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宴還有三小時就要開始,傅慎言卻在電話里冷冷地說:"林晚,我不會來了。"
我手里的化妝品掉在地上,四分五裂:"慎言,你在開玩笑嗎?賓客們都已經(jīng)到了..."
"我沒有開玩笑。我已經(jīng)決定了,這場訂婚宴取消。"他的聲音毫無溫度,"蘇念回來了。"
蘇念。
那個名字像一根刺,直接扎進(jìn)我的心臟。
蘇念是傅慎言的初戀,三年前出國深造時遭遇車禍,據(jù)說已經(jīng)去世。而我,因為長相與她有七分相似,被傅家看中,安排了這場聯(lián)姻。
"慎言,蘇念她不是已經(jīng)..."
"她沒死,是我搞錯了。林晚,很抱歉,但我不能為了一場錯誤的訂婚而辜負(fù)她。"
電話掛斷了。
我站在化妝鏡前,看著鏡中那張經(jīng)過精心裝扮的臉。白色的訂婚裙,精致的妝容,還有脖子上那條價值百萬的鉆石項鏈——傅慎言親自為我戴上的。
"小姐,賓客們在問您什么時候出場..."化妝師小心翼翼地問。
我深吸了一口氣,正準(zhǔn)備說什么,包廂的門被推開了。
一個年輕男人走了進(jìn)來,端著一束999朵紅玫瑰,身后跟著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
"林晚。"他看著我,眼神深邃,"我是傅景寒,慎言的堂弟。我來接你。"
我愣住了。傅景寒,我見過他幾次,是傅氏集團(tuán)的副總裁,比傅慎言小兩歲,一向冷漠疏離。
"景寒,你這是..."
"傅慎言不要你,我要。"他走到我面前,單膝跪下,"林晚,嫁給我。我會用一生來愛你。"
整個包廂安靜得只能聽見我的心跳聲。
化妝師們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么。
我看著傅景寒那張俊美卻冷峻的臉,突然想起三個月前那個雨夜。我被傅慎言冷落,一個人在酒吧買醉,是傅景寒找到我,把我安全送回家的。
"為什么?"我問。
"因為我暗戀你很久了。"他的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清晰可辨,"從第一次見到你開始,我就知道,我這輩子只想娶你一個人。"
賓客廳里傳來嘈雜的議論聲,我知道傅慎言臨陣脫逃的消息已經(jīng)傳開了。
與其承受滿場賓客的嘲笑和同情,不如...
"好。"我點頭,"我嫁給你。"
傅景寒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很快就被深情替代。他站起身,輕柔地握住我的手:"林晚,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我保證,我會是這世上最疼你的男人。"
當(dāng)天的婚禮改成了我和傅景寒的。
賓客們雖然意外,但都表示祝福。畢竟傅景寒的條件并不比傅慎言差,甚至有人說我這是因禍得福。
新婚之夜,傅景寒溫柔地為我卸下頭飾:"累了吧?早點休息。"
"你不...?"
"我想等你心里完全接受我的那一天。"他吻了吻我的額頭,"晚晚,我不急。"
那一刻,我真的以為自己遇到了這世上最好的男人。
婚后的生活甜蜜得像童話。傅景寒對我體貼入微,每天早上親自為我準(zhǔn)備營養(yǎng)早餐,下班后必定第一時間回家陪我。他會為我訂整個影院看電影,會在我生理期的時候煮紅糖水,會在我熬夜工作時默默在旁邊陪著。
"景寒,你對我這么好,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回報你。"
"那就用一輩子來回報我。"他將我拉入懷中,在我耳邊輕聲說,"晚晚,永遠(yuǎn)不要離開我。"
結(jié)婚三個月后,我懷孕了。
當(dāng)我拿著驗孕棒找到傅景寒時,他正在書房處理文件。
"景寒!"我興奮地?fù)溥M(jìn)他懷里,"我們有寶寶了!"
傅景寒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瞬間,但很快就抱緊了我:"真的?"
"嗯!驗孕棒顯示兩道杠,我明天就去醫(yī)院確認(rèn)。"我幸福地靠在他胸前,"你高興嗎?"
"高興。"他的聲音有些低啞,"我當(dāng)然高興。"
但那天晚上,傅景寒失眠了。我半夜醒來時,發(fā)現(xiàn)他站在陽臺上抽煙,背影透著一種說不出的落寞。
"景寒?"
