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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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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下去看看。”影七抓住繩索,試了試承重。

“小心點!”

影七的身影順著繩索滑下,穩(wěn)穩(wěn)落在洞口附近濕滑的巖石上。他警惕地觀察了一下洞口,又側(cè)耳傾聽片刻,才朝我打了個安全的手勢。

我深吸一口氣,抓緊繩索,學(xué)著影七的樣子往下滑。手被粗糙的繩索磨得生疼,腳下是深不見底的寒潭,冷氣直往上冒。有幾次差點踩空,嚇得我魂飛魄散。幸好影七在下面接應(yīng),總算有驚無險地落了地。

洞口很窄,里面一片漆黑,散發(fā)著潮濕的泥土和苔蘚味道。影七點燃了一根隨身帶的火折子,微弱的光芒勉強照亮前路。通道向下傾斜,濕滑難行。走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眼前豁然開朗。

一個不大的天然石室出現(xiàn)在眼前。石室中央有一個小小的石臺,石臺上,靜靜地躺著一枚鴿子蛋大小、通體瑩白、散發(fā)著溫潤光暈的玉佩。那光芒柔和純凈,讓人心神不由自主地感到安寧。

養(yǎng)魂佩!

石室角落里,散落著幾具早已風(fēng)化的枯骨,旁邊還有一些腐朽的武器碎片和一個同樣破舊的儲物袋。這就是那個倒霉古修士的全部家當(dāng)了。

影七謹慎地上前,仔細檢查了石臺和玉佩周圍,確認沒有機關(guān)陷阱后,才小心地將那枚養(yǎng)魂佩取了下來。入手溫潤,一股清涼舒適的氣息順著手臂蔓延開來,連帶著腦子都清醒了不少。好東西!

他又撿起那個破舊的儲物袋,抖了抖,倒出幾塊黯淡無光、靈氣幾乎散盡的劣質(zhì)靈石,還有一塊黑乎乎、刻著復(fù)雜紋路的金屬令牌,上面刻著一個古樸的“陣”字,以及兩本紙質(zhì)發(fā)黃、字跡模糊的冊子。

“這是什么?”我拿起那塊令牌,入手沉甸甸的,非金非木。

影七搖頭,表示不認識。

我仔細回憶原著,好像沒提這個。大概是那個古修士自己的東西?不管了,先收著。那兩本冊子,一本是基礎(chǔ)陣法圖解,另一本居然是《低階靈植培育手札》,字跡潦草,像是隨手筆記。聊勝于無。

“走!此地不宜久留!”我把東西一股腦塞進懷里(養(yǎng)魂佩貼身藏好),催促道。

我們迅速原路返回。爬上繩索,收回鐵爪,抹掉我們來過的痕跡。剛離開那片幽谷范圍,就隱約聽到山澗那頭傳來沈淵氣急敗壞的怒吼和柳清清帶著哭腔的委屈聲音。

“玉佩呢?!怎么會不見了?!”

“清清別急,一定還在附近!給我搜!挖地三尺也要找出來!”

我和影七對視一眼,無聲地笑了,迅速隱入濃霧彌漫的山林。

柳清清的機緣?現(xiàn)在是我的了!

養(yǎng)魂佩到手,還額外收獲了一個看不懂的令牌和兩本破書。雖然暫時不清楚令牌的用處,但感覺不像凡品。

回到南宮家那個破院子,我把那本《低階靈植培育手札》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里面記載的都是一些很基礎(chǔ)、甚至被主流丹道視為“無用”或“低效”的偏方,比如用月光草汁液混合星紋石粉末,可以短期激發(fā)普通藥草的微弱靈氣;或者用特定的土壤堆肥方法,能讓凡品人參長得更快更好……諸如此類。

看起來雞肋,但結(jié)合我這個“劇透”外掛,卻有了意想不到的妙用。

我知道哪些地方有野生的、尚未被發(fā)現(xiàn)的低階靈草窩點!雖然品級低,但量大??!而且,用這手札上的土方法處理一下,藥效能提升那么一點點,或者生長周期能縮短不少!

