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做了三年棋子。佛堂里，紫檀木牌位泛著幽光，牌位前的銅爐積了三寸香灰。

我跪坐的蒲團(tuán)下，壓著半片破碎的軍牌——那是阿七昨夜從沈硯之舊物箱底翻出的，

邊角刻著極小的“蘇”字暗紋，與淮南蘇家商號的標(biāo)記如出一轍?；茨咸K家，大楚鹽商之首，

富可敵國。沈硯之與他們扯上關(guān)系，這“戰(zhàn)死”的戲碼，怕是藏著更大的局。

3 第二章 郊野疑云·窺棋三日后，沈硯之歸期。城郊十里坡，西風(fēng)卷著衰草，

官道上塵土飛揚(yáng)，嗆得人喉嚨發(fā)緊。我著月白斗篷，領(lǐng)口繡著暗銀竹葉，風(fēng)一吹，

竹葉像活了般簌簌動。長瑜緊緊攥著我的衣袖，他才十二歲，

指尖卻比成人還涼——三年前沈硯之“死訊”傳來時，他抱著我哭到暈厥，

如今眼里沒了孩童的稚氣，只剩戒備?！鞍⒔?，姐夫當(dāng)真還活著？” 他聲音發(fā)顫，

風(fēng)里飄得碎。我摸了摸他的頭，斗篷里藏著的暖玉貼在掌心，是三年前沈硯之送的，

如今觸手生寒：“見了便知?！边h(yuǎn)處車馬漸近，青桐忽然低呼：“夫人，

那車簾上的暗紋——是淮南蘇家的流云紋！” 我心頭一凜，

蘇家的流云紋用金線繡在青緞上，陽光下會泛水波紋，尋常人家斷不敢用。

沈硯之怎會和蘇家扯上關(guān)系？車馬停穩(wěn)，沈硯之先下了車。玄色錦袍，腰束玉帶，

襯得他身姿比三年前更挺拔，可眼下烏青重得像被人打了一拳，臉也瘦了，顴骨突出，

倒添了幾分凌厲。他看見我，眼中閃過一絲愧疚，剛要開口，車簾被一只皓白的手掀起，

蘇阮抱著個男孩下來，身后婢女牽著個女孩。蘇阮穿藕荷色褙子，領(lǐng)口繡著極小的纏枝紋，

料子是蜀地的鮫綃，薄如蟬翼，觸手生涼——這等貴重料子，一尺要三兩銀子，

鄉(xiāng)野女子怎穿得起？她鬢邊插著支珍珠步搖，珠子圓潤，該是南海珠，比京中貢品還亮。

我不動聲色，福了福身：“夫君一路辛苦，蘇姑娘…… 也辛苦。”蘇阮福身時，

我瞥見她腕間的翡翠鐲子，水頭足得能掐出水來，是老坑玻璃種，這成色，至少值千兩白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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