"沒事,睡吧。"他掐滅煙頭,回到床上抱住我,"可能是太興奮了,睡不著。"
第二天去醫(yī)院檢查,確認(rèn)懷孕六周。醫(yī)生說胎兒發(fā)育良好,讓我注意休息。
回家路上,傅景寒特意繞道去了一家高檔母嬰店,為未出世的寶寶買了很多東西。
"景寒,買這么多,會不會太早了?"
"不早。"他撫摸著我還沒有顯懷的肚子,"我想給我們的孩子最好的一切。"
當(dāng)天晚上,傅景寒親自下廚為我做了孕婦餐,還貼心地準(zhǔn)備了安胎藥。
"醫(yī)生說我的身體很健康,不需要吃藥的。"
"吃一點總是好的。"他溫和地堅持,"晚晚,相信我,我不會害你。"
我沒有多想,乖乖地吃了藥。
第二天開始,我就出現(xiàn)了不適反應(yīng)。惡心、嘔吐、下腹疼痛。
"可能是孕反比較嚴(yán)重。"傅景寒抱著我,心疼地說,"我陪你去醫(yī)院。"
但等我們趕到醫(yī)院時,一切都晚了。
醫(yī)生遺憾地告訴我們,胎兒已經(jīng)沒有了胎心。
"為什么會這樣?"我不敢置信地看著B超單上那個靜止的小小身影。
"可能是胚胎發(fā)育異常,這種情況在懷孕初期并不罕見。你們還年輕,以后還有機會的。"
我在病床上哭得撕心裂肺,傅景寒緊緊抱著我,同樣紅了眼眶。
"晚晚,別哭了,身體要緊。我們會再有孩子的。"
手術(shù)后,我整整一個月都沒有走出失去孩子的陰霾。傅景寒更是為了照顧我,推掉了所有的工作,寸步不離地陪在我身邊。
"景寒,我是不是很沒用?連個孩子都保不住..."
"別胡說。"他吻了吻我的手背,"這不是你的錯。我們還這么年輕,以后有的是機會。"
半年后,我再次懷孕。
這一次,傅景寒比我還要緊張,每天都要確認(rèn)我有沒有不舒服,按時按點地讓我吃各種營養(yǎng)品和保胎藥。
但結(jié)果還是一樣。懷孕八周時,胎兒停止了發(fā)育。
接下來的三年里,我懷孕了六次,每一次都沒有超過十周就流產(chǎn)了。
每一次流產(chǎn)后,傅景寒都會抱著我哭,說這是他的錯,是他沒有保護(hù)好我和孩子。
"晚晚,要不我們?nèi)饪纯??聽說有更先進(jìn)的治療方法..."
"算了吧。"我已經(jīng)徹底絕望了,"可能我們真的沒有做父母的緣分。"
"不,我不信。"傅景寒握住我的手,"晚晚,我們再試一次,就最后一次。如果還是不行,我們就去領(lǐng)養(yǎng)一個孩子,好嗎?"
看著他眼中的期待和不甘,我心軟了:"好,最后一次。"
第七次懷孕時,我已經(jīng)變得格外小心。前三個月幾乎沒有下過床,每天按時吃藥,定期產(chǎn)檢。
傅景寒也請了最好的醫(yī)生來家里,24小時待命。
"這次一定會沒事的。"他每天都這樣安慰我,也安慰他自己。
但懷孕第九周的時候,我又開始出現(xiàn)先兆流產(chǎn)的癥狀。
那天晚上,我疼得在床上翻來覆去,傅景寒急得滿頭大汗,一遍遍地給醫(yī)生打電話。
"晚晚,堅持住,醫(yī)生馬上就來了。"
疼痛讓我?guī)缀跏チ死碇?,我抓住傅景寒的手?景寒,我是不是永遠(yuǎn)都不能給你一個孩子了?"
"別這么說..."他的聲音哽咽了,"晚晚,你已經(jīng)為我承受了太多痛苦。"
凌晨時分,醫(yī)生趕到了。檢查結(jié)果還是一樣——胎兒沒有胎心了。
這一次,我沒有哭。我只是靜靜地躺在那里,看著天花板,感覺自己的心也跟著死了。
"林太太,您這種情況確實比較特殊。連續(xù)七次流產(chǎn),我建議您做一個全面的身體檢查,看看是不是存在某種潛在的疾病。"
傅景寒握著我的手,顫聲說:"醫(yī)生,麻煩您了。一定要查出原因。"
一周后,檢查結(jié)果出來了。
醫(yī)生面色凝重地告訴我們:"林太太,您的身體各項指標(biāo)都很正常,按理說是完全可以正常懷孕生子的。但是..."
