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醒異能的第一天,就讀到了高冷總裁的內(nèi)心。
>他表面訓(xùn)斥我文件低級錯誤,心里卻在尖叫「她哭起來好可愛」。
>我故意摔倒在他懷里,聽見他心跳如雷「這腰夠我玩一年」。
>所有人都說我是靠爬床上位,直到公司遭遇惡意收購。
>我徒手捏碎對方董事長的記憶芯片,總裁突然單膝跪地。
>「老婆,你捏的是我裝了十年的偽裝型異能抑制器」。
>「現(xiàn)在全世界都知道,能馴服我的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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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下的紙張粗糙微礪,卻突然變得透明。
黑色宋體字像被投入水中的墨滴,瘋狂扭曲、變形,然后重組——變成一行完全不同的,滾燙到灼目的猩紅字跡:
「她眼圈紅起來的樣子……該死的可愛!想把她按在落地窗上親到哭,讓全公司都看看是誰弄花了她的小臉!」
我猛地抽回手,仿佛那沓A4紙突然長出了尖刺。
呼吸滯在喉嚨口。
辦公室恒溫的冷氣拂過皮膚,卻帶不起一絲涼意,只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沸騰的喧囂從脊椎骨縫里鉆出來。
我能……聽見?
不,不是聽見。
是看見。
看見那些被牢牢鎖在皮囊之下,最瘋狂、最赤裸、最見不得光的念頭。
“林助理。”
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波瀾的聲音從巨大的黑檀木辦公桌后傳來。
顧衍之抬起眼,金絲鏡片后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鋒,精準(zhǔn)地剖開我每一寸試圖掩飾的慌亂。
“這份市場分析報告,”他修長的手指在那份剛剛燙傷我指尖的文件上點了點,動作優(yōu)雅,卻帶著一種裁決的重量,“第三頁第七項數(shù)據(jù),來源標(biāo)注錯誤。第五頁的預(yù)估增長率,缺乏足夠模型支撐。最后一頁的結(jié)論……”
他微微停頓,每一個音節(jié)都砸得我心驚肉跳。
“愚蠢,且毫無邏輯?!?/p>
我的臉頰猛地?zé)饋怼?/p>
是被嚴厲批評后的難堪,但更多的,是一種近乎荒誕的震悚。
因為就在他吐出那些刻薄字眼的同時,那冰冷的、屬于上位者的完美薄唇之上,懸浮著另一行只有我能捕捉的,激烈翻滾的猩紅文字:
「媽的!罵重了!她眼睛真的紅了!快哭了嗎?快哭給我看!嗚…但別真?zhèn)陌?,哪個混蛋把這么難的數(shù)據(jù)丟給她的?老子明天就開了他!不不不,還是先哄?怎么哄?現(xiàn)在把她拉進懷里揉頭發(fā)會不會嚇跑她?在線等急死了?。?!」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視覺和聽覺被割裂成兩個徹底顛倒的世界。
一個世界是顧衍之冰冷的臉,苛刻的指責(zé),辦公室里彌漫的、幾乎將人凍僵的低氣壓。
另一個世界……是眼前這片只有我能窺見的,沸騰到近乎崩壞的……內(nèi)心彈幕。
“公司雇傭你,不是讓你來犯這種初級錯誤的?!鳖櫻苤穆曇粼俅雾懫?,依舊毫無溫度。
「公司雇傭你簡直就是來做老子的心臟除顫器的!寶貝你再眨一下眼試試?睫毛那么長是故意的吧!一定是故意的!」
我死死掐住自己的掌心,指甲陷進肉里,試圖用疼痛來確認這不是一個光怪陸離的夢。
呼吸變得急促而困難。
我覺醒了一種……不得了的異能。
就在今天早上,在擠得像沙丁魚罐頭的地鐵里,被一個尖銳的公文包角狠狠撞到太陽穴之后,世界就開始變得不對勁。
起初是零星幾個模糊的念頭,像蚊蚋一樣嗡嗡地鉆入腦海。
直到這一刻,直到面對顧衍之——這個全公司上下公認的、仿佛沒有人類感情的工作機器,高冷、禁欲、理性到令人發(fā)指的帝國統(tǒng)治者——我才真正意識到,這異能荒誕、恐怖,卻又帶著一種致命的確鑿。
“說話?!?/p>
顧衍之的身體微微前傾,西裝面料摩擦發(fā)出極細微的窸窣聲,帶來一股無形的壓迫感。
「說話啊乖乖!罵我也行!哭也行!別這么低著頭不說話啊,我心慌!要死了要死了,心率過速了,辦公室的緊急醫(yī)療箱在哪兒來著?!」
我猛地吸了一口氣,抬起頭,撞入他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
