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舊精心照顧著蘇靜，動作依舊輕柔，

但那份曾經不經意間流露出的、讓周維平心顫的親近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刻意的、職業(yè)化的疏離。她總是低著頭，匆匆做完事情就退出去，

把自己關在狹小的保姆間里。直到那個悶熱得讓人喘不過氣的下午。

周維平提前結束了一個無關緊要的會議，推開家門，屋里靜悄悄的。蘇靜在午睡。

他下意識地看向廚房，沒人。目光掃過客廳，最終落在那扇緊閉的保姆間門上。

一種莫名的心悸攫住了他。他鬼使神差地走過去，腳步放得極輕。門并沒有關嚴，

留著一道窄窄的縫隙。他正要抬手敲門，

里面?zhèn)鞒龅膲阂值?、極其痛苦的干嘔聲讓他瞬間僵住。那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夾雜著艱難的喘息，

充滿了生理性的不適。周維平的心猛地一沉，

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纏上他的腳踝。他沒有猶豫，輕輕推開了門。

狹小的空間里光線昏暗。林小滿正背對著門口，弓著腰，

雙手死死撐在洗手池冰冷的陶瓷邊緣，瘦削的肩膀劇烈地起伏著。又是一陣劇烈的干嘔，

她身體痙攣般地顫抖，卻什么也吐不出來?！靶M？”周維平的聲音干澀，

帶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恐慌。林小滿的身體猛地一僵。她像是被這聲音狠狠燙到，

極其緩慢地、極其艱難地直起身，轉了過來。她的臉色是一種近乎透明的慘白，

嘴唇被自己咬得失去了血色，額角沁出細密的冷汗。那雙總是盛著怯意和柔順的眼睛，

此刻只剩下無邊無際的絕望和一種被逼到懸崖邊的茫然。她看著他，沒有驚訝，也沒有憤怒，

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蕪。然后，她的目光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確認感，

移向自己依舊平坦的小腹，停留了足足有三秒。再抬起頭時，她的眼淚毫無征兆地滾落下來，

大顆大顆，砸在冰冷的瓷磚地面上，悄無聲息。不需要任何言語。那個動作，

那片死寂的眼神，那洶涌而下的淚水，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周維平的視網膜上，

也燙穿了他最后一絲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