這簡直就是為我量身定做的“種田流”金手指!

“影七,又要辛苦你了?!蔽野褞讉€標(biāo)注好的地點和需要的工具清單給他,“去這些地方,把這些‘雜草’盡可能多地挖回來。順便,幫我弄點這些材料。”清單上列著月光草、星紋石粉末、還有一些普通的肥料原料。

影七看著清單上那些在修士眼里不值一提的東西,眼神有點古怪,但還是點點頭,沒多問就去了。

很快,我院子里那點可憐的空地,就被開墾成了幾塊小小的“藥田”。月光草汁液混合星紋石粉末調(diào)制的“營養(yǎng)液”澆灌下去,那些剛移栽過來、蔫頭耷腦的“止血草”、“凝露花”之類最低級的靈植,竟然真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精神起來,葉片變得翠綠飽滿,散發(fā)出的微弱靈氣也凝實了一點點。

成了!

雖然這些玩意兒賣給正經(jīng)修士人家看不上,但我知道,落霞鎮(zhèn)最大的藥鋪“回春堂”的掌柜有個怪癖——他癡迷于收集各種稀奇古怪的藥方和藥材,尤其是那些偏門、冷門的方子,哪怕效果只比普通藥材好一點點,他也愿意出不錯的價錢。

我讓影七帶著處理好的第一批“強化版”止血草和凝露花,還有《手札》里抄錄的幾個無關(guān)緊要、但確實有效的偏方,去了一趟回春堂。

結(jié)果出乎意料的好。那掌柜如獲至寶,對“強化版”藥材的效果嘖嘖稱奇,尤其對那幾個偏方大加贊賞,當(dāng)場就給了個相當(dāng)厚道的價格。后續(xù)更是簽訂了長期供貨的小契約。

一條穩(wěn)定的財路,打通了!雖然賺的是“辛苦錢”,比不上那些動輒幾百上千靈石的大買賣,但勝在細水長流,安全隱蔽。我終于不用再為幾個銅板發(fā)愁了,還能有富余的錢讓影七去采購更好的材料、工具,甚至給我和影七都添置了幾身像樣的衣服和基礎(chǔ)的防身武器。

日子似乎漸漸走上了正軌。有錢,有保鏢,還攪黃了男女主一次重要機緣。但我心里清楚,沈淵和柳清清絕不會善罷甘休。蘊靈古玉他們還沒拿到手,我這個“意外”因素也讓他們?nèi)珲喸诤怼?/p>

果然,平靜被一封突如其來的“家宴”請柬打破了。

送請柬的是南宮家主身邊的一個管事,態(tài)度談不上恭敬,帶著一種程式化的敷衍。“三小姐,家主吩咐,明日晚宴,所有族中子弟務(wù)必出席,有要事相商?!彼踔翛]多看我一眼,放下請柬就走了。

要事相商?我捏著那封做工粗糙的請柬,冷笑。南宮家能有什么要事需要我這個透明人到場?鴻門宴還差不多。

影七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我身后?!傲迩褰裉煜挛邕M了南宮府,直接去了主院書房,待了半個時辰才離開。”

果然是她搞的鬼!

“知道他們要干什么嗎?”我問。

“書房守衛(wèi)森嚴,沒聽到具體內(nèi)容?!庇捌邠u頭,“但柳清清離開時,臉上帶著笑。那個管事出來時,和守門的小廝嘀咕了一句,說‘這次看那廢物還怎么賴’?!?/p>

賴?賴什么?

我腦子里飛快搜索原著情節(jié)。這個時間點……對了!南宮家有個很惡心人的祖規(guī)!為了“激勵”族中子弟上進,每年會舉行一次“小比”,所有適齡子弟必須參加,成績墊底的,會被削減甚至剝奪月例,情節(jié)嚴重的還可能被罰去家族產(chǎn)業(yè)最苦最累的地方干活!

