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在角落，手腳凍得麻木，腳踝鉆心的痛被寒意稍許麻痹了些許。不知過了多久，

或許是那點(diǎn)殘存的火光給了他暖意，又或許是失血讓他精神開始渙散，

一直緊繃如鐵塔的身影，幾不可查地晃了一下。就那一瞬間的松懈！

我眼中看到的不再是那個震懾北疆、視我為草芥的殺神將軍，

而是一個重傷在身、靠在冰冷墻角、連呼吸都帶著痛楚的男人。

一種極其莫名的、近乎本能的沖動，沖破了我所有的恐懼和自保之心。我連滾帶爬，

甚至顧不上右腳的劇痛，幾乎是手腳并用地?fù)湎蚰嵌阎皇；覡a暗紅的火堆！

旁邊是他之前找來的幾根干柴，我抓起那僅存的幾根枯枝，手忙腳亂地往余燼里塞！

手指凍得僵硬，好幾次沒抓穩(wěn)柴火掉進(jìn)灰里，激起嗆人的灰煙。我拼命吹氣，

臉頰鼓脹得像青蛙，顧不上形象，眼里只有那一點(diǎn)點(diǎn)將熄未熄的猩紅炭火。快著起來！

快著啊！終于！噗的一聲微響，一小簇微弱的橘黃色火苗艱難地舔舐上干柴的邊緣，

掙扎著、蔓延開來。雖然細(xì)小，卻重新帶來了光和熱！16火焰重新跳躍起來，

微弱的光芒將這方寸之地重新照亮。我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胸腔里火燒火燎。

不是因?yàn)槔?，是因?yàn)閯偛拍强坦倾懶牡木o張和孤注一擲。一抬眼，恰好對上他的目光。

他就那么靠在殘破的神龕旁，玄色勁裝襯得他臉色在火光下顯得異樣蒼白，嘴唇也失去血色。

但那眼神，卻不再是冰冷的審視或居高臨下的疏離，而是……一種極其復(fù)雜的東西。詫異，

幾乎不加掩飾，像看到了一頭溫順的兔子突然暴起搏狼。然而在那詫異之下，

似乎還飛快地掠過一絲極淡的，如同火苗初燃時那暖橘色光芒般的……微不可察的緩和？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目光銳利依舊，

卻又好像蘊(yùn)含了我此刻完全無法理解、也不敢深思的沉暗東西。然后，

他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近乎疲憊的意味，移開了視線，重新垂落，目光低垂著，

落在他捂住傷口、仍在緩慢滲出暗紅的手上。一言未發(fā)。17夜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