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剛進家門,賈張氏就湊了上來,一眼瞥見她手里的大碗,皺眉道:“就這幾塊?你沒跟他說我要吃?”
“媽,那是只野雞,本來肉就不多,人家能給這些就不錯了,還是看棒梗的面子才多給的?!鼻鼗慈憬忉屩?,把碗往桌上一放。
“呸!小家子氣的東西!”賈張氏啐了一口,“自己吃獨食,就給這么點,咋不噎死他!”
正說著,棒梗背著書包跑了進來,一聞到肉香,眼睛都直了,撲到桌邊就喊:“媽,有肉!”
“慢點,給你留著呢?!鼻鼗慈銊傁電A一塊給兒子,賈張氏已經(jīng)搶先下手,拿起筷子就夾了塊最大的塞進嘴里。
“奶奶!那是我的肉!”棒梗急得直跺腳。
“嚷嚷啥!我是你奶奶,吃你塊肉咋了?”賈張氏瞪了他一眼,又夾起一塊嚼得滿嘴流油,“再說了,這肉還是我讓你媽去要的,我吃幾塊怎么了?”
棒梗搶不過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奶奶一塊接一塊往嘴里塞,自己好不容易搶到兩塊,剛?cè)M口,碗里的肉就見了底。
“奶奶!你把我的肉都吃完了!”棒梗氣得直哭。
賈張氏抹了抹油乎乎的嘴,打了個飽嗝:“哭啥哭?一點肉而已,回頭讓你媽再去要!這野雞燉得還行,就是太少了,沒吃夠?!?/p>
她瞥了眼站在一旁沒動筷子的秦淮茹,眼皮都沒抬一下,仿佛那肉里壓根沒她的份。
秦淮茹看著空了大半的碗,心里泛起一陣酸楚,卻啥也沒說,默默收拾起碗筷——這樣的日子,她早就習(xí)慣了。
后院聾老太太的屋里,也飄進了濃郁的肉香。老太太耳朵背,鼻子卻靈得很,嗅著味兒直咂嘴。
這時一大媽端著碗稀粥和兩個窩窩頭進來,剛把東西放在桌上,就被聾老太太拉住了:“哎,這啥味兒???香得很!你給我?guī)У纳叮坑质窍≈喔C窩頭?”
她瞇著眼睛往桌上瞅,不滿地嘟囔:“我聞著有肉香!咋不給我弄點肉?”
一大媽臉上有點過不去,解釋道:“媽,那肉是后院新來的小林做的,人家剛搬來,自己改善伙食呢?!?/p>
“新來的?”聾老太太眉毛一挑,“新來的就不懂規(guī)矩了?做了肉不知道先給我這老婆子送點?眼里沒長輩!”
一大媽沒接話,心里暗撇嘴——這老太太,又開始倚老賣老了。她端起粥遞過去:“行了媽,先吃點墊墊。等老易回來,我讓他拿錢去供銷社割點肉,給你做肉包子吃。”
聾老太太接過粥,卻沒喝,嘆了口氣,陰陽怪氣地說:“人老了,不值錢嘍,活一天少一天,就想吃口熱乎肉都難……”
頓了頓,她又補充道:“真買了肉,你也別做,讓柱子來做。那小子手藝好,做的肉包子香。到時候讓他做好了直接給我端過來。”
一大媽無奈地點點頭:“知道了,等柱子下班了我跟他說。”心里卻想著,這聾老太太,就認傻柱那點好,也不管人家忙不忙。
傍晚,易中海下班回到家,剛坐下喝了口茶,一大媽就把聾老太太想吃肉、還念叨林墨不懂事的事跟他說了,本想讓他評評理,說說老太太難纏。
誰知易中海聽完,眉頭一皺,反倒說:“這小林確實不懂事?!?/p>
一大媽愣了:“你咋也這么說?人家剛來,自己做口吃的,也沒礙著誰啊?!?/p>
“話不能這么說。”易中海放下茶杯,語氣嚴(yán)肅起來,“聾老太太是咱四合院的老祖宗,論輩分、論年紀(jì),都是頭一份。年輕人剛進院,就該主動孝敬長輩,懂點尊老愛幼的規(guī)矩。自己悶頭吃獨食,傳出去像什么樣子?”
他站起身,整理了下衣襟:“這事我得去說說他,讓他明白院里的規(guī)矩。不然養(yǎng)成這獨來獨往的性子,以后指不定還鬧出啥矛盾?!?/p>
一大媽想勸兩句,見他態(tài)度堅決,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自家老頭子向來把“大院和睦”看得比啥都重,尤其護著聾老太太,看來這新鄰居,免不了要被他敲打一番了。
林墨剛收拾完碗筷,正打算把砂鍋洗干凈,門外就傳來“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的敲門聲。
他打開門,見是易中海,笑著招呼:“喲,一大爺回來了?吃飯沒?”
易中海站在門口,臉色不太好看,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還沒。小林,我聽說你今天燉肉了?”
“是啊,運氣好打了只野雞,自己改善下伙食?!绷帜幻魉?,隨口應(yīng)道。
易中海清了清嗓子,擺出長輩的架子:“小林啊,咱們95號院是文明大院,向來講究尊老愛幼。后院正房住的聾老太太,是咱院的老祖宗,年紀(jì)最大,德高望重。你做了好東西,該先想著給老人家送點,哪能自己吃獨食?這可不符合規(guī)矩?!?/p>
林墨一聽就明白了,敢情是來興師問罪的。他臉上的笑淡了些,語氣也硬了:“一大爺,‘老祖宗’這說法我不懂。我是孤兒,家里人都沒了,祖宗都在地下埋著。今天剛搬來,燉點肉是給自己慶祝喬遷,這肉是我自己辛辛苦苦打來的,來得不容易?!?/p>
易中海沒想到他敢直接頂回來,眉頭皺得更緊:“你這年輕人怎么說話呢?尊老愛幼是本分!現(xiàn)在不懂事,等老了就知道了,讓人戳脊梁骨好受嗎?”
“誰愛說就說去?!绷帜敛煌俗專拔疫@肉來路正,不偷不搶,自己吃自己的,沒礙著任何人。規(guī)矩是用來約束自己的,不是逼著別人當(dāng)冤大頭的?!?/p>
易中海被噎得說不出話,指著他半天,最后氣得“哼”了一聲,甩袖子就走。
林墨看著他的背影,關(guān)上門冷笑一聲——這四合院的“規(guī)矩”,看來比他想的還要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