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我爺爺和我媽都太關(guān)心我了,我這么一說,看到我媽媽身體一抖,眼淚也止不住的掉了下來。
我爺爺也是一怔,默默的將眼袋鍋子別在腰上,拉過我的手問道:“寧娃子,爺爺問你,今天要是換成另外一個人被抓了,你還敢跳下去不?”
我抬起頭,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這個問題,只好低下頭默不作聲。
我爺爺笑了笑:“我倒是忘了,你才七歲,這問題確實有些難為你了,罷了?!?/p>
我爺爺說完,拾起他的桃木劍走了出去。
或許是我太累了吧,剛剛經(jīng)歷那事又讓我的精神過度緊張,這會我迷迷糊糊的,居然睡著了。
睡夢中,那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又出現(xiàn)了。
他用極盡嘲諷的語氣跟我說,你個笨蛋,連個鬼上尸都對付不了,還自稱什么男子漢,我看你永遠(yuǎn)都是個膽小鬼,小屁孩,懦夫!
被人當(dāng)面罵膽小鬼,我怎么能不氣惱,我張牙舞爪的上去跟他拼命。
結(jié)果就是我又一次被他按在地上,挨了一頓大巴掌。
“啊……”
我一聲喊,從炕上坐起來,感覺屁股下生疼,好像真的挨了一頓巴掌般。
我伸手一摸,才想起那里受過傷,現(xiàn)在還沒好。
又是那個人,每次在夢里看到他都要挨打,他到底是誰?
我媽這時撩開門簾走了進(jìn)來,關(guān)切的喊道:“小寧,你咋了?又做噩夢了?”
“啊,沒,沒???”
我極力的掩飾著,看了一眼時間,該死的,6:50,又要遲到了。
我趕忙穿衣服,卻被我媽攔住了。
“我讓英子給你們老師帶個話,就說你病了,休息幾天再去上學(xué),你今天好好的在家養(yǎng)傷。”
我一聽不用上課了,當(dāng)然非常高興,一把抱住我媽的臉,狠狠的親了一口。
接著又手腳麻利的穿好衣服,跑到院子中,發(fā)現(xiàn)以往此時正在吃早飯的爺爺沒有在,不由疑惑的看向了院墻那邊。
劉姥爺?shù)氖碜蛱彀碓p了尸,后來被我爺爺制服了,今早肯定要早早的下葬。
停在家里久了,對一家人都不好。
所以這會,我爺爺應(yīng)該正組織人準(zhǔn)備下葬劉姥爺。
現(xiàn)在想想,劉姥爺被劉權(quán)嚇?biāo)?,我爺爺?yīng)該看出來劉權(quán)就在附近潛伏,所以和老村長他們早就商量好提前下葬劉姥爺。
沒想到最后還是被劉權(quán)附了身,還險些害了我媽媽。
對了,我想起來了,昨天劉權(quán)那個死鬼跑了之后,甘云山似乎也找到了劉家,因為他聽那幾個醉鬼喊詐尸,想到他兒子在我家,不會出什么事吧,所以就跑來了。
沒曾想,真的出事了。
甘成雄跟劉姥爺?shù)氖w親了嘴,還差點摔出腦震蕩來。
要不是我最后拉了他一把,他這會已經(jīng)跟劉權(quán)那死鬼一起拜把子去了。
要說甘成雄這孩子也夠倒霉的了,每次跟我在一起總要出點事。
難道我真是掃把星的命?
不行,我得去看看這小子,好歹他還給我送過拔絲地瓜不是。
“媽,我出去一趟?!?/p>
我對著里屋正在疊被的媽媽喊了一聲,抓起一個肉包子便跑。
我先跑向了村口小巴站臺那,也不知道這小子有沒有去上學(xué)。
他要是去上學(xué)了,肯定要坐車的。
現(xiàn)在想想,那時的我太傻了,昨夜才經(jīng)歷的一場驚魂事件,今天他父母怎么可能讓他上學(xué)。
可是在我跑到小巴站臺的時候,我卻看到了大雄背著書包上車的身影。
是他,沒錯,他上車時還扭頭看了我一眼,似乎對我笑了一下。
這小子沒事嘛,還能上學(xué)!
我大喊著大雄的名字,狂奔向著小巴車追去。
可惜,實在太遠(yuǎn)了,小巴車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的駛離了我們村的村口。
我只能累得扶著膝蓋喘息,心里不住的罵著甘成雄混蛋,居然敢不等我,等你丫的放學(xué),我一定狠狠的修理修理你。
既然他沒事,我也就放心了,我扭頭又往回走。
就在我扭頭的剎那,我驚呆了。
因為我的視線內(nèi),又出現(xiàn)了一個大雄。
他正穿著那件我最熟悉不過的海軍服,背著書包站在街邊沖我笑。
那缺了門牙的豁牙子,此時在我看來是如此的帶有諷刺意味。
“他大爺?shù)?,你沒上車?。俊?/p>
我嘟囔了一句,向著大雄跑去。
可是大雄居然一扭身,跑進(jìn)了小巷之中。
“跟我玩賽跑?你小子轉(zhuǎn)蒙頭了吧?那邊是死路??!”
我跟在大雄的身后便追了進(jìn)去。
奇怪的是,當(dāng)我跑進(jìn)小巷的時候,大雄的身影居然消失了。
沒錯,絕對的是憑空消失了。
因為這巷子是個死胡同,三邊都是高高的圍墻,不借助梯子之類的東西,甘成雄是打死都不可能翻墻跑掉的。
他總不至于長翅膀飛了吧?
我心中有些驚奇,難道是我看錯了?
這兩天經(jīng)歷的事情都奇奇怪怪的,不會是出現(xiàn)幻覺了吧?
我走出胡同口,垂頭喪氣的正走著,突然眼前又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
我一抬頭,又是大雄!
這小子還是跟剛才一樣,穿著那身海軍服,背著書包,一邊跑還一邊回頭沖我笑。
此時這個笑容就讓我火冒三丈了,他大爺?shù)?,你這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我面前出現(xiàn),也不跟我說話,是在耍我玩呢?
我撒開腳丫子對著大雄就追了下去,這次說啥也不能再讓你跑了,抓住你,我肯定狠狠的揍你丫的一頓解解氣。
我一邊追一邊納悶,大雄這小子走得也不快啊,我怎么就追不上呢?
我沒來由的生出了一股不詳?shù)念A(yù)感,緊攥的手心里開始微微冒冷汗。
不管了,先追上他再說。
此時我也火了,悶著頭繼續(xù)往下追。
不曾想這小子一路走,我一路追,一直追出了村子,追到了東山邊上。
然后我看到這小子的身影沒入了樹林里,不見了。
“大雄,大雄?”
我跑到他剛剛消失的大樹邊上,上氣不接下氣的喊了幾嗓子,卻沒有人答應(yīng)我,只有偶爾的幾聲烏鴉叫。
我憤恨的喊了一嗓子,鉆進(jìn)了樹林里。
這一鉆,我就不知道自己到底追到了哪里,反正左一下,右一下的,不知道跑了多久,我已經(jīng)累的有些跑不動,只好找了塊大石塊坐下休息。
此時我才發(fā)現(xiàn),我居然又跑到了那夜,我和大雄跑丟的那條小路上。
看著這熟悉的環(huán)境,我不由得渾身打了個激靈。
想到那夜發(fā)生的事情,想到那個古怪的紅衣老頭,那只兇狠的鬼爪子,我真的有點害怕了。
難不成,是那個老頭把大雄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