原主南宮泠,因為靈根廢柴,身體又弱,年年墊底,月例早就被扣得七七八八,活得像個乞丐。這次家宴,恐怕就是要在所有人面前宣布小比的事,順便拿我這個廢物開刀,當(dāng)眾羞辱,逼我主動交出什么東西?或者……干脆把我趕出去?好方便他們后續(xù)行事?

想踩著我立威?門都沒有!

“影七,幫我弄點東西?!蔽已凵窭淞讼聛?,“要快?!?/p>

家宴設(shè)在南宮府的正廳。燈火通明,人聲嘈雜。族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基本都來了,按照地位高低依次落座。各種目光落在我身上,有漠然,有鄙夷,有看好戲的戲謔。我穿著影七新給我買的、料子普通但還算干凈整潔的青色衣裙,獨自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安靜地吃著面前那碟還算精致的點心。

柳清清坐在靠近主位的地方,挨著南宮家一位頗有話語權(quán)的族老,正溫聲細語地說著什么,引得那族老頻頻點頭。她今天打扮得格外素雅動人,像一朵不染塵埃的白蓮,眼神偶爾瞟向我這邊,帶著一絲勝券在握的憐憫。

南宮家主,一個面容嚴肅、眼神精明的中年人,坐在主位上,清了清嗓子。大廳頓時安靜下來。

“今日召集大家,主要有兩件事。”他聲音洪亮,帶著家主的威嚴,“第一,今年的家族小比,定于下月初三舉行。規(guī)矩照舊,所有未滿二十的子弟,皆需參加!這是祖宗留下的規(guī)矩,旨在督促爾等勤勉修行,莫要懈??!”

底下響起一陣稀稀拉拉的應(yīng)和聲。年輕子弟們有的躍躍欲試,有的愁眉苦臉。

南宮家主的目光,銳利地掃向角落的我:“第二件事,關(guān)乎族產(chǎn)分配。近日清查舊賬,發(fā)現(xiàn)旁支三房名下,尚有城外‘青石坡’五十畝旱田未曾收回。按族規(guī),無修為或修為低下、無法為家族做出貢獻者,名下產(chǎn)業(yè)當(dāng)歸還宗族,由族中統(tǒng)一調(diào)配!”

來了!青石坡!那是原主娘親留下的唯一一點像樣的嫁妝!雖然只是貧瘠的旱田,但好歹是份產(chǎn)業(yè)。他們這是要名正言順地搶走!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我身上,充滿了幸災(zāi)樂禍。

“南宮泠,”南宮家主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你靈根微末,修為全無,多年來于家族毫無建樹。這青石坡五十畝田,在你手中也是荒廢。今日便當(dāng)著全族的面,將田契交還吧。念在你年幼失怙,族中會酌情給你留些口糧田?!?/p>

柳清清適時地開口,聲音溫溫柔柔,卻字字誅心:“家主伯伯,泠姐姐身子弱,管理田產(chǎn)確實辛苦。交還族里,也是為她好。相信族里會妥善安置泠姐姐的。”她這話,坐實了我“廢物”、“無用”的名頭,還顯得她大度善良。

大廳里響起低低的議論聲和嗤笑聲。

我慢條斯理地咽下最后一口點心,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站了起來。

我的動作很平靜,沒有預(yù)想中的驚慌失措或者憤怒哭求。這讓等著看好戲的眾人有些意外。

“家主,”我的聲音不高,但在安靜的大廳里格外清晰,“您說我于家族毫無建樹?要收回我娘留下的田產(chǎn)?”

“難道不是?”南宮家主皺眉,語氣不耐,“休要胡攪蠻纏!交還田契!”

