分減免。"
"我選第一種。"我毫不猶豫地說,"能查封多少算多少。"
"好的。"王律師點點頭,"另外,關于王軍交代的事情..."
"什么事情?"
王律師的表情變得嚴肅:"王軍說,你母親在給他撫恤金的時候,曾經(jīng)說過一句話。"
"什么話?"
"她說,反正李昊遲早要結婚,到時候會有女方的彩禮和陪嫁,不差這點錢。"
我愣住了。
原來,媽媽不是一時沖動,而是早就計算好了。她覺得我結婚后會有彩禮和陪嫁,所以我爸的撫恤金可以給王軍。
"還有呢?"我強忍著憤怒問。
"王軍還說,你母親曾經(jīng)答應他,如果你不同意,她會想辦法說服你。甚至可以讓你凈身出戶,把所有財產(chǎn)都轉(zhuǎn)給他。"
我的手握成了拳頭。
凈身出戶?讓我凈身出戶?
我辛辛苦苦奮斗了這么多年,她要讓我凈身出戶?
"李先生,您還好嗎?"王律師關切地問。
"我沒事。"我深吸一口氣,"這些話有錄音嗎?"
"有的。"王律師點點頭,"王軍為了減輕罪名,把所有對話都交代了,包括錄音和聊天記錄。"
"我想聽聽。"
王律師拿出手機,播放了一段錄音。里面?zhèn)鱽韹寢尯屯踯姷膶υ挘?/p>
"姑,萬一表哥不同意怎么辦?"
"不同意也得同意。這錢我說了算。再說,他馬上要結婚了,女方家肯定有彩禮和陪嫁,不差這點錢。"
"那萬一他鬧怎么辦?"
"能怎么鬧?我是他媽,他敢不聽話?實在不行,就讓他凈身出戶,把所有東西都給你。反正你是我娘家的獨苗,比他重要。"
"姑,您對我真好..."
"當然了,你是我娘家的根,我不對你好對誰好?"
錄音到此結束。
我坐在沙發(fā)上,渾身發(fā)抖。不是害怕,是憤怒。
原來,在媽媽心里,我只是一個工具。一個賺錢的工具,一個傳宗接代的工具。而王軍,才是她真正在乎的人。
"李先生,這些錄音可以作為證據(jù),證明您母親是故意挪用撫恤金。"王律師說,"我們可以追究她的法律責任。"
"不用。"我搖搖頭,"她畢竟是我媽。"
"但是..."
"但是,我要跟她徹底斷絕關系。"我的聲音很平靜,但王律師能感受到其中的決絕。
從客廳里走出來,我撥通了媽媽的電話。
"昊子?"媽媽的聲音有些驚喜,"你是不是想通了?要回家了?"
"媽,我想問你一件事。"我平靜地說,"你是不是說過,要讓我凈身出戶,把所有財產(chǎn)都給王軍?"
電話那頭瞬間安靜了。
過了很久,媽媽才開口:"昊子,你...你怎么知道的?"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確實說過。"
"我...我那是氣話..."媽媽的聲音在顫抖,"我沒有那個意思..."
"氣話?"我冷笑,"媽,你知道嗎?王軍把你們的對話都錄下來了。你說我馬上要結婚,會有彩禮和陪嫁,所以爸爸的撫恤金可以給他。你還說,如果我不同意,就讓我凈身出戶。這些,都是氣話嗎?"
媽媽徹底慌了:"昊子,你聽我解釋..."
"不用解釋了。"我打斷她的話,"媽,我現(xiàn)在正式通知你,我們斷絕母子關系。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我媽,我也不再是你兒子。"
"昊子!你不能這樣!"媽媽哭了,"我養(yǎng)了你二十多年..."
"你養(yǎng)我,是為了讓我給王軍做牛做馬嗎?"我的聲音越來越冷,"你養(yǎng)我,是為了讓我賺錢給王軍花嗎?媽,從今天開始,你想怎么偏心王軍都可以,但別拿我當工具。"
"昊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媽媽哭得撕心裂肺,"你不能拋棄我..."