鏡片反射著冷光,完美地遮掩了所有可能外泄的情緒。
但我“看”到了那冰層之下咆哮奔涌的、幾乎要噴發(fā)出來的火山熔巖。
巨大的荒誕感攫住了我,一種游走在恐懼和爆笑邊緣的失控感讓我頭暈?zāi)垦!?/p>
我努力繃緊臉上最后一點搖搖欲墜的職業(yè)表情。
“對不起,顧總?!蔽业穆曇粲悬c發(fā)飄,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是我疏忽了,我立刻拿回去修改。”
我伸出手,想要快速抽走那份該死的、仿佛會施展魔法的文件。
也許是太慌亂,指尖劃過桌面時,手肘不小心帶倒了桌角那支看起來就價格不菲的金屬簽字筆。
筆滾落下去。
我?guī)缀跏窍乱庾R地彎腰想去接住。
動作太急,高跟鞋鞋跟猝不及防地一崴。
身體瞬間失去平衡。
天旋地轉(zhuǎn)間,我朝著冰冷的大理石地面栽下去。
驚呼卡在喉嚨里。
預(yù)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
一只有力的手臂猛地箍住了我的腰,一股強大的力量將我往回一帶。
我整個人撞進一個堅硬而溫暖的胸膛。
高級定制的西裝面料細膩冰涼,貼上去的瞬間,卻仿佛引爆了一顆炸彈。
隔著一層薄薄的襯衫,底下那具身體的體溫高得嚇人,心跳聲沉重、狂野、失了章法,如同密集的戰(zhàn)鼓,一下下擂在我的耳膜上。
砰——咚!砰——咚!
「艸!好軟!好細!這腰是真實存在的嗎?!老子一只手就能掐??!能掐紅嗎?能在上面留指印嗎?夠我玩一年……不,一輩子!」
視覺徹底被這排山倒海、帶著驚嘆號和臟話的猩紅彈幕淹沒。
鼻尖縈繞著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古龍水氣味,混合著一種更原始的、充滿侵略性的男性荷爾蒙氣息,幾乎令人窒息。
我的大腦徹底死機。
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到了臉部,燒得厲害。
時間仿佛凝固了。
我就那么僵硬地被他半摟在懷里,他的手臂像鐵鉗一樣牢牢鎖著我的腰,沒有絲毫要松開的意思。
「上帝佛祖安拉……哪個神仙顯靈了?!這觸感……死了值了!別松手!誰松手誰是狗!辦公室好像大了點,下次讓她換個小點的桌子,方便摔……不對,方便我接!」
我猛地回過神,手忙腳亂地想要站穩(wěn),推開他。
指尖無意間蹭過他挺括的襯衫前襟。
「?。。∈?!她的手!蹭過去了!故意的!她絕對是故意的!這誰受得了?!立、立、立正了怎么辦?!會被發(fā)現(xiàn)嗎?!現(xiàn)在把她抱到辦公桌上會不會進展太快了?!但老子忍不住了!」
那行字瘋狂閃爍,顏色紅得幾乎滴血。
像被烙鐵燙到,我觸電般猛地縮回手,用盡全身力氣向后一掙。
這一次,顧衍之松開了手。
他站得筆直,面無表情地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金絲眼鏡,動作流暢自然,仿佛剛才那個心跳如雷、內(nèi)心咆哮的流氓不是他。
只有鏡片后方,那雙深眸極快地掠過一絲幾乎無法捕捉的暗流,快得像是錯覺。
“小心點?!?/p>
他的聲音平穩(wěn)得可怕,聽不出絲毫波瀾。
「地板明天就換掉!換最厚最軟的地毯!全鋪滿!等等,她剛才是不是摸到我了?是故意的吧?肯定是!這小妖精終于開竅了?今晚能約到飯嗎?求婚戒指現(xiàn)在訂來得及嗎?!」
我踉蹌一步站穩(wěn),從頭到腳都燒得滾燙,根本不敢再看他的臉,更不敢看那些依舊在空氣中瘋狂刷屏的內(nèi)心戲。
“對、對不起,顧總!謝謝您!我、我這就去改報告!”
我?guī)缀跏菗屵^那份文件,抱在懷里,頭也不敢回地逃離了這間令人窒息的辦公室。
厚重的實木門在身后合上。
隔絕了那個冰火兩重天的空間。
我背靠著冰涼的門板,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心臟跳得快要從胸腔里蹦出來。
走廊上空無一人,只有頂燈投下安靜的光暈。
世界仿佛終于恢復(fù)了它本該有的秩序和安靜。
但我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那份報告冰冷的觸感還殘留在指尖。
可腦海里,卻反復(fù)回蕩著那驚心動魄的、只有我能窺見的瘋狂。
「她哭起來好可愛……」
「這腰夠我玩一年……」
「……」
一個清晰的、戰(zhàn)栗的念頭浮現(xiàn)在混亂的腦海:
顧衍之……
他完蛋了。
我也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