“建樹么……”我忽然笑了笑,從袖子里(其實是影七提前塞給我的)掏出一個用普通藍布包著的小包裹,放在了面前的矮幾上。我動作不疾不徐地打開包裹。

里面不是什么金銀珠寶,也不是功法秘籍,而是碼放得整整齊齊的……賬本。幾本厚厚的、邊角都磨毛了的舊賬本,以及一疊按著鮮紅指印的契書。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明所以地看著我。

“這是青石坡近五年來的詳細賬目,”我拿起最上面一本,翻開,指著上面密密麻麻、卻清晰工整的記錄,“記錄了每一季的收成、投入、佃戶的工錢結(jié)算、田地的維護開銷,一筆筆,一清二楚。由佃戶張老實、李木根等人共同見證畫押?!?/p>

我又拿起那疊契書:“這是去年,我以個人名義,與‘回春堂’簽訂的‘止血草’、‘凝露花’長期供貨契書。青石坡那五十畝旱田,除了種些口糧,其余大部分,都按我的要求,改種了這些藥材。去年一年,僅藥材一項,扣除所有成本,凈利紋銀一百八十二兩七錢。所有收益,七成歸佃戶,三成歸我?!?/p>

我頓了頓,目光掃過全場震驚的臉,最后落在臉色微變的南宮家主和柳清清身上。

“這筆錢,我一文未動?!蔽矣謴陌畹紫?,拿出一個沉甸甸的粗布錢袋,嘩啦一聲倒在矮幾上。白花花的銀錠和成串的銅錢,在燈光下閃著實在的光。

“去年年尾,家族祠堂因雷擊受損,修繕款項遲遲未能湊齊。這一百兩,”我指著其中兩個最大的銀錠,“是我以亡母的名義,捐給祠堂的修繕款。煩請家主查收。剩下的八十二兩七錢,是我預(yù)備今年開春,用來購買新種苗、改善灌溉、雇傭更多人手擴大藥材種植的本錢。”

整個大廳,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矮幾上的賬本、契書和那堆實實在在的銀子。尤其是那捐給祠堂的一百兩,像一記無聲的耳光,狠狠抽在南宮家主和所有等著看我笑話的人臉上!

一個被他們視為廢物、寄生蟲的旁支女,不僅沒有荒廢田產(chǎn),反而把貧瘠的旱田盤活了,賺了錢,還默默給家族祠堂捐了款?!這簡直打敗了所有人的認知!

南宮家主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精彩極了。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他身邊的族老們面面相覷,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不可思議和探究。

柳清清臉上的溫柔笑容徹底僵住,眼神深處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驚愕和慌亂。她怎么也想不通,一個被她視作螻蟻的廢物,怎么可能做到這些?!

“家主,”我平靜地收起賬本和剩下的銀子,重新包好,“青石坡的田產(chǎn),是我娘留給我的念想。我雖無靈根,但也想憑自己的雙手,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不負娘親期望,也……不給家族丟臉。您剛才說,要收回田產(chǎn)?”

我抬起頭,目光坦然地看著他,聲音清晰地問:“請問家主,我南宮泠,是修為低下,還是于家族毫無建樹?這田契,我今日,該交嗎?”

句句在理,字字誅心。用最實在的賬本和銀子,堵死了他們所有冠冕堂皇的借口!

南宮家主的臉皮劇烈地抽搐了幾下,在滿大廳族人或震驚、或復(fù)雜、或看好戲的目光注視下,他騎虎難下。強行收回?那他這個家主的臉面、族規(guī)的公正性,就徹底成了笑話!

