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yīng)了陸珩的見面請求。
不是因?yàn)槲覍λ€有什么舊情。
我只是想看看,這個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男人,現(xiàn)在到底落魄成了什么樣子。
地點(diǎn),是他選的。
一家很偏僻的私人會所。
我到的時候,他已經(jīng)在了。
他獨(dú)自坐在包廂的角落里,面前擺著一瓶喝了一半的威士忌。
他沒有穿西裝,只穿了一件簡單的黑色毛衣。
頭發(fā)亂糟糟的,下巴上也滿是胡茬。
整個人看起來,頹廢又潦倒。
和我記憶中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陸家大少,判若兩人。
看到我進(jìn)來,他抬起頭,扯了扯嘴角,想對我笑一下。
但那個笑容,比哭還難看。
「你來了?!?/p>
「坐?!?/p>
我在他對面坐下。
他給我倒了一杯酒,推到我面前。
「蘇眠,」他看著我,眼神很復(fù)雜,「恭喜你。」
「你的發(fā)布會,我看了?!?/p>
「你……做得很成功。」
「謝謝。」我淡淡地回應(yīng)。
「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顾猿暗匦α诵Α?/p>
「我一直以為,你只是一個會跟在我身后,哭哭啼啼的小姑娘?!?/p>
「沒想到,你竟然有這么大的本事?!?/p>
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我知道,他今天找我,肯定不只是為了恭喜我。
「我爸他……」他頓了頓,聲音變得有些沙啞,「他死了?!?/p>
「我知道?!?/p>
「警察懷疑是我干的?!顾痤^,眼睛里布滿了血絲。
「他們懷疑我為了家產(chǎn),殺了他。」
「你覺得,是我嗎?」他問我。
我看著他的眼睛。
那雙曾經(jīng)讓我沉淪的眼睛里,此刻充滿了痛苦,迷茫,和一絲……我看不懂的脆弱。
我沉默了片刻。
「我不知道?!刮艺f的是實(shí)話。
雖然我恨他,但我還沒有蠢到,僅憑猜測就給人定罪。
他似乎對我的回答,有些意外。
他可能以為,我會毫不猶豫地,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他身上。
「呵呵……」他苦笑了一聲。
「連你都不知道,那還有誰會相信我?」
「蘇眠,」他突然抓住我的手,力氣很大,「你幫幫我?!?/p>
「現(xiàn)在只有你能幫我了?!?/p>
他的手很冷,還在微微發(fā)抖。
我皺了皺眉,想把手抽回來。
但他抓得很緊。
「你讓我怎么幫你?」
「幫我查出真兇。」他說。
「只要你幫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p>
「陸氏集團(tuán)的股份,錢,什么都行?!?/p>
他像一個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我看著他這副樣子,忽然覺得有些可悲。
曾經(jīng),他高高在上,把我當(dāng)成一只可以隨意丟棄的寵物。
現(xiàn)在,他卻反過來求我。
真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
「陸珩,」我慢慢地,一根一根地,掰開他的手指,「你搞錯了一件事?!?/p>
「我不是你的救世主。」
「你的死活,你的公司,都與我無關(guān)?!?/p>
「我今天來,只是想告訴你一句話?!?/p>
「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p>
我說完,站起身,準(zhǔn)備離開。
「別走!」他猛地站起來,從身后抱住了我。
他的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溫?zé)岬暮粑?,噴在我的耳邊?/p>
「眠眠,我知道錯了?!?/p>
「我真的知道錯了?!?/p>
「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把林薇薇趕走,我把公司給你,我們回到從前,好不好?」
他的聲音里,帶著哭腔。
我渾身一僵。
只覺得一陣惡心。
回到從前?
他怎么有臉說出這種話?
我猛地掙開他,反手就給了他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清脆響亮。
整個包廂,都安靜了。
陸珩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陸珩,」我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你聽清楚了?!?/p>
「我蘇眠,就算死,就算從這里跳下去,也絕對不會再跟你這種人渣,有任何瓜葛。」
「你和你的陸氏,就等著一起,下地獄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