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回十七歲，目光所及皆是你六月的風(fēng)裹著梔子花的甜香，吹進窗明幾凈的教室時，
我正趴在堆滿試卷的課桌上，筆尖在草稿紙邊緣無意識地畫著圈。講臺上，
數(shù)學(xué)老師的聲音像老舊的收音機，嗡嗡作響，模糊成背景音里的白噪音。我猛地抬起頭，
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動。窗外的陽光刺眼，映得前排女生的發(fā)梢泛著淺金，
墻上的日歷紅筆圈著「距離高考還有 30 天」，桌角的可樂罐上，
印著去年夏天流行的廣告語——這不是我加班到凌晨的出租屋，
也不是醫(yī)院消毒水味彌漫的病房，而是我十七歲的高三（一）班。我重生了。
這個認知像電流竄過四肢百骸，讓我指尖發(fā)麻。上一世的記憶洶涌而來：高考失利后的復(fù)讀，
大學(xué)渾渾噩噩的四年，畢業(yè)即失業(yè)的窘迫，以及……兩年前那個讓我心口至今發(fā)悶的消息，
微信同學(xué)群里看到的，有人說林薇薇死了。林薇薇，我們班的?；ǎ?/p>
也是我藏在心底整整七年的秘密。她死于市中心那棟人人皆知的江景豪宅里，
新聞報道語焉不詳，只說是「抑郁癥自殺」，但是我卻不怎么相信。
24 歲正是一個女孩最美好的時候，怎么會自殺呢？我記得那天自己在暴雨里走了很久，
雨水混著什么溫?zé)岬囊后w往下淌，我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原來有些遺憾，
真的會跟著人一輩子。我遺憾自己從未敢上前跟她說一句話，
遺憾每次擦肩而過時都低頭假裝看地面，遺憾畢業(yè)照里，我和她隔著三排人的距離，
連她的側(cè)臉都沒拍清晰?！戈惸?，這道題你來解一下。」數(shù)學(xué)老師的聲音將我拽回現(xiàn)實，
全班的目光齊刷刷投過來。我定了定神，看向黑板上的解析幾何題——這道題，我記得。
上一世高考，它以幾乎一模一樣的形式出現(xiàn)在試卷上，而當(dāng)時的我，卡了整整十五分鐘。
我站起身，拿起粉筆，思路清晰得像是昨天剛做過。步驟流暢地寫在黑板上，
甚至連老師沒講到的簡便算法都一并寫了出來。放下粉筆時，教室里靜了兩秒，
隨即響起細碎的驚嘆。我下意識地看向靠窗的位置。林薇薇就坐在那里，
午后的陽光落在她微垂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陰影。她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
頭發(fā)簡單地束成馬尾，側(cè)臉線條干凈又柔和。聽到動靜，她抬起頭，目光和我撞了個正著。
那是一雙很亮的眼睛，像盛著夏夜的星光，可我卻從那星光深處，
捕捉到了一絲極淡的、不易察覺的疲憊。上一世的我，此刻只會像被燙到一樣立刻移開視線，
心臟卻要狂跳半小時。但現(xiàn)在，我沒有躲。我甚至對著她，極輕地笑了一下。
林薇薇顯然愣了一下，那雙清澈的眸子里閃過一絲疑惑，隨即禮貌性地點了點頭，
很快又低下頭，繼續(xù)在筆記本上寫著什么。只是那一瞬間的對視，
卻讓我的心臟像是被溫水泡過，又酸又軟。我回來了，在一切都還來得及的時候。這一次，
我不會再做那個只會遠遠看著的膽小鬼。第二章： 笨拙的靠近追求林薇薇，對我來說，
是件需要從頭學(xué)起的事。上一世的我，性格內(nèi)向，成績中游，
是那種扔進人堆里就找不著的普通男生。而林薇薇，
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ā煽兎€(wěn)居年級前三，會彈鋼琴，是校舞蹈隊的主力，
家境優(yōu)渥，待人溫和卻帶著疏離感，身邊從不缺追求者，
其中不乏家境顯赫的富二代和才華橫溢的學(xué)神。我知道自己沒什么優(yōu)勢，唯一的依仗，
大概就是來自十年后的記憶，以及那份積壓了太久、幾乎要破土而出的喜歡。
我開始制造“偶遇”。每天早上，我會提前半小時到學(xué)校，算好林薇薇常走的那條路，
假裝在便利店買早餐，等她經(jīng)過時，故作驚訝地說：“好巧啊，林薇薇，你也這個點來？
”第一次時，林薇薇只是禮貌地應(yīng)了聲“嗯”，腳步?jīng)]停。第二次，
我遞過去一瓶溫牛奶：“剛熱的，看你好像沒吃早飯。”林薇薇愣了愣，擺手：“不用了，