“……咳!”他重重咳嗽一聲,掩飾尷尬,“賬目清晰,貢獻屬實……三房田產(chǎn),自然……自然還是由你掌管。望你……好自為之!”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完最后幾個字,拂袖起身,連家宴也不打算繼續(xù)了,陰沉著臉匆匆離席。

一場精心準(zhǔn)備的鴻門宴,被我?guī)妆举~冊和一袋銀子,砸得稀碎。

大廳里鴉雀無聲。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復(fù)雜難辨。我淡定地坐回角落,仿佛剛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柳清清死死地盯著我,那眼神,像淬了毒的針。我知道,從這一刻起,我在她眼里,不再是那個可以隨意揉捏的廢物,而是一個必須除之而后快的……威脅。

正合我意。茍命,不能只靠躲。該亮爪子的時候,就得亮出來。

家宴風(fēng)波過后,我在南宮家的處境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雖然依舊沒什么人主動搭理我這個“廢柴”,但明目張膽的鄙夷和刁難少了很多。至少,送來的飯食不再是餿的冷的,月例銀子也按時足額發(fā)放了。福伯偶爾會派人送些新鮮的瓜果蔬菜過來,沉默,卻是一種態(tài)度。

我知道,那晚的賬本和銀子,像一顆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的漣漪正在擴散。我“廢柴”的標(biāo)簽被撕開了一道口子。這就夠了。

重心重新回到我的“種田”大業(yè)和“劇透”布局上。

青石坡的藥材種植在影七的暗中監(jiān)督和我的“土方法”加持下,規(guī)模擴大了一倍。與回春堂的合作更加穩(wěn)固,收入穩(wěn)步增長。我用賺來的錢,一方面繼續(xù)投資田地(雇傭了更多可靠佃戶,購置了簡單的農(nóng)具和灌溉設(shè)備),另一方面,開始有意識地通過影七,在落霞鎮(zhèn)乃至周邊幾個小鎮(zhèn),編織一張小小的情報網(wǎng)。

目標(biāo)很明確:盯緊沈淵和柳清清的動向,以及……尋找能救影九的“續(xù)脈丹”線索。

影七是這張網(wǎng)的核心。他利用自己“無回樓”殺手的經(jīng)驗和人脈(雖然脫離了,但一些隱秘的渠道還在),加上我提供的“精準(zhǔn)”方向指引,效率極高。

“沈淵在秘密接觸‘百煉宗’的一個外門長老,似乎想弄一批精煉的‘玄鐵’?!庇捌邘Щ叵ⅰ?/p>

(原著:沈淵早期建立魔宮勢力,急需大量優(yōu)質(zhì)煉器材料。)

“柳清清最近頻繁出入城西‘慈安堂’,表面是施藥行善,暗中好像在打聽一種叫‘七葉還魂草’的消息。”

(原著:柳清清神魂有損,七葉還魂草是煉制穩(wěn)固神魂丹藥的主藥之一,極其罕見。)

“南宮家內(nèi)部不太平。二房和三房因為城東綢緞莊的歸屬,斗得很厲害,家主似乎有意偏袒二房?!?/p>

(原著:南宮家內(nèi)斗是沈淵后期吞并其產(chǎn)業(yè)的突破口。)

一條條看似零散的消息匯集到我這里,結(jié)合腦中龐大的情節(jié)庫,逐漸拼湊出清晰的圖景。我像一只趴在網(wǎng)中央的蜘蛛,感知著每一絲風(fēng)吹草動。

時機,在我耐心等待中悄然到來。

影七帶回來一個關(guān)鍵情報:“黑市三日后有一場小型拍賣會,壓軸物品據(jù)傳是一枚‘續(xù)脈丹’,但……來路不明,真假難辨。放消息的是‘蝮蛇’老K,有名的黑心掮客?!?/p>

續(xù)脈丹!影七的眼神瞬間銳利如刀。

“假的?!蔽覕蒯斀罔F地說,腦子里迅速調(diào)出原著相關(guān)情節(jié),“或者說,半真半假。那是‘藥王谷’叛徒偷出來的殘次品,藥力狂暴,普通人服下經(jīng)脈盡斷,必死無疑。只有身具‘玄陰體’這種特殊體質(zhì)的人,才能承受其藥力,強行續(xù)接經(jīng)脈。老K知道這丹有問題,根本賣不掉,又舍不得毀掉,所以拿出來釣魚,想坑個冤大頭?!?/p>

影九的體質(zhì)顯然不是玄陰體。

影七眼中的光黯了下去,拳頭捏緊,指節(jié)發(fā)白。希望就在眼前,卻是致命的陷阱。

“別急?!蔽野醋∷o繃的手臂,“這是個機會。老K想釣魚,我們就給他釣!不過,魚餌我們要,魚鉤……我們給他掰折了!”

