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氣熏得梁間燕子都不肯來筑巢。更漏滴到戌正，蘇培盛在外頭輕咳。

皇帝起身時九龍佩撞在香幾上，驚得朧月在乳母懷里啼哭。

我替他系玉帶時摸到腰間新添的荷包，繡著合歡花的針腳細密，金線在燭火下流轉暗芒。

夜雪映得窗紙發(fā)藍，他踏出院門那刻，我讓槿汐把涼透的湯藥澆了梅樹根。除夕宴上，

華妃的百鳥裙綴滿珍珠，走動時像落了場星雨。她丹蔻指尖捏著翡翠酒盞，

忽然朝我笑："莞妃娘娘這東珠耳墜，倒比本宮去年得的還大些。"皇后在鳳座上輕咳，

髻邊九尾鳳釵垂珠亂晃，剪秋忙捧上潤喉的枇杷膏。子時爆竹炸響，我抱著朧月看煙花。

硫磺氣混著雪沫子往人領口鉆，忽見安陵容的侍女寶鵑往偏殿去，裙角閃過抹可疑的深紅。

正要細看，淳兒舉著糖葫蘆跑來，琉璃似的糖衣碎在我袖口，像濺了滿袍血珠子。

上元節(jié)賞燈時，我親手扎了盞玉兔燈。金箔紙在指尖翻飛，朧月咿呀著抓流蘇。

皇帝突然駕臨，明黃常服沾著御書房的墨香，

袖中抖落卷畫軸——竟是去歲我隨口提過的《雪夜訪戴圖》。他執(zhí)筆添了盞孤舟，

說等開春帶我去太液池泛舟。正月廿三落冰雹，我坐在暖閣教流朱剪窗花。紅紙屑落滿裙裾，

剪到第三個胖娃娃時，溫實初冒雪求見。他官帽上結著冰凌，

從藥箱底層取出包褐粉："娘娘近日用的安神香里，摻了曼陀羅籽。"驚蟄那日雷聲特別響。

我在皇后處請安，見剪秋端著青瓷碗往佛堂去，碗沿凝著可疑的乳白水汽。

回宮路上故意遺落絹帕，讓小允子折返時瞧見佛堂后門閃過華妃宮里的頌芝，

裙擺沾著香灰與朱砂。二月二龍?zhí)ь^，闔宮去寶華殿祈福。我借口頭疼留在棠梨宮，

讓浣碧盯著小廚房。午時三刻她白著臉回來，說瞧見陵容的侍女往燉盅里撒東西。

銀針試出是番紅花，量雖微，日日積累卻能讓婦人再難有孕。春分清晨梳頭，

忽見鏡中多了個人影。華妃撫著鑲紅寶石的犀角梳輕笑："妹妹這青絲愈發(fā)油亮了。

"她護甲掃過我后頸，留下道胭脂蟲染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