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灼熱感來得猝不及防,像一小簇炭火烙在我的皮膚上,瞬間點燃了我所有的感官。我渾身一顫,下意識地低頭看去,只見那顆鴿血紅寶石正散發(fā)著肉眼可見的、微弱的紅光,將我胸前的一小片肌膚映得一片緋紅。
它變熱了。
這個認知像一道閃電,劈開了我被酒精和曖昧氣氛攪得有些混沌的腦袋。
我猛地抬起頭,視線越過顧言的肩膀,看向酒吧門口。我的心臟毫無預兆地狂跳起來,仿佛預感到了什么。
他會來嗎?他真的會因為這顆寶石的提示,出現(xiàn)在這里嗎?
顧言顯然沒有注意到我的異常,他看著我瞬間變得緊張而又期待的復雜神情,眼底的興趣更濃了。他以為我的反應是因他而起,嘴角的笑容越發(fā)玩味。
“怎么了,沈太太?”他靠得更近了,聲音里帶著一絲引誘,“難道我猜對了?你確實……很寂寞?!?/p>
他的手指甚至大膽地碰觸了一下我放在吧臺上的手背。
就是這一刻,我心底那股被花襯衫男人勾起的厭惡,和此刻被顧言輕佻對待的憤怒,瞬間被催化到了頂點。
我不是一件可以被隨意評價和觸碰的物品!我不是一個因為丈夫冷落就需要在外面尋求慰藉的怨婦!
這股強烈的、帶著屈辱感的怒火,如同汽油澆在了胸口那團炭火上,讓那顆寶石的溫度陡然升高!灼熱的痛感讓我?guī)缀跻谐雎晛怼?/p>
“放開!”我猛地抽回手,眼神冰冷地瞪著顧言。
顧言被我突如其來的激烈反應弄得一愣,他舉起雙手,做了個投降的姿勢:“好的,好的,我只是開個玩笑,沈太太不必當真?!?/p>
我沒有再理他,抓起自己的手包,倉皇地站起身,幾乎是逃一般地沖出了酒吧。
夜晚的涼風吹在臉上,讓我滾燙的臉頰和混亂的大腦稍微冷靜了一些。我大口地喘著氣,一手捂著胸口那顆依舊灼熱的寶石,另一只手扶著墻壁,努力平復著劇烈的心跳。
他會來。
這個念頭無比清晰地占據(jù)了我的腦海。
我不知道他會以什么方式出現(xiàn),也不知道他出現(xiàn)后會做什么??謶趾鸵环N難以言喻的興奮交織在一起,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wǎng),將我緊緊包裹。
我站在路邊,看著車水馬龍的街道,感覺自己像一個等待審判的囚徒。
一輛黑色的賓利慕尚悄無聲息地滑到我面前,停了下來。
車窗緩緩降下,露出了沈徹那張完美得毫無瑕疵的側臉。他沒有戴眼鏡,深邃的眼眸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幽暗,仿佛能將人的靈魂都吸進去。他沒有看我,只是淡淡地吐出兩個字:“上車。”
我的身體比大腦反應更快,幾乎是立刻就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車內空間很大,暖氣開得很足。沈徹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冷的松木香氣瞬間將我包圍,驅散了剛才在酒吧里沾染上的煙酒味和顧言身上那股令人不悅的香水味。
車子平穩(wěn)地啟動,匯入車流。
車廂內一片寂靜,只有引擎發(fā)出的輕微聲響。我緊張地坐在他身邊,連呼吸都放輕了。胸口的那顆寶石,在他出現(xiàn)后,溫度便慢慢降了下來,此刻只剩下一點微溫。
我偷偷地用眼角余光打量他。他穿著一身黑色的高定西裝,領帶系得一絲不茍,神情專注地開著車,仿佛他只是恰好路過,順便接了一下晚歸的妻子,而不是被一個“信號”召喚而來。
他越是這樣平靜,我心里就越是沒底。
他會怎么“享用”我的憤怒?像昨晚那樣,用一個吻嗎?
