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讓我感到欣慰的是,周哲彥踏實肯學,從小學習成績一路領先。
校領導多次減免了我們的學雜費。
高考后,周哲彥成了村里為數不多的大學生,考上了省城的師范大學。
接到通知書的那天,村里的領導都來家里放鞭炮祝賀。
鄉(xiāng)親們都圍在我們租的房子跟前。
“周家真是祖墳冒了青煙,居然出了個大學生?!?/p>
“我們村也跟著沾光,我讓我家孩子以后多跟著周家小子學學?!?/p>
“還不是許舒蘭,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孩子拉扯大的?!?/p>
……
雖然說是周家的大喜事,但是周家沒有人來道喜。
周康平的媽前幾年去世了。
就連去世的時候,周康平也沒有回家。
我?guī)е苷軓┤ケ紗剩瑳]有人歡迎。
我象征性地給了點禮錢,按照鄉(xiāng)鄰的給了最低標準。
所以說,這么多年,我一直和周哲彥相依為命。
我以為學習成績這么好的一個孩子,心里會拎得清,會永遠跟我一條心。
但是現在他,似乎忘記了我們的苦難是誰造成的。
拼命道德綁架我接收他的老父親。
“媽,我不能失去這次評選機會。”周哲彥紅著眼睛站在我的面前,“你知道嗎?文君朋友的老公都是干部了,我也想成功一次,你一直沒給我找個有能力的爹,我現在想成為一個有能力的人,給菲菲好的生活條件。”
周菲菲是我的小孫女,此刻正躲在丁文君的懷里,天真地看著這一切。
周哲彥一下子把我推到非常尷尬的局面里。
我嘆了口氣,沒有心軟。
“先讓他住在醫(yī)院吧,我們從長計議?!?/p>
3、
然而,事情不過三天。
周哲彥就等不及“從長計議”了。
他和丁文君自作主張,把周康平接出了院。
放在我的次臥里。
我買菜回來的時候,看到了床上趴著的老男人。
腦子里頓時一片空白。
周康平失去了行動能力,手抖得根本無法把飯菜送到嘴邊。
甚至上廁所,都要有人給他擦屁股。
他嘴里阿巴阿巴地說著些什么,口水不受控制地從嘴角流了下來。
周哲彥低下頭,湊過去聽著,然后頻頻點頭,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