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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突然翻涌。
大三那年她報名鋼琴比賽,陸昭辭得知后連夜刷題拿了藝術(shù)特長生名額,在決賽前因為一首千金難求的樂譜搶走第一。
下臺后還塞給她一張紙條,上面用紅筆寫著 “小老 二,冠軍獎杯我替你收著”。
為了這次比賽,她練了三個月的《月光奏鳴曲》。
在最喜歡的領(lǐng)域被最討厭的人打敗,江晚的心情郁悶極了。
她連頒獎都沒去,穿著表演服一個人躲在天臺哭,恰巧碰見周懷瑾。
少年眉眼冷冽,白襯衫被風(fēng)吹得鼓起。
他就靠在欄桿旁靜靜地看著她,最后遞來一張干凈的手帕。
“評委打分表我拍了照?!?他拿出手機(jī),屏幕上的表格里,“江晚” 一欄的評分被紅筆圈出,赫然是全場唯一的滿分。
簽名處是他清秀的字跡。
他也是評委。
“他們說你技巧有瑕疵,但我覺得,” 他抬眼看向她,陽光透過云層落在他睫毛上,“能讓人聽出月光在哭的,只有你?!?/p>
“在我心里,你是第一名。”
那天的夕陽把天臺染成金紅色,江晚看著少年認(rèn)真的側(cè)臉,忽然覺得被搶走的獎杯也沒那么重要了。
周懷瑾陪她坐了很久,直到暮色漫上來才提醒她。
“有個人似乎在樓下等了半小時,估計快要上來找你了?!?/p>
他替她理了理被風(fēng)吹亂的表演服裙擺,“不想見他的話,我?guī)銖膫?cè)門走?!?/p>
后來她才知道,周懷瑾為了給她打滿分,在評委會上和系主任爭執(zhí)了整整一小時,甚至差點被取消評優(yōu)資格。
而陸昭辭確實在樓下等了很久,手里攥著那座金燦燦的獎杯,最后只能氣沖沖地扔給學(xué)生會主席,說 “誰愛要誰要”。
江晚沒有忘記。
她以為在周懷瑾眼里,她不過是個剛起比賽沒有得到冠軍偷偷跑到陽臺哭的過客。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時候一直沒機(jī)會跟你說謝謝?!?/p>
天臺之后,他們就沒有見過了。
周懷瑾眼神微暗,“現(xiàn)在也來得及,可以讓我再聽你彈一曲嗎?”
江晚點頭,坐在鋼琴前熟練地彈出那首《月光奏鳴曲》
夕陽透過玻璃灑進(jìn)來,周懷瑾眼中一片柔光。
他看著自己奢求多年的夢終于在眼前實現(xiàn),心臟險些跳出來。
......
和周懷瑾敘舊后,江晚緊繃的精神逐漸放松下來。
雖然婚禮還在籌備中,但她已經(jīng)在周家以女主人的身份住下。
周懷瑾會帶她出席各種宴會,S市的上流圈子也都認(rèn)識了她。
清晨,江晚正坐在餐桌前翻看財經(jīng)報紙。
周懷瑾端著兩碗小米粥從廚房出來,白瓷碗沿還沾著熱氣。
他把其中一碗推到她面前,瓷勺輕輕放在碗邊。
“加了桂圓?!?/p>
江晚抬眼,看見他指尖沾著點糯米粉。
昨晚她隨口提了句想吃紅糖糍粑,他今早就系著圍裙在廚房忙了半小時。
餐桌另一端的花瓶里插著新鮮的白玫瑰,花瓣上還帶著露水,是周懷瑾晨跑時從花園剪的。
“今天有個茶會?!?/p>
他放下筷子,餐巾疊得方方正正放在膝上,“穿這件?”
傭人遞來的藕粉色旗袍掛在椅背上,領(lǐng)口繡著細(xì)密的纏枝紋,旗袍的開衩恰到好處停在膝蓋上方,既得體又不束縛。
十分符合她的氣質(zhì)。
不過相處了幾天,周懷瑾連她肩寬比標(biāo)準(zhǔn)尺碼窄兩厘米都知道。
她換上衣服站在鏡子前整理,他在她身后幫忙帶項鏈。
江晚忽然覺得這樣的畫面很像母親舊相冊里的老照片,總是記錄一些和父親的日常,瑣碎又溫馨。
不知不覺,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他們會一起彈琴,聊琴譜,也會一起工作,談公事。
但對于江晚之前在A市的事情卻只字不提。
周懷瑾似乎在有意躲避。
眼看著明天就是婚期,江晚選擇先開口。
既然選擇了要和周懷瑾聯(lián)姻,她不想兩個人始終有什么隔閡。
“周先生......”
江她轉(zhuǎn)頭看著他的眼睛,聲音很輕,“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和陸昭辭的事?”