"但是什么?"傅景寒追問。
"但是我們在您的血液中檢測到了某種藥物成分。這種藥物會影響胚胎發(fā)育,導(dǎo)致流產(chǎn)。"
我如遭雷擊:"什么藥物?"
"是一種進(jìn)口的避孕藥,成分特殊,平時很難檢測到。而且這種藥物有累積效應(yīng),長期服用會導(dǎo)致習(xí)慣性流產(chǎn),甚至永久性不孕。"
血液瞬間沖到頭頂,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zhuǎn)。
"這不可能..."我顫抖著說,"我從來沒有服用過任何避孕藥..."
醫(yī)生看了看傅景寒,欲言又止:"林太太,這種藥物一般是混在食物或者飲品中服用的,味道很淡,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您回想一下,是不是經(jīng)常吃什么特定的食物或者藥物?"
我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面——傅景寒每天為我準(zhǔn)備的安胎藥。
"景寒..."我轉(zhuǎn)頭看向他,聲音顫抖,"醫(yī)生說的那種藥..."
傅景寒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但他很快就鎮(zhèn)定下來:"晚晚,你在想什么?我怎么可能害你?"
"可是,除了你給我的藥,我沒有吃過任何其他的..."
"林太太,您丈夫給您的藥是什么?"醫(yī)生問。
傅景寒從包里拿出一個藥瓶:"就是這個,從日本進(jìn)口的安胎藥,很貴的。"
醫(yī)生接過藥瓶,仔細(xì)看了看成分說明,然后搖了搖頭:"這確實是安胎藥,不是我們檢測到的那種避孕藥。"
我松了一口氣,同時又感到深深的愧疚:"對不起,景寒,我剛才..."
"沒事。"他抱住我,"我理解你的感受。連續(xù)七次流產(chǎn),任何人都會崩潰的。我們回家慢慢調(diào)養(yǎng),以后不要孩子了,好嗎?"
回到家后,我把自己關(guān)在臥室里,整整三天沒有出門。
傅景寒每天都會端著飯菜來敲門,但我一點胃口都沒有。
第四天,我無意中聽到客廳里傳來說話聲。
"傅總,夫人的身體已經(jīng)徹底被毀了,以后再也不可能懷孕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這些年辛苦你了,王醫(yī)生。"傅景寒的聲音。
"應(yīng)該的。不過傅總,您真的不后悔嗎?為了一個死人,毀掉一個活人的身體和七個無辜的生命..."
"她們不配。"傅景寒的聲音冷得像冰,"這個世界上,只有蘇念才有資格為我生孩子。林晚只是一個替身,她的孩子也只是玷污念念血脈的雜種。"
我的雙腿瞬間軟了,差點跌倒在地。
原來,一切都是他設(shè)計的。
原來,我這三年來承受的所有痛苦,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原來,在他眼里,我從來不是他的妻子,只是蘇念的替身。
"現(xiàn)在林晚再也不能懷孕了,您打算怎么辦?"王醫(yī)生問。
"繼續(xù)演下去。反正我也不需要她生孩子,她安安靜靜地做一個替身就行了。"
"可是如果她知道了真相..."
"她不會知道的。"傅景寒冷笑,"就算知道了又怎樣?她已經(jīng)不可能再找到其他男人了,只能一輩子依附著我。"
我貼著門板,眼淚無聲地滑落。
三年來,我以為自己嫁給了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我以為他對我的好是出于愛情。我以為他和我一起為失去的孩子感到痛苦。
原來這一切,都只是我一個人的獨角戲。
那些死去的孩子,是他親手殺死的。
而我,只是一個可悲的替身。
等客廳安靜下來后,我輕手輕腳地回到臥室。
手機里,有閨蜜江薇發(fā)來的消息:"晚晚,你還好嗎?我在國外聽說了你的事情。要不要來找我散散心?"
我盯著那條消息看了很久,然后回復(fù):"好,我想去看看你。"
很快,江薇就回了消息:"太好了!我已經(jīng)幫你買好了機票,明天下午的航班。你直接來機場就行,我在這邊等你。"
我深吸了一口氣,開始收拾行李。
既然他把我當(dāng)作替身,那我就徹底消失,讓他再也找不到。
第二天上午,傅景寒去公司開會了。我留了一張紙條在床頭柜上,然后拎著行李箱悄悄離開了那個曾經(jīng)以為是家的地方。
紙條上只有一句話:"傅景寒,演了三年的戲,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