想到這里,我的臉頰又開始不受控制地發(fā)燙。
車子一路疾馳,最終停在了半山腰一處觀景平臺的停車場。這里很僻靜,幾乎沒有什么人,從這里可以俯瞰到整座城市的璀璨夜景。
沈徹熄了火,車廂內陷入了徹底的黑暗與寂靜。
他終于轉過頭,看向我。
在黑暗中,他的目光仿佛有了實質,像探照燈一樣將我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那目光里帶著審視,帶著評估,就像一個美食家在評判今晚的菜色。
“看來,你今天玩得……很盡興。”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聽不出喜怒。
我握緊了手里的包,有些心虛地低下頭?!拔摇皇侨ズ攘吮?。”
“和顧言?”他輕描淡寫地吐出了這個名字。
我的心猛地一沉。他怎么會知道?難道他一直派人跟蹤我?
“別誤會,”他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我只是恰好,能從你這道‘菜’里,品嘗出其他人的味道?!?/p>
他傾身向我靠近,屬于他的強大壓迫感瞬間將我籠罩。他伸出手,冰涼的指尖輕輕劃過我的臉頰,然后是脖頸,最后停留在我胸前那顆已經恢復冰涼的寶石上。
“讓我嘗嘗看……”他低語道,聲音里帶著一絲令人戰(zhàn)栗的期待,“這道主菜,混合了厭惡、憤怒,還有一絲……被冒犯的屈辱??诟袘摵堋晾薄!?/p>
他的指尖隔著寶石,輕輕地按壓著我的皮膚。我感覺那股奇異的電流再次出現(xiàn),酥麻的感覺從那一點蔓延開來,讓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輕顫起來。
“不……不要在這里……”我?guī)缀跏潜灸艿乜咕艿?。在這樣狹小而暴露的空間里,讓我感到無比的羞恥和不安。
他聞言,動作頓住了。他看著我,黑色的眼眸在黑暗中亮得驚人。
“哦?”他挑了挑眉,似乎覺得我的反應很有趣,“你以為我會做什么?像昨晚一樣吻你,然后吸走你的情緒?”
我咬著唇,沒有說話,但我的表情顯然是默認了。
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那笑聲在寂靜的車廂里回蕩,帶著一種邪氣的、蠱惑人心的魔力。
“林晚,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他說,“那只是開胃菜。像‘憤怒’這種濃烈的情緒,如果只是簡單地吸食,那就太浪費了?!?/p>
“那……那要怎樣?”我顫聲問。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收回手,重新靠回椅背,發(fā)動了車子。
“回家?!彼f。
車子再次啟動,我的心卻懸得更高了。未知的恐懼,遠比已知的更折磨人。
回到那座熟悉的、位于城市之巔的頂層公寓,我感覺自己像是走進了屠宰場的羔羊。
沈徹脫下西裝外套,隨手扔在沙發(fā)上,然后開始慢條斯理地解開自己襯衫的袖扣。他解開領帶,扯松了領口,露出了性感的喉結和線條分明的鎖骨。
柔和的燈光下,他一步步向我走來。平日里那個冷靜自持、禁欲疏離的商業(yè)帝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充滿了原始野性與危險魅力的……捕食者。
我被他逼得一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上了冰冷的墻壁,退無可退。
“你……你想做什么?”我緊張地看著他。
他雙手撐在我身體兩側的墻壁上,將我完全禁錮在他的氣息范圍之內。他俯下身,黑色的眼眸緊緊地盯著我,那里面翻涌著我看不懂的、深沉而灼熱的情緒。
“我說過,浪費是可恥的?!彼従忛_口,聲音沙啞得不像話,“濃烈的情緒,需要用同樣濃烈的方式來‘烹調’,才能激發(fā)出它最極致的美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