"是你先拋棄我的。"我說完,掛了電話。
王律師在一旁看著,搖了搖頭:"李先生,您這樣做會不會太絕情了?"
"絕情?"我苦笑,"她要讓我凈身出戶的時候,考慮過絕情嗎?她把我爸的撫恤金給外人的時候,考慮過絕情嗎?"
王律師沉默了。
"王律師,我還有個請求。"我看著他,"我要起訴我媽媽,追回她私自挪用的撫恤金。"
"這..."王律師有些為難,"起訴自己的母親,這在法理上沒問題,但在情理上..."
"情理?"我冷笑,"她挪用我爸的撫恤金的時候,考慮過情理嗎?"
王律師想了想,點點頭:"好,我?guī)湍鹪V。"
處理完法律事務,王律師離開了。我一個人坐在別墅里,心情復雜。
從小到大,我都以為自己有個完整的家。雖然媽媽偏心,但畢竟是一家人?,F(xiàn)在我才發(fā)現(xiàn),所謂的家,不過是我一廂情愿的幻想。
在媽媽心里,我只是個工具。一個賺錢的工具,一個給王軍讓路的工具。
既然如此,那就沒必要再維持這種虛假的親情了。
正在胡思亂想,門鈴響了。我以為是王律師回來了,打開門一看,是曉雯。
"曉雯?你怎么來了?"我有些意外。
"我聽說你搬到這里了。"曉雯看著豪華的別墅,眼神復雜,"這房子...是你買的?"
"朋友借給我的。"我讓她進來,"你來有什么事嗎?"
曉雯坐下來,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昊子,我聽說你媽媽的事情解決了?"
"誰告訴你的?"
"你們小區(qū)的鄰居。"曉雯說,"說警察把王軍抓走了,還有人給了你很多錢。"
我點點頭:"確實解決了。"
"那我們..."曉雯欲言又止。
"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我打斷她的話,"曉雯,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你當時的選擇是對的。"
"昊子,我不是來復合的。"曉雯搖搖頭,"我是來道歉的。"
"道歉?"
"昨天分手的時候,我說了一些很難聽的話。"曉雯低著頭,"說你軟弱,說你沒有擔當?,F(xiàn)在想想,那些話太過分了。"
我搖搖頭:"你說得沒錯。我確實太軟弱了。如果我早點站出來,事情不會發(fā)展到那種地步。"
"但你不是軟弱,你是善良。"曉雯看著我,"你想維護家庭和睦,想保護母子關系,這沒有錯。錯的是有些人不值得你這樣對待。"
我苦笑:"現(xiàn)在說這些還有什么意義呢?"
"有意義。"曉雯認真地說,"昊子,我們雖然分手了,但我希望你知道,你是個好人。你值得更好的。"
我看著她,心情復雜。三年的感情,就這樣結束了。雖然有些不舍,但我知道,這是最好的結果。
"謝謝你,曉雯。"我由衷地說,"也祝你幸福。"
曉雯點點頭,站起身來:"那我走了。"
"曉雯。"我叫住她,"以后遇到合適的人,就好好珍惜。不要像我一樣,太優(yōu)柔寡斷。"
曉雯停下腳步,回頭看我:"昊子,其實你已經(jīng)變了。至少,現(xiàn)在的你知道保護自己了。"
送走曉雯,我一個人坐在客廳里,看著外面的花園。
一天之內(nèi),我失去了母親,失去了戀人,但也獲得了自由。
雖然代價很大,但我不后悔。
有些路,必須自己走。有些成長,必須付出代價。
我拿起手機,給張總發(fā)了條短信:"張總,謝謝您的幫助。我會努力工作,不辜負李建軍這個名字。"
很快,張總回復了:"加油,年輕人。你父親會為你驕傲的。"
是的,我相信爸爸會為我驕傲的。
因為我終于學會了保護自己,學會了說不,學會了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