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看見她把人家送的燕窩拿去換錢呢，當時就覺得這女的不地道?！蔽野涯樎襁M膝蓋，

指甲掐進肉里。疼嗎？好像沒心里那陣空落落的疼。突然有人拍我肩膀，是個陌生阿姨，

舉著手機：“你就是那個訛人的女的？我兒子跟李哲是同事，他為了你，

連他媽生病都沒敢說，到處借錢給你做手術！你還有臉網(wǎng)上罵他？”更多人圍過來，

手機鏡頭對著我，閃光燈晃得我睜不開眼。有人把我閑魚賣包的截圖打在我臉上，

有人罵我“活該斷腿”。我想躲，可輪椅被人死死按住。直到保安趕來，人群才散去，

地上留著個被踩爛的蘋果，是我媽帶來的。凌晨三點，

我用僅剩的電給李哲發(fā)消息：“對不起，我錯了?！彼牖?，只有兩個字：“晚了。

”手機徹底黑屏的瞬間，我好像看見相親那天，他穿著不太合身的西裝，

局促地遞過一束玫瑰，說“我叫李哲，想跟你認真過日子”。那時陽光正好，他眼里的光，

比我后來見過的任何奢侈品都亮?？晌矣H手掐滅了那束光。走廊的風灌進來，

吹得我空蕩蕩的褲管晃啊晃，像個笑話。出院那天，我哥來接我，

開著他那輛除了喇叭不響哪兒都響的舊面包車。車后座鋪著我嫂子縫的棉墊，

針腳歪歪扭扭的，卻比我以前坐過的任何真皮座椅都硌人。路過市中心的大平層樓盤時，

我別過臉，玻璃幕墻映出面包車的影子，像只灰撲撲的甲殼蟲。

我哥把我安置在老房子的小閣樓，樓梯陡得像懸崖。他每天下班回來給我擦身、倒尿盆，

嫂子端上來的粥永遠是溫的，上面漂著幾粒米糠——那是他們自己舍不得吃的新米。

“要不……我再跟李哲說說？”我哥蹲在地上修輪椅，頭也不抬地問。“別說了。

”我盯著墻皮剝落的角落，那里還留著我小時候畫的太陽，圓滾滾的，

像李哲以前看我的眼神。有天嫂子打掃衛(wèi)生，翻出個鞋盒，

（針腳粗得能塞下手指）、他跑遍全城找的絕版CD（我隨口提過一句喜歡）、還有本日記，

封皮上寫著“飄飄的喜好”，第一頁記著“不吃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