謝謝。”第三次，我換了策略，手里拿著本物理競賽題，攔住她：“林薇薇，
這道題我不太懂，你能給我講講嗎？”她看了眼題目，那是道難度不低的題，皺了皺眉，
還是耐心地跟我講了思路。陽光透過樹葉落在她臉上，她說話時，嘴角會微微上揚，
聲音像浸了蜜的清泉。我聽得很認真，不是因為題目，而是因為她。等她講完，
我真誠地道謝：“謝謝你，你講得比老師還清楚?！绷洲鞭毙α诵?，
這次的笑容比之前真切了些：“不客氣，有不會的再問我吧。”那天的陽光，
好像都比平時暖了幾分。我開始在她看得見的地方努力。課堂上，我不再走神，
眼神專注地跟著老師的思路，偶爾舉手回答問題，答案精準(zhǔn)得讓老師都點頭稱贊。課后，
我泡在圖書館，刷題的速度快得驚人，錯題本記得密密麻麻。我知道，只有變得更好，
才能離她更近一點。我的變化，自然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同桌打趣我：“默子，
你這是開竅了？想通了要好好學(xué)習(xí)考大學(xué)了？”我笑了笑，沒說話，
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飄向窗邊。林薇薇正低頭看書，陽光勾勒出她纖細的脖頸，像幅安靜的畫。
我還發(fā)現(xiàn)，林薇薇似乎并不像表面看起來那么無憂無慮。有一次午休，我去水房打水，
路過樓梯間，聽到里面?zhèn)鱽韷阂值目蘼?。我腳步一頓，那聲音……很像林薇薇。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推開了半掩的門。林薇薇背對著我，肩膀微微聳動，
手里緊緊攥著手機，屏幕還亮著，似乎剛掛了電話。聽到動靜，她猛地回頭，看到是我，
眼里閃過一絲慌亂，慌忙抬手抹掉眼淚，強裝鎮(zhèn)定：“你怎么在這里？”她的眼睛紅紅的，
像只受驚的小兔子，和平日里那個從容淡定的?；ㄅ腥魞扇恕Ｎ业男拿偷匾痪?。上一世，
我從未見過她這個樣子。原來那些看似無堅不摧的光鮮背后，也藏著這樣脆弱的時刻。
“我來打水，”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和，“你……沒事吧？”林薇薇別過臉，
聲音帶著哽咽：“沒事，就是……眼睛進沙子了?！弊玖拥慕杩冢瑓s透著不想被窺探的倔強。
我沒有追問。我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紙巾，遞過去：“擦擦吧?！彼聊亟恿诉^去，低著頭，
沒再說話。樓梯間里很安靜，只有窗外的蟬鳴和她壓抑的呼吸聲。我站在原地，沒走，
也沒再說話。我想，或許此刻，沉默的陪伴比什么都重要。過了好一會兒，林薇薇才抬起頭，
眼睛還是紅的，但情緒已經(jīng)平復(fù)了許多。她看著我，輕聲說：“謝謝你?！薄安挥?，
”我看著她，鼓起勇氣問，“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說，說不定我能幫上忙。
”林薇薇愣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笑了笑：“真的沒事，謝謝你。”她轉(zhuǎn)身離開了樓梯間，
背影看起來有些單薄。我站在原地，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了。我知道，她心里一定藏著事，
而那件事，或許就和上一世她的結(jié)局有關(guān)。第三章： 破冰的溫度距離高考越來越近，
教室里的氣氛也越來越緊張。每個人都像上了發(fā)條的機器，埋頭在試卷和復(fù)習(xí)資料里。
我和林薇薇的交集，依然不多，但比起最初的陌生，已經(jīng)親近了不少。
我會借著問問題的名義，和她多說幾句話；會在她值日時，假裝路過，
順手幫她搬沉重的垃圾桶；會在下雨天，看到?jīng)]帶傘的她，默默把傘塞給她，
自己淋著雨跑開。林薇薇不是個遲鈍的人，她能感覺到我對她的特別。
這個曾經(jīng)在班里默默無聞的男生，像是突然變了個人，眼神明亮，目標(biāo)明確，
身上有種說不出的沉穩(wěn)和篤定。我的靠近不張揚，不刻意，帶著恰到好處的分寸感，
讓人無法拒絕。有一次模擬考，林薇薇的數(shù)學(xué)成績掉了不少，她看起來有些沮喪，晚自習(xí)時，
對著一道錯題發(fā)呆。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湊過去，輕聲說：“這道題，我之前也錯了，