一個大膽的計劃在我腦中迅速成型。我需要一個“玄陰體”的買家,一個能唬住老K、又不會真被坑死的買家。同時,我需要一個“意外”,讓這枚殘次品丹藥“合理”地落到我手里。

我的目光,落在了影七帶回來的另一條信息上:南宮家二房和三房為綢緞莊斗得不可開交。

“影七,幫我做幾件事。”我壓低聲音,快速布置,“第一,把‘城西破廟有個流浪漢是玄陰體,快病死了’的消息,‘不經(jīng)意’透露給慈安堂一個叫‘孫婆子’的老虔婆知道,她貪財,而且跟柳清清走得很近。第二,準(zhǔn)備點東西……”

三日后,落霞鎮(zhèn)黑市,暗巷深處一家不起眼的酒館后院。

空氣渾濁,光線昏暗。幾十個形形色色、遮掩著面目的人擠在狹小的空間里,氣氛壓抑而躁動。拍賣已經(jīng)到了尾聲。

“……最后一件!貨真價實的‘續(xù)脈丹’!”臺上,干瘦如柴、眼神陰鷙的老K,托著一個寒玉小盒,聲音嘶啞地蠱惑著,“功效不用我多說!起拍價,五百靈石!或者等價的黃金、寶物!”

臺下響起一片吸氣聲。五百靈石,對在場大多數(shù)人來說都是天文數(shù)字。但“續(xù)脈丹”的名頭太誘人了。短暫的沉寂后,角落里一個裹著黑袍、聲音沙啞的人喊出了第一個價:“五百一!”

“五百二!”

“五百五!”

……

競價聲稀稀拉拉,漲幅不大。顯然,很多人對這丹藥的真?zhèn)魏蛢r格心存疑慮。

就在這時,一個尖銳焦急的女聲突兀地響起,帶著哭腔:“六百!我出六百靈石!求求你們,讓給我吧!我弟弟是玄陰體,他就快不行了!只有這丹藥能救他!”喊價的正是那個孫婆子!她身邊還跟著兩個慈安堂的伙計,抬著一個簡易擔(dān)架,上面躺著一個氣若游絲、面如金紙的流浪漢(影七找來的替死鬼,服用了特殊藥物偽裝癥狀)。

“玄陰體?”場內(nèi)一陣騷動。這特殊體質(zhì)正好解釋了為什么有人愿意花大價錢買這枚可能“有問題”的丹藥!

老K眼中精光一閃,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陰笑。魚兒上鉤了!

“六百一!”黑袍人不甘示弱。

“六百五!”孫婆子急得直跺腳,一副傾家蕩產(chǎn)也要買的架勢。

“七百!”黑袍人似乎也志在必得。

“七百五!”孫婆子聲嘶力竭。

價格一路飆升,場內(nèi)氣氛被炒得火熱。當(dāng)孫婆子喊出“八百靈石!”時,黑袍人沉默了,似乎放棄了。

“八百靈石!還有沒有更高的?”老K環(huán)視全場,故意拖長了音調(diào)。

無人應(yīng)聲。

“成交!”老K一錘定音,臉上笑開了花。

孫婆子在眾人或同情、或羨慕、或看傻子般的目光中,哆哆嗦嗦地拿出一個鼓鼓囊囊的錢袋(里面大部分是石頭,上面鋪了一層碎靈石)和幾件抵押的首飾(柳清清“資助”的),上前交易。就在她顫抖著手,即將接過那個寒玉盒的瞬間——

異變陡生!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從房梁上悄無聲息地撲下,目標(biāo)直指孫婆子手中的錢袋!速度之快,帶起一陣勁風(fēng)!

