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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斷電話,葉清瀾立刻撥通陳默的手機,卻聽到一陣刺耳的忙音。

她心頭猛地一沉,轉(zhuǎn)而撥通另一個號碼:

“清檸,是我,有件事需要你馬上去做...”

省道旁的玉米地已經(jīng)長到一人多高,在暮色中形成連綿的綠色屏障。

陳默關(guān)掉車燈,將車藏進田埂深處,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警笛聲,至少有四輛警車在主干道上設(shè)卡盤查。

“不是縣公安局的人?!?/p>

陳默盯著那些陌生的車牌,手指在方向盤上敲出急促的節(jié)奏,他掏出手機,信號格微弱地跳動著。

正要撥號,屏幕突然亮起——葉清瀾的來電。

“陳默,別去市里了!”

電話那頭葉清瀾的聲音罕見地帶著急促,“這起案件市長顧懷民已經(jīng)介入,市檢察院不安全,你現(xiàn)在立刻改道去省城,找我妹妹葉清檸?!?/p>

陳默一愣:

“找葉小姐?”

“對,她會接應(yīng)你。”

電話里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走縣道X017,過青峰山隧道后右拐上老公路,那條路年久失修,他們想不到你會走那里?!?/p>

通話突然中斷,陳默低頭發(fā)現(xiàn)手機信號徹底消失。

他深吸一口氣,從后備箱取出登山包,將證據(jù)文件用防水袋層層包裹塞進夾層,又在腰間別了把瑞士軍刀——那是他當聯(lián)絡(luò)員后專門為防止意外情況準備的。

引擎重新啟動時,儀表盤顯示油量只剩四分之一。

陳默咬咬牙,車子像離弦的箭般沖上鄉(xiāng)間小路,卷起的塵土在月光下如同金色的煙霧。

青峰山隧道像張黑洞洞的大口,陳默關(guān)掉空調(diào)和收音機,全神貫注盯著前方。

隧道中段,一輛沒開車燈的越野車突然橫在路中央!

陳默猛踩剎車的同時向右急打方向,車子擦著隧道墻壁滑出十幾米,后視鏡在刺耳的摩擦聲中粉碎。

三個黑影從越野車上跳下,為首的壯漢手持鋼管敲打著掌心:

“陳秘書,大晚上急著去哪?。俊?/p>

陳默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瞥見對方腰間鼓起的手槍形狀,電光火石間,他猛地掛倒檔,油門踩到底。

車子咆哮著向后竄去,在撞上隧道墻壁前的瞬間,陳默拉開車門滾進檢修通道。身后傳來憤怒的咒罵和凌亂的腳步聲。

檢修通道陰暗潮濕,陳默的膝蓋在墜落時擦破了一大塊皮。

他忍著疼摸黑前進,耳邊是自己劇烈的心跳和遠處模糊的人聲。

通道盡頭是條泄洪渠,月光從鐵柵欄的縫隙漏進來,照在他血跡斑斑的手上。

“領(lǐng)...領(lǐng)導(dǎo),跟丟了?!?/p>

壯漢握著電話的手在發(fā)抖,“那小子鉆進了隧道管網(wǎng)...”

電話那頭傳來冰冷的命令:

“封鎖所有出口,活要見人死要見尸,記住,那份文件絕不能落到省紀委手里!”

凌晨三點,葉清瀾站在辦公室窗前,手中的茶早已涼透。

桌上攤開著明天會議的發(fā)言稿,滿紙都是對楊守成工作的“高度肯定”。

窗外,一輛沒有牌照的黑色轎車靜靜停在縣委大院對面的樹影里。

“耿書記,陳默失聯(lián)了?!?/p>

她對著電話輕聲說,“但我相信他能到省城。”

耿閻波的聲音沙啞疲憊:

“葉縣長,剛收到消息,市紀委明天要派‘指導(dǎo)組’下來,帶隊的是沈坪?!?/p>

葉清瀾嘴角勾起冷笑:

“來得正好?!?/p>

她轉(zhuǎn)身從保險柜取出一份檔案,封面上“宏遠地產(chǎn)股權(quán)結(jié)構(gòu)圖”幾個字在臺燈下格外刺目。

遠處傳來隱約的雷聲,一場暴雨正在醞釀。

葉清瀾想起陳默臨走時堅定的眼神,輕輕摩挲著手機屏幕上與妹妹的合影.....

與此同時,青峰山隧道外的泄洪渠里,陳默蜷縮在潮濕的陰影中,聽著上方傳來的雜亂腳步聲和咒罵聲。

鋼管敲擊水泥地面的聲音每一下都像敲在他緊繃的神經(jīng)上。

血從膝蓋的傷口滲出,混合著泥水在褲腿上暈開一片暗色。

“分頭找!那小子跑不遠!”

一個沙啞的男聲在不遠處吼道。

陳默屏住呼吸,手指緊緊攥著腰間藏有證據(jù)的防水袋。

月光透過鐵柵欄的縫隙,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必須離開這里,必須把證據(jù)送到省城。

等到腳步聲漸漸遠去,陳默咬著牙撐起身子,沿著泄洪渠向山下爬去,每移動一步,膝蓋就傳來鉆心的疼痛。

二十分鐘后,他爬出了泄洪渠的范圍,來到一條鄉(xiāng)間小路旁。

天邊已經(jīng)泛起魚肚白,陳默看了看手表——凌晨四點十七分。

他掏出手機,依然沒有信號,身上的傷口火辣辣地疼,但他顧不上這些,當務(wù)之急是攔輛車離開這個危險區(qū)域。

遠處傳來發(fā)動機的轟鳴,陳默瞇起眼睛,看到一輛老舊的藍色貨車正緩緩駛來。

他踉蹌著走到路中央,拼命揮手。

貨車發(fā)出刺耳的剎車聲,在距離他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下。

車窗搖下,露出一張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中年男人的臉。

“小伙子,你不要命啦?”

司機瞪大眼睛,隨即注意到陳默滿身的傷痕和血跡,“老天爺!你這是咋了?”

陳默迅速編了個故事:

“大叔,我車翻到山下了,好不容易爬上來...能搭個車去省城嗎?我朋友在那兒,能幫我?!?/p>

司機猶豫了一下,目光在陳默狼狽的樣子和空蕩蕩的公路之間來回掃視,最終嘆了口氣:

“上來吧,我正好去省城送貨,你這傷得可不輕啊?!?/p>

“謝謝大叔,您救了我一命。”

陳默艱難地爬上副駕駛,將登山包緊緊抱在懷里。

貨車重新啟動,陳默透過后視鏡警惕地觀察著后方,司機從儲物格里掏出一條毛巾遞給他:

“擦擦吧,我叫吳建,大家都叫我老吳?!?/p>

“陳默?!?/p>

他接過毛巾,簡單擦了擦臉上的血跡,同時悄悄檢查防水袋里的證據(jù)是否完好。

吳建一邊開車一邊絮叨:“你這傷得去醫(yī)院啊,我送你去省人民醫(yī)院吧?”

“不用了,吳叔?!?/p>

陳默勉強笑了笑,“我朋友會安排,您把我放在城西的達萬廣場就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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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20 15:14: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