后來想通了，其實關(guān)鍵在輔助線?！蔽夷闷鸸P，在草稿紙上畫了條輔助線：“你看，
這樣一來，是不是就簡單多了？”林薇薇順著我的思路看下去，眼睛亮了起來：“對哦，
我怎么沒想到！”她抬起頭，看向我的眼神里帶著感激：“陳默，
你最近好像……進步特別大?！薄翱赡苁峭蝗幌胪税桑蔽倚α诵Γ粗难劬?，
認真地說，“你也別灰心，一次考試而已，說明不了什么?！绷洲鞭便读算叮S即彎起嘴角，
那笑容像是雨后初晴的陽光，明媚得晃眼：“嗯，謝謝你，陳默。”這是她第一次，
連名帶姓地叫我的名字。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臉上卻努力保持著平靜：“不客氣。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我想起林薇薇的笑容，想起她紅紅的眼睛，
心里那股想要保護她的沖動，越來越強烈。我開始利用自己的“先知”，做一些微小的事。
我知道下周會有一場突如其來的降溫，提前提醒林薇薇多穿點衣服；我記得校運動會上，
林薇薇參加800米跑時會崴到腳，那天特意守在終點附近，在她摔倒的瞬間，
第一時間沖過去扶住她；我甚至知道學(xué)校門口那家奶茶店下周會推出新品，味道很好，
特意買了一杯，說是“買一送一，順手給你的”。這些看似巧合的關(guān)心，像溫水煮青蛙，
慢慢融化著林薇薇心里的那層冰。她開始會主動跟我打招呼，會在我埋頭做題時，
遞過去一顆糖，會在下雨天，撐著我送的那把傘，等我一起走。
班里漸漸有了些關(guān)于我們的流言蜚語，有人說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也有人說林薇薇是不是眼光出了問題。面對這些流言，林薇薇從未回應(yīng)過，只是對我的態(tài)度，
反而更自然了些。有一次，放學(xué)路上，幾個平時總圍著林薇薇轉(zhuǎn)的男生攔住了我。
為首的是隔壁班的富二代張揚，他吊兒郎當(dāng)?shù)嘏闹业募绨颍骸靶∽?，離林薇薇遠點，
別以為耍點小聰明就能癩蛤蟆吃天鵝肉?！蔽姨痤^，眼神冷了下來。上一世，
我遇到這種事只會懦弱地躲開，但現(xiàn)在，我不會?！拔腋l交朋友，好像跟你沒關(guān)系。
”我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張揚愣了一下，
大概沒料到平時看起來老實巴交的我敢這么跟他說話，臉色沉了下來：“你小子找打是吧？
”他說著就要動手，我下意識地后退一步，正準(zhǔn)備應(yīng)對，
卻聽到身后傳來林薇薇的聲音：“張揚，你們在干什么？”張揚回頭看到林薇薇，
臉色立刻變了，訕訕地笑了笑：“沒什么，跟陳默開個玩笑?！绷洲鞭睕]看他，走到我身邊，
看著我：“你沒事吧？”“沒事?！蔽铱粗睦锱?。“我們走?！绷洲鞭闭f完，
拉著我的手腕，徑直往前走。她的手指很軟，帶著微涼的溫度，觸碰到我皮膚的瞬間，
像電流竄過。我能感覺到周圍投來的目光，有驚訝，有嫉妒，但我不在乎。我只知道，此刻，
林薇薇正拉著我的手。走到?jīng)]人的地方，林薇薇才松開手，
臉上有些微紅：“剛才……謝謝你?！薄霸撜f謝謝的是我才對?！蔽倚α诵?。
“張揚他們就是那樣，你別往心里去?！绷洲鞭陛p聲說?！拔抑??！蔽铱粗捌鋵?，
你不用為了我，得罪他們的?！绷洲鞭碧痤^，看著我的眼睛，認真地說：“你是我的朋友，
不是嗎？”朋友。這個詞讓我心里既有點失落，又有點滿足。至少，我們已經(jīng)是朋友了。
第四章： 秘密的裂痕高考結(jié)束那天，全班聚餐。KTV里，燈光閃爍，音樂嘈雜。
有人唱歌，有人喝酒，有人抱在一起哭，釋放著積壓了三年的壓力。我坐在角落，
看著被眾人圍著的林薇薇。她今天穿了條白色的連衣裙，長發(fā)披肩，臉上帶著輕松的笑意，
偶爾和同學(xué)說笑幾句，像朵盛開的梔子花。我拿著兩瓶可樂走過去，
遞給她一瓶：“少喝點酒?！绷洲鞭笨戳搜凼掷锏钠【疲α诵?，接過來可樂：“謝謝。
”“考得怎么樣？”我問?！斑€行，應(yīng)該能去想去的學(xué)校?！绷洲鞭笨粗?，“你呢？
”“差不多。”我笑了笑，我知道自己這次發(fā)揮得很好，考上和林薇薇同一所城市的大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