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男的目光,像一條黏膩的毒蛇,在陸凡和胡三身上來回掃視。他身后的幾個手下,也都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隱隱將門口堵死。
黑市里,這種黑吃黑的場面司空見慣。
周圍的拾荒者們非但沒有散開,反而饒有興致地圍了上來,準備看一場好戲。在-這個枯燥而壓抑的地方,任何形式的沖突,都是一種難得的娛樂。
百草堂的陳掌柜,則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慢悠悠地拿起一塊布,擦拭著柜臺,仿佛眼前即將發(fā)生的血腥沖突,不過是窗外的一場雨。
“胡三,你他媽的長本事了啊?!钡栋棠幸徊讲奖平媚侵淮执蟮氖终?,一下一下地拍打著胡三的臉,發(fā)出“啪啪”的侮辱性聲響,“上次欠我的五十枚靈石,什么時候還???”
胡三嚇得渾身哆嗦,連連告饒:“疤哥,疤哥我錯了!您再寬限我?guī)滋?,我……我馬上就去湊!”
“寬限?”刀疤男冷笑一聲,目光轉向了陸凡和他腰間的那個鼓鼓囊囊的儲物袋,“我看不用那么麻煩了。你這個新主子,看起來挺有錢的嘛。小子,把你身上那個儲物袋交出來,我就當胡三的賬,一筆勾銷了,怎么樣?”
他的語氣,充滿了不容置疑的霸道。
陸凡的眼神,平靜得如同一潭死水。
他沒有看刀疤男,而是看向了胡三,淡淡地問道:“他就是那個打斷你腿的人?”
胡三身體一僵,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哦?!?/p>
陸凡應了一聲,然后,他終于抬起眼,正視著刀疤男,說出了一句讓在場所有人都愣住的話。
“跪下,給他磕個頭,然后自斷一臂。我可以讓你走。”
整個黑市,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像看瘋子一樣看著陸凡。
一個新人,一個看起來不過鍛體八、九重的小子,竟然敢用這種口氣跟刀疤說話?刀疤可是凝氣境一重的高手!在黑市這片地方,凝氣境,就代表著絕對的統(tǒng)治力!
死寂過后,是鋪天蓋地的爆笑聲。
“哈哈哈哈!我沒聽錯吧?這小子讓疤哥跪下?”
“他是剛從娘胎里出來嗎?不知道死字怎么寫?”
刀疤男也愣住了,隨即,他的臉因為極度的憤怒而漲成了豬肝色。他感覺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小雜種,你在找死!”他怒吼一聲,凝氣境的威壓轟然爆發(fā)。一股遠比鍛體境武者凝練和強大的真氣,從他體內席卷而出,形成了一股肉眼可見的氣浪,吹得周圍的攤位都東倒西歪。
胡三在這股威壓下,嚇得直接癱軟在地,面無人色。
然而,處于威壓中心的陸凡,卻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他甚至連衣角,都沒有動彈分毫。
那股足以讓鍛體武者肝膽俱裂的威壓,在靠近他身體三尺范圍時,便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
“嗯?”刀疤男的笑容凝固了。
他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看不透眼前這個年輕人。對方就像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將他所有的氣勢都吞噬得一干二凈。
一種不祥的預感,從他心底升起。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在這么多小弟和看客面前,他若是慫了,以后還怎么在黑市立足?
“給我上!廢了他!”刀疤男眼中閃過一絲狠戾,對手下下令道。
他身后的幾名手下,都是鍛體境高階的武者,聞言立刻獰笑著撲了上來。
陸凡動了。
他的動作并不快,甚至可以說是很慢。
他只是簡簡單單地,向前踏出了一步。
然后,并指如劍,向前一劃。
沒有驚天動地的劍氣,也沒有華麗的招式。
一道細微到幾乎看不見的黑色絲線,在他指尖一閃而逝。
那幾名剛剛撲到一半的手下,身體猛地僵在了原地。他們的臉上,還保持著獰笑的表情,但眼神中的神采,卻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
下一刻。
“噗!噗!噗!”
幾顆大好的人頭,齊刷刷地從脖子上滾落下來,腔子里的鮮血,如同噴泉般沖天而起。
秒殺!
全場,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的笑聲都卡在了喉嚨里,他們臉上的表情,從看戲的幸災樂禍,瞬間變成了極致的恐懼和不敢置信。
那可是好幾名鍛體七重、八重的武者??!竟然……被一招就全殺了?
而且,他們根本沒看清對方是怎么出手的!
癱軟在地的胡三,更是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他知道陸凡很強,但沒想到,竟然強到了這種地步!
刀疤男的瞳孔,已經縮成了針尖大小。他渾身的汗毛都倒豎了起來,一股死亡的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他終于明白,自己惹到了一個什么樣的存在。
眼前這個年輕人,根本不是什么鍛體境。
他是一個披著人皮的惡魔!一個真正的殺神!
“我……我錯了!前輩饒命!前輩饒命??!”刀疤男“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再也沒有了剛才的囂張和霸道,開始瘋狂地磕頭求饒。
周圍的看客們,也嚇得連連后退,生怕被這個煞星波及。
陸凡緩緩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聲音依舊平靜無波。
“我給過你機會了?!?/p>
說完,他抬起腳,輕輕地踩在了刀疤男的頭頂。
“咔嚓。”
一聲清脆的、如同西瓜碎裂的聲音響起。
紅的、白的,流了一地。
凝氣境一重的刀疤男,就這么被他一腳踩死了。
陸凡收回腳,仿佛只是踩死了一只螞蚱。他甚至沒有去掠奪刀疤男的修為,因為他覺得……臟。
他轉過身,看向那些噤若寒蟬的圍觀者,目光最后落在了那個已經嚇傻了的百草堂陳掌柜身上。
“現(xiàn)在,你覺得那些東西,值多少錢?”他淡淡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