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予皓嗤笑一聲,仿佛聽到了什么驚天的笑話。
“徐鹿,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這些年你從一個外賣員逐漸被人尊稱一句周太太,吃過的苦那么多,好不容易出人頭地了你說離婚?”
“你舍得嗎?”
我眨眨眼。
這個身體的主人好像就是因為一句不舍得,哭過鬧過,隱忍多年后才從十二層高樓一躍而下。
智能AI檢測到強烈的不甘,才選擇這具身體。
“能不能現(xiàn)在簽?我后面的任務(wù)還很多,影響績效?!?/p>
我拿出準備好的離婚協(xié)議書,上面的筆跡像電子篆刻般工整。
周予皓一把奪過文件反復(fù)翻看,眼中的震驚快要掉出來。
“你傻了,還是中邪了?”
我很難理解人類的情感,避免系統(tǒng)再次過載,無論他說什么,我都回一句。
“我沒有?!?/p>
我的冷靜惹怒了他。
周予皓猛地拉開辦公室的抽屜,把一張銀行卡扔過來。
鋒利的卡面差點劃破我的臉。
看著我被擦傷他有些不忍,垂下眼再不看我。
“裝了那么久,不就是想要回所謂的婚前財產(chǎn)?你真以為我會看上你這點錢?”
“一副上不了臺面的樣子,真是讓人膈應(yīng)!”
我彎腰撿起地上的卡片,系統(tǒng)主動識別搜索存檔。
原來,這張銀行卡是原身結(jié)婚時的嫁妝。
兩人拿著這筆錢創(chuàng)立了公司,賺到第一桶金時把等額數(shù)目又打了進去。
數(shù)年后“我”的母親病重,多次催促周予皓把這張卡拿出來給母親治病。
可他總有理由。
銀行下班、密碼不對、限額......
最激動的時候我甩了周予皓一巴掌。
“就算這筆錢取不出來,別的地方拿不出嗎?”
兩天后治療拖延母親去世,這筆錢也沒有交到“我”手上。
感受到芯片的數(shù)據(jù)傳輸,我的系統(tǒng)主動檢測到數(shù)額。
卡里有十萬。
當時母親治病,扣除醫(yī)保只需要兩萬。
原本“我”也是有收入的,可他心疼我在外奔波,說我太辛苦。
只要我努努力,他就心疼落淚。
他給我開了親密付,但每日過問我的開銷。
溫水煮青蛙,再次回神時我手里連一百塊都拿不出了。
我也曾哭求,可他置若罔聞。
母親死后徐鹿就像變了一個人,再也沒有剛相識時的溫柔,動輒冷臉吵架,容易暴怒。
這是夫妻之間裂痕的開始。
臉頰有些疼,我抬手擦了擦血珠,如實說出幾年前他的難處。
“其實你沒說錯,銀行當天確實限額了?!?/p>
“畢竟在酒吧包場就需要二十萬,還有十幾個陪酒女、洋酒啤酒開了一瓶又一瓶。你想給我錢的,可你的卡被于婉當天買包刷到爆,公司正好又支出了巨額原料費,你當時只剩23塊八毛五分,拿不出兩萬?!?/p>
陳年的傷疤被解開。
滔天的怒意從胸腔直沖腦仁,周予皓失去了理智。
歇斯底里道:“你竟敢調(diào)查我!”
紅外掃描儀檢測結(jié)果是他理虧。
搜索頁顯示:人類在愧疚時,適當?shù)膹浹a會讓他安心。
我了然。
本著為他好的原則,貼心安慰他。
“人死不能復(fù)生您也別太難過了?!?/p>
“如果實在難過,不如把公司過給我凈身出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