“??!有賊!搶錢啊!”孫婆子嚇得魂飛魄散,下意識地死死抱住錢袋,身體一個趔趄。

混亂中,不知是誰撞了那個抬擔(dān)架的伙計一下?;镉嬍忠凰?,擔(dān)架傾斜,上面那個“奄奄一息”的流浪漢“哎喲”一聲慘叫,竟直直朝著交易臺的方向滾落下來!好巧不巧,正好撞在剛接過寒玉盒、還沒來得及收好的老K身上!

老K被撞得一個趔趄,手中的寒玉盒脫手飛出!

“我的丹!”老K目眥欲裂!

寒玉盒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盒蓋被震開,那枚散發(fā)著微弱光暈的丹藥滾落出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直縮在角落、穿著不起眼灰色布裙的我(影七提前給我做了偽裝),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混亂嚇壞了,驚叫一聲,手忙腳亂地“試圖躲避”滾過來的流浪漢,腳下一滑,“撲通”摔倒在地。

而那枚滾落的丹藥,不偏不倚,正好掉進了我因摔倒而撐開、滾落在手邊的……粗布縫制的零食袋里?。ù永锾崆叭隽艘粚犹刂频?、能隔絕氣息和微弱靈力波動的“隱息粉”)

一切都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黑影搶錢(影七假扮)→孫婆子護錢被撞→擔(dān)架翻倒→流浪漢撞飛老K→丹藥脫手→我“意外”摔倒→丹藥“恰好”掉進我身邊的零食袋。

混亂、意外、巧合……完美得無懈可擊!

“抓住他!”

“我的靈石!”

“丹!我的續(xù)脈丹呢?!”

老K氣急敗壞地推開壓在他身上的流浪漢,瘋狂地在臺上臺下尋找。孫婆子抱著錢袋哭天搶地。人群亂成一鍋粥。

我“嚇得”臉色慘白,哆哆嗦嗦地從地上爬起來,手忙腳亂地拍打著身上的灰塵,緊緊抓著自己那個不起眼的零食袋,像只受驚的兔子,趁亂飛快地擠出人群,消失在黑市昏暗的巷道里。

身后,是老K暴怒的咆哮和孫婆子絕望的哭嚎。

回到破院子,關(guān)上門。我靠著門板,心臟還在狂跳。影七如同影子般出現(xiàn)在我身邊。

我從零食袋最底下,小心翼翼地摸出了那枚龍眼大小、散發(fā)著微弱光暈卻隱含一絲暴躁氣息的丹藥。

“到手了?!蔽野训に庍f給影七,長舒一口氣。計劃很險,但成功了!

影七接過丹藥,手指微微顫抖。他看著丹藥,又看看我,眼神復(fù)雜到了極點。感激、震撼、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歸屬感。

“謝謝?!彼穆曇舻统辽硢。瑓s重逾千斤。

“別急著謝?!蔽覕[擺手,“這玩意兒是殘次品,不能直接給你妹妹用。我們需要真正的‘續(xù)脈丹’丹方,或者找到能化解其中狂暴藥力的方法。”

影七眼神一凜,重重點頭:“你說,怎么做?!?/p>

“等。”我走到窗邊,看著外面沉沉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魚餌我們吃了,鉤子也掰了?,F(xiàn)在,該釣魚的人……坐不住了。沈淵和柳清清,快該親自下場了?!?/p>

柳清清損失了“資助”孫婆子的靈石和首飾,老K丟了丹藥還惹了一身騷。這筆賬,他們肯定會算在我頭上。而他們真正圖謀的蘊靈古玉,也到了必須加快步伐的時候。

暴風(fēng)雨,要來了。而我的網(wǎng),已經(jīng)悄然張開。


更新時間:2025-08-21 20:11: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