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眾妃齊聚長春宮向皇后請安?；屎蟾徊飕?gòu)枚俗P椅，面色端凝。她昨日聽聞玫答應(yīng)受封之事，又見新帝對宸貴妃寵眷日隆，心中危機感更甚。為鞏固自身地位，彰顯國母威儀，她決定拿“節(jié)儉”二字做文章。
“諸位妹妹，”皇后清了清嗓子，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新朝初立，百廢待興?；噬腺砼d夜寐，心系黎民。我等后宮妃嬪，理當以身作則，為君分憂。本宮思慮再三，決議自今日起，后宮歷行節(jié)儉！衣著當以樸素為要，用料力求簡單。各宮份例，皆減半支用！”
此言一出，殿內(nèi)頓時一片寂靜。份例減半？這寒冬臘月的，炭火、飲食、衣料，哪一樣不需要銀子？
皇后的目光，如同探照燈般掃過眾人，最終落在了晞月和玫答應(yīng)身上。晞月今日雖未過分華麗，但那天水碧的宮裝用的是江南進貢的頂級云錦，銀狐裘更是價值千金。玫答應(yīng)則穿著一身嶄新的桃紅色纏枝蓮紋旗裝，顯然是昨日剛得的賞賜。
“宸貴妃，”皇后語氣帶著刻意的溫和，目光卻如針，“你這身衣裳，用料不凡。還有玫答應(yīng)，你這身桃紅，鮮艷奪目，甚是喜慶。只是……這樣的衣料，恐怕不是你一個答應(yīng)的份例里該有的吧？” 矛頭直指二人奢靡。
玫答應(yīng)初入宮廷，年輕氣盛，又被皇帝昨日的話激起了幾分心氣，聞言竟不假思索地抬頭反駁：“回皇后娘娘，嬪妾這身衣服是皇上昨日親賞的！皇上說……就喜歡嬪妾穿得鮮亮些。那嬪妾是聽皇上的，還是聽皇后娘娘的？” 她自認搬出了皇帝，皇后總該顧忌。
殿內(nèi)瞬間落針可聞！一個剛?cè)雽m的答應(yīng)，竟敢當眾如此頂撞皇后？！
富察瑯?gòu)玫哪槨班А钡爻亮讼聛?，死死抓住鳳椅扶手，指節(jié)泛白，強壓著怒火：“玫答應(yīng)！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質(zhì)問本宮？皇上乃天下之主，自然要以皇上為重！本宮只是提醒你，莫忘黎民辛苦，要懂得節(jié)儉的道理！” 她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
歲歲在晞月的袖中低語：“皇后能量場劇烈波動！憤怒值飆升！玫答應(yīng)這傻妞踩雷了！皇后要拿你開刀找補了！”
果然，皇后立刻將矛頭轉(zhuǎn)向晞月，語氣更加嚴厲：“還有宸貴妃！本宮查了內(nèi)務(wù)府的記檔，你這個月的份例所用，遠超貴妃定例！華服美飾且不說，單是那上好的銀霜炭，你承乾宮一宮的用量，竟抵得上兩三個宮的總和！如此鋪張浪費，豈是為妃之道？本宮決議，從即日起，宸貴妃份例恢復(fù)貴妃定例，至于那炭火，減半供給！為大清，也為天下黎民，多做些貢獻！”
晞月心中冷笑。減她炭火？這分明是知道她的舊疾，存心要磋磨她！
“皇后娘娘，”晞月不緊不慢地開口，聲音清冷如玉石相擊，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嘲諷，“臣妾倒不知，娘娘您這‘節(jié)儉’，究竟是真心為了黎民百姓，還是……想騰出份例，好給您的心腹新人多置辦幾身鮮亮行頭，方便‘上位’呢？讓我們都穿得灰撲撲的，豈不是更襯得您安排的人花枝招展？”
“高佳晞月！”皇后猛地一拍桌案，霍然起身，氣得渾身發(fā)抖，“你放肆！本宮乃中宮皇后，一國之母！你竟敢如此含沙射影，質(zhì)疑本宮？！”
“皇后娘娘息怒，”晞月微微福身，姿態(tài)優(yōu)雅，眼神卻銳利如刀，“臣妾并非質(zhì)疑，只是提出心中疑問。再者，關(guān)于份例，臣妾也有幾點不解，想請教娘娘?！?/p>
她直視皇后，條理清晰：“其一，今年進貢的蜀錦、云錦、蘇緞，數(shù)量遠超往年。若按娘娘所言，今年不穿，壓入庫房。敢問娘娘，這些嬌貴的料子，放上一年，受潮發(fā)霉、蟲蛀鼠咬，損耗幾何？與其任其朽壞浪費，為何不物盡其用？這難道不比硬生生減掉份例，造成更大的浪費更合‘節(jié)儉’之道？”
“其二，”晞月的聲音陡然轉(zhuǎn)冷，帶著凜冽的寒意，“關(guān)于炭火?；屎竽锬锟芍?，臣妾幼時在圓明園，為救落水的皇上，寒冬臘月跳入冰湖，自此落下寒癥，畏寒懼冷，每逢冬日便痛苦難當？承乾宮地廣殿深，所需炭火本就比別處多些。太醫(yī)早有明言，臣妾之癥，需得溫暖將養(yǎng)，最忌受寒！如今娘娘一句‘節(jié)儉’，就要將臣妾本就捉襟見肘的炭火再減半？您這是要凍死皇上的救命恩人嗎？還是要讓天下人皆知，皇后娘娘苛待有功于皇上的妃嬪？！”
晞月字字鏗鏘，句句誅心！尤其最后一句“凍死皇上的救命恩人”，更是如同重錘，狠狠砸在皇后心上！殿內(nèi)妃嬪無不色變，看向皇后的眼神都帶上了異樣。
富察瑯?gòu)媚樕钒?，被晞月這連番質(zhì)問逼得啞口無言，尤其是“凍死救命恩人”這頂大帽子扣下來，她根本承受不起！她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卻一個字也反駁不了。
歲歲在袖中雀躍：“漂亮！邏輯滿分！道德制高點占領(lǐng)成功！皇后CPU要燒干了！”
僵持片刻，皇后頹然坐回鳳椅，仿佛被抽干了力氣，強撐著最后一絲體面，聲音干澀：“罷了……罷了！宸貴妃所言……也不無道理。這后宮節(jié)儉一事……容本宮……再另想辦法。” 這場由她發(fā)起的“節(jié)儉”之爭，最終以她顏面盡失、狼狽收場告終。
玫答應(yīng)全程目睹，眼睛亮得驚人，看向晞月的目光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崇拜和向往。宸貴妃娘娘，太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