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讓謝云庭想起他們的初吻——在成親那日的喜房里，她喝了三杯合巹酒，耳尖通紅，

忽然湊近他耳邊：“我……我可以吻你嗎？”那時他才知道，原來戰(zhàn)場上殺人不眨眼的將軍，

也會緊張得攥皺衣角。他笑著點頭，她便像小狼似的啄了啄他的唇，耳尖紅得能滴血，

卻還要硬裝鎮(zhèn)定：“沒我想得那么難?！备┞暆u遠(yuǎn)，暖閣里的炭火燒得噼啪作響。

謝云庭望著眼前人閉目假寐的模樣，忽然覺得這滿室燈火，

都不及她眉間那點朱砂痣動人——那是他親手為她點的，在他們成婚后的第一個上元節(jié)。

她本不愿涂脂抹粉，卻由著他用胭脂在眉間畫了朵小梅花，說“這樣便像我養(yǎng)的小狼，

額間有標(biāo)記”。如今那點朱砂早已淡了，他卻總在她出征前，重新為她點上。

有次她打趣：“若在戰(zhàn)場上被敵人看見，會不會笑我臭美？”他卻認(rèn)真道：“他們該怕的，

是這朵梅花下的劍?！? 長晝·馬場晨光穿透雕花窗欞時，沈硯冰正替謝云庭梳發(fā)。

玉蓮簪滑過烏發(fā)的瞬間，她忽然想起昨夜他卸甲時的模樣——肩窩的舊疤在月光下泛著淡金，

那是她第一次見他哭，在她凱旋的慶功宴上，他抱著她不肯松手，

眼淚落在疤痕上：“后怕得緊，生怕你像這道疤，永遠(yuǎn)留在戰(zhàn)場上。

”她拍著他的背哄道：“傻話，我還要回來吃你做的蟹粉豆腐呢?！薄鞍l(fā)簪歪了。

”謝云庭笑著轉(zhuǎn)身，指尖替她理正鬢邊碎發(fā)，“昨夜沒睡好？眼下青得像小狼眼圈。

”她忽然咬住他指尖，像他們新婚時總愛做的惡作?。骸斑€不是某人總翻書到子時，

害我總得盯著。”話音未落，遠(yuǎn)處馬場傳來戰(zhàn)馬嘶鳴，

是“踏雪”在跺蹄子——這匹性子烈的汗血寶馬，唯獨對她鞍韉上的狼首紋俯首帖耳。

那鞍韉是謝云庭熬了三夜繡的，狼首眼睛處嵌著他祖?zhèn)鞯木G寶石，

說“這樣戰(zhàn)馬便能替我看著將軍的歸途”。馬場里，青石板上落著昨夜未化的細(xì)雪。

沈硯冰牽著謝云庭的手走近時，踏雪忽然噴著鼻息踏前半步，

卻在看見她腰間